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公公刚走了不久,便又来了一个太监,不过看着十分的面生,而且相当的年轻。进到太后的屋子里来,便连忙磕头请安,“奴才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已经是晚上,不过屋中灯火通亮,秦太后自然是看到了这小太监脸色不佳,当即撑起身子来,“不是让你在上京城里头么?怎么会跑到绛州来?”这个小太监是余公公的弟子,叫小潮子。不过秦太后出宫的时候,让他占时待在宫里,陪在秦相爷的身边,伺候秦相爷笔墨,批阅奏章。
那小潮子闻言,抬起头来,眼里竟然溢满了泪水,好一副楚楚可怜,“太后,秦家,秦家……”
秦太后只觉得胸口无故一疼,脱口急忙问道:“秦家怎样?”
“秦家的人几乎都死完了,相爷去了,老太爷疯了,姑娘们出阁的被夫家休了,没出阁的被卖身到教坊为妓了。”小潮子这话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秦太后只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像是给天雷横扫了一遍似的,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这个消息对于秦疏狂来说,实在太好不过了,只是这事情恐怕是有萧云峥跟着办的吧,中肯的说,这事情办的漂亮!不过很是遗憾,此刻实在是笑不得。
那小潮子打开了话甲子,继续说道:“而且宫里头的皇上好像是假的,真的已经被长安王偷偷的带到了绛州城来,此刻是靖北王代皇上摄政!”
秦太后不语,一直沉默,良久才听她开口,只是声音却是苍老了许多,加之此刻她的一头发鬓凌乱不堪,整个人看去更家的落魄。而她仍旧是不相信这小潮子的话,口中喃喃念道:“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听来还真的不可能,毕竟秦家那也是名门望族,而且又是权倾朝野的外戚,这要倒,谈何容易啊?
可是,就偏偏的倒了,而且是直接的栽倒,连个翻身的余地也不留。
尤其是秦家那些出阁了,此刻却被夫家齐齐休了的姑娘,想必秦家未倒之时,定然在夫家作威作福吧,如今秦家一下倒了,她们又被休了,身无一技之长,怕是想要活着,只能随着那没有出阁的姐妹们一起去青楼谋生了。
不过这样却不算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们能接受得过来么?高高在上的尊严顿时扫地,那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活下去。
“太后,您先不要着急!”秦疏狂听秦太后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只一味的喃喃自语,不禁劝说道。
秦太后听见秦疏狂的话,陡然清醒过来,一把抓住秦疏狂的手,紧紧的捏住:“疏狂,咱们秦家就靠你了。”她心里还惦记着那老和尚的话。
秦疏狂真想告诉她,“我靠不住!”只是这话她还没说出口,屋外便有丫头进来传话,“太后,北堂大人求见。”
秦太后这才想起来,他手里还有个北堂子殒,不禁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快,快,请北堂大人进来。”
北堂子殒正是听到了风声,这才连忙来秦太后这里禀报,顺便向秦太后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却不想这才进来,便见到秦太后那番狼狈的模样,又见到跪着的这个小太监,顿时便明白过来,安也不请了,直接就冷着脸问地上的小潮子道:“说,你是不上京城里来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小潮子似乎被北堂子殒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睁大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而秦太后估计是刚刚受的这打击太重,所以脑子变得有些不好使了,放开秦疏狂的手,恨不得向床下扑来,想一把拉住北堂子殒,好像北堂子殒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口中只道:“北堂大人,此刻哀家只有靠你了,只要你继续帮哀家的忙,以后哀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一面说着,只向秦疏狂看去,指着秦疏狂道:“你看疏狂,她可是你大哥碰过的女人,如今你只要愿意帮助哀家,哀家定然把她赏赐给你。”
北堂子殒闻言,先是黯然失色,随之听到秦太后这后面的话,不禁喜颜顿开,目光朝床边坐着的秦疏狂看去。
秦疏狂本来看着秦太后这样子,心里挺可怜她的,可是突然听到她这样的话,心中一阵怒火串上心口来,想都没想一下,一个耳光便扇到秦太后的脸上去,“你在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把你的舌头给你割了!”她这话不唬人!
这突变的场景,叫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可是去没有一个动的,大家都知道,秦家倒了,此刻是靖北王摄政,谁都想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所以便都没动。
只有北堂子殒呵呵的笑起来,“郡主难道忘记了自己也是秦家的人么?”
秦疏狂抬起头看着他,这副孱弱的身子她倒是不担心,只是这屋外的侍卫……“北堂子殒,你也别太得意,你以为北堂子画又会放了你么?”
北堂子殒确实是担心,可是他却也知道,他那个兄长重情,便是如何恨自己,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的,若不然他明明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妻子做过了那些事情,却迟迟的不杀自己,想来他还是念着兄弟之情。
不禁得意一笑,“哼,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兄长可不如郡主这么无情无义,太后才势倒就敢欺上身去。”
秦太后听见他们俩的争辩,这才从秦疏狂给自己的那个耳光里慢慢的恢复过来,“疏狂,你这个贱人,竟然……”
话为说完,又被秦疏狂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当然,秦疏狂也没有那么客气,拔下手里的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刺上了秦太后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