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宋瑶,芙蓉面微红,媚眼携泪,然那泪珠却像是粘在了睫毛之上一样,迟迟不落下来,俨然又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媚人神态,那身猩红色的氅子上,墨汁点点,黑红分明,无行间倒是成就了一种红与黑的诱惑,便是个和尚,怕是见了这份表情,也会动了凡心,生出那等怜惜之情。
北堂子画眼神一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淡淡轻笑,然却带着些嘲讽之意,只是这笑容在宋瑶看来,也都是那么的魅惑人心。
“你是什么身份,与本侯无关。”北堂子画淡淡的说道,她就算依旧是千金小姐,还是花魁娘子,他都没兴趣。
闻言,宋瑶不解了,只觉得自己被他耍弄了,又见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墨汁茶水的,不禁愤怒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为奴家赎身?难道侯爷的本意就是把奴家赎出来,然后这般羞辱么?”
她竟然说他这是在羞辱她,不过北堂子画才懒得与她计较,不过听她的这话,她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给她赎身的原因,有些无力的抚着额头,他早该知道,自己不能答应疏狂去趟这淌浑水,感情这宋瑶以为自己是要她。
如此一想,中午来这里找他,又是落水的,恐怕都是故意的吧!
“你倒是说呀,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见他不语,宋瑶只觉得他是对自己亏欠了,所以才无话可说,方觉得自己有了些底气。
北堂子画终于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正面,“你真想知道?”
“你说。”她自然是想知道。
“给你赎身的人并非是本侯。”北堂子画回道。突然觉得,疏狂这算盘怕是打错了,这个宋瑶若是真的与秦长离有感情,此刻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那是谁?”宋瑶闻言,心里不由得一阵疑惑,最先想到的便是秦长离,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提出要给自己赎身,不过都叫自己拒绝了,她和秦长离那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怎么能让仇人给自己赎身。
所以此刻宋瑶最担心的便是那秦长离利用北堂子画来给自己赎身。
“本侯的夫人,她一心想撮合你与那秦将军。”北堂子画说着,眼神里闪过几丝道不清说不明的神色,又道:“不过依照本侯此刻看来,她怕是把事情想得太完美了。”北堂子画说着,
他什么时候续了弦?自己怎么不知?宋瑶一脸的惊骇,突想起来上一阵子在传闻,信阳侯与那端平郡主订了亲,而那端平郡主正好是秦家的姑娘,那秦长离的姑姑,又想起来那侍卫和丫头,口口声声叫着那个女人夫人,她告诉自己的闺名,又正好是疏狂,脑子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人竟然是秦长离的姑姑,所以她对自己才这么客气。
可是,宋瑶心中怎么能平衡,那个女人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之外,还有什么,而且名声又是那般的差,最重要的是,秦家原来还把北堂子画原配娘家害得算是家破人亡,所以这算起来,信阳侯跟那秦家,不是也该算仇人么?只是他为何要娶秦家的姑娘。
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也忘记了要时时保持的优雅姿态,忍不住的朝北堂子画质问道:“她是你的仇人,你竟然娶了自己的仇人?”
“这个还轮不到你来质问,出去!”北堂子画讨厌女人大喊大叫的,当然除了他自己的女人之外,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再一次无情的下了逐客令。
然,那宋瑶却是未退一步,反而有些疯狂的冲上来,也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
空空的左袖猛然煽起,带着一分力道,撞向那宋瑶。
宋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子突然不听使唤,反而向门外摔去,只是门还是关着的,所以她整个身子便这么重重的打在门板上。
别以为他是君子就不打女人了,北堂子画收起袖子,淡然的坐下来,似乎方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所为一样,整个人依旧是那么的风雅温润,犹如玉一般的静坐在桌前。
宋瑶本是柔身娇体,便是沦落到了青楼,也不曾受过这般罪,然今日又是被溅了一身的墨汁,又被茶水烫伤,此刻却还被自己心爱的男子这么重重的摔到这门上,只觉得这身子已经碎裂了,不在是自己的,尤其是背后的那种疼痛,也许骨头真的断了。
两眼冒着金星,头脑发昏,可是她依旧看见了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北堂子画,那般痴痴的看着,为何方才对待自己的不是这样的温润表情呢?
喜儿早在外面便听见里面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但是却不敢靠得太近,而且她又要负责给宋瑶负责外面的动静,所以便在四处查看着,若是那个女人来了,自己正好拦住她,何况就算是拦不住,她若是去看到书房里的那一幕,自己也会气走的。
正想着,果然便见秦疏狂往这边来了,习惯性的缩了缩身子,想要藏起来,不过随之反应过来,此刻自己哪里需要在躲着她呀,也许姑娘已经成了侯爷的人了,如此一想,便挺直了腰杆朝秦疏狂走去。
秦疏狂陡然见宋瑶身边的丫头在这园子了,不由得一脸的疑惑,“你怎不在你姑娘身边伺候?到这里来做什么?”
喜儿微微一笑,给了她福了一礼,“奴婢自然是跟着姑娘的,姑娘在哪里,奴婢便跟在哪里?”
她这话太清楚不过了,秦疏狂怎么能不明白,只是宋瑶不是与秦长离两情相悦么?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秦疏狂竟然没有半丝的着急,只是淡淡的朝书房那边瞟了一眼,“你姑娘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