“可是你答应了明枼萱的话呢?”北堂子画可是记得,她答应了明枼萱,覆灭整个秦家。放了一个秦若柳也罢了,如今这秦长离若是在放了,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却只听秦疏狂说道:“我已经仔细的算过了,咱们现在不论我欠他的救命之恩,单是算他退兵是事情,秦家一人退兵五里,我可以把秦如月来代替秦长离。”当然,这前提是秦长离愿意把手里的兵权交给自己的前提下。
何况,秦如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了她,还有萧远风,这对夫妻,迟早是要会面的。
北堂子画闻言,不由得呵呵一笑,“哪里有你这样算的。”
“你且不管我怎么算,反正眼下我是这么决定的,若是我这样行不通,你那里定然已经给我想好了补救的法子,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秦疏狂无半点的忧愁,很是得意的看着北堂子画说道。
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女人都爱说一句:嫁男人靠男人,如今她可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嫁人的福利,自己做不到的或是做不好的,他总会站出来给你收拾好,所以,秦疏狂丝毫的不担心。
北堂子画抬手摸着她的头,“你个不饶人的,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处理,原来却是早已经盘算好了的,才这么无后顾之忧,不过依我看来,本来就无后顾,便是有也已经先抛到我身上来了,是不?”北堂子画低首看着她问道,这话听来虽然有些不悦,不过他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她这么做,总算是将他当作她的丈夫来看待了,将自己当作那个可依靠的人,所以他为何不乐?为何不喜呢?
秦疏狂打着哈哈一笑,索性的仰着头挑衅他道:“怎么的,你还不愿意给我善后了?若是不愿意,我找别人去。”说着,放开环住他窄腰的手臂,意欲转身就走。
凤目里尽是灿烂的笑意,长臂轻易的挽过那纤细如柳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的箍到自己的怀中,“我怎不愿意呢?只要是你的事情,便是要赔上性命,也乐意至极!”他这话,像是玩笑一般的说出来,可是却是金口玉言,绝非有半点的假。
秦疏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心中虽然是感动,但是却不愿意听见那最后的一句话,揍了他一拳,“这样的胡话以后少说,还有你若是敢在丢下我,我就立刻嫁人去。”
“楚楚……”北堂子画看着他,脸上那不羁的笑容随之也变得认真了许多,怔怔的看着秦疏狂,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良久,才唤了她一声。
高楼孤月照,一堂笑花楼,流年似水,转眼冬去春来,又是一个轮回。
银色的月光自窗外照进来,宋瑶静静的坐在床沿,不语,目光却一直在对面桌前独酌的男人身上。
三年了,还是四年了?
她在这落雁楼多少年,他就来这里多少年,至于此刻这样的场景,她也不知道眼下场景,恐怕自己以经历几百多次了吧!
旁人眼里,自己是他的红颜知己,他对自己情深意重。
可是,在自己的眼里,他却只是想为秦家对她们宋家所做的一切而赎罪而已。可是宋家那么多条人命,岂是他几场醉就能还了的。
血债需血偿!只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秦长离看着那床榻上坐着的女子,已经有些模糊,可是他喜欢这样模糊的看着她,这样才能看不见她眼中那深深的恨意。
自从四年前自己在这里发现了她,便一路护着她,可是她却还是不愿意领自己的这份情,更是留在了这落雁楼里。
他知道,她并非情缘呆在这里,她只是不想欠自己的情分,而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还有着秦宋两家的仇恨。所以,她岂能受了自己这个仇人的恩情。
可是她不理,并非自己就不能来。
但凡有闲暇时间便来,时而长久,众人也只当她是自己的女人,所以即便她还身处这花楼,也无人敢来沾惹。
手有些不听使唤,酒盅从手里滚落,在桌上转了几个圈,拖着一袭酒痕,坠到了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音将屋子里的沉寂打破。
宋瑶站起身子来,走到他的身边,“你该回去了。”
秦长离抬起头来,“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宋瑶别过头,“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在来。”若不然她真的会杀了他的。
秦长离撑起身子来,想必是因为酒喝多了,身形有些不稳,一把抓着桌上的剑,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走去。
然才到外间,却还是醉倒在地。
宋瑶静静的看着,片刻才走上去,蹲到他的身边,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你这是何况呢!”
人非草木,这么多年了,她便是个木偶,也该动情了。可是,她没有动情,她清楚的知道,若非这个男人的父亲,她此刻岂会流落在风尘呢?
他们父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得虽好,可是她却不爱看。
拔下手里的簪子,想要趁机杀了秦长离,然这手却有些颤抖的厉害。
“若是杀了我,你心里能好受些,那么你动手吧!”秦长离并非睁开眼睛,但是作为一个时常枕着刀剑入眠的人,怎么能感受不到身前的利刃呢?
只是,她虽未刺下去,自己的心却已经开始疼痛起来了,原来四年也不够打动她的心,更不能解开她心底的仇。
宋瑶听见他的这话,到底是给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一个不及,跌坐到地上,手中的簪子反而划伤了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