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这是?”箬竹先感觉到身上的毯子,只朝凤竹问道。
凤竹也愣住,片刻才道:“这好像是夫人屋子里的毯子吧。”一时间也有些害怕起来,别是谁想陷害她们头主子的东西,所以拿来放在她们身上的吧!如此一想,凤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连忙扯过那半还盖在箬竹身上的毯子,想要在旁人没发现之前,原封不动的送进夫人的屋子。
不过却已经晚了,只听见一阵重叠的脚步声音,两人同时举头望去,却见那条去烧水的小瓦房的小石子路上,隔着重重青翠绯红的花枝,能清楚看到那来人便是夫人。
两人因此有些愣住,而且夫人竟然和小瓦房的茗儿提着水过来。
夏楚楚远远的便也瞧见两个呆若木鸡的丫头,看她们脸上的那紧张劲儿,难道是自己吓着她们了,还是怎么的?一面走进,只把她们两监视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只是提醒道:“这虽然是六月炎日,可是清晨到底是有露,你们就这么靠着那里打盹儿,也不怕着凉,下次注意点呀,我可不能次次都给你们送毯子来。”
箬竹凤竹相望一眼,原来这是夫人给她们俩盖上的,心里此刻只骂自己该死,不止是在夫人醒来之前没把这洗簌的水和用具准备好,还得夫人来伺候她们。
这茗儿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此刻见这情景,听夏楚楚的这话儿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本她是厌恶恨透了这些官宦之家的小姐和夫人们的,然这无形间却已经对这夏楚楚心生了好感,只上前朝箬竹二人笑着打场道:“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夫人自己把毯子拿进去么?”
阿凤看了夏楚楚一眼,有些极为不自在的携着箬竹给夏楚楚行礼谢过,这便把毯子拿进去折好,说一会儿拿去给洗了。
而箬竹也有些不适应夫人这么对待她们,心里有种特别不安的感觉,驱使着她,只能是对夫人更好,这心里才能过得去。所以这便疾步跑过去把桶提起来,很是麻利的进到屋子里去。
夏楚楚颇有深意的看了身边的茗儿一眼,同样是丫头,她却提不起半桶水来,只是此刻并未点破,“得了,我这里有她们二人,你回去忙着自己的事儿吧!”
茗儿朝夏楚楚鞠了一礼,“那奴婢先下去了,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
回屋在箬竹二人不安的伺候中收拾好,简单的吃了一碗粥,夏楚楚这便与二人随口提起老太君请青秀庵师父的事情。还有顺便去春晖园里请安。
箬竹阿凤自然是担忧连翘回来责怪的,只是一面又想连翘姐只是让她们看着夫人,并不是不让夫人出这楚玉阁的门,所以便欣然答应了。
楚玉阁本身就处于这信阳侯府邸的西北方,隔着一个杏花坞,就是外面的元勋大街了,当然这个夏楚楚还不知道,若不然上一次就不会在这府里四处乱窜了。
而这要去正北方的春晖园,这便得先在翠仙林边的千步竹栏路过,那翠仙林里的竹色自然是不必说了,荡青滴翠的,单是这么看去,便颇有些世外之意了。
前面便能遥望北堂子画的院子葛雾居的院门了。穿过葛雾居前的蔷薇花嶂,在走不远就是冬梅居的后院门。
看着前面隐没在万紫千红里的水磨石墙,夏楚楚便随意的问道:“那里又是叫个什么园?”此刻她是失忆了的,问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阿凤箬竹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而且这一路过来,夫人与她们二人说了许多的话,只觉得这夫人也不如大丫头们说的那样小心眼,寡言沉默难伺候。眼下听见她问,箬竹这便抢先回道:“那里是青梅居,是林姨娘的院子,听说里面的青梅可多了,刚刚收完呢!”只是可惜她们不是里面的丫头,进不去。
而说道这里,阿凤跟着箬竹都下意识的垂下头去,夏楚楚明白,这是一种自卑的自我反应,可见她这个楚玉阁的主子在这个家里是多么的失败没有地位,连自己院子里的丫头都在无形中有种深深的自卑感,难怪丫头们不愿意与自己亲近了。
过了这青梅居,又是交错横流的小溪流,上架着来回迂转的青石雕栏,来来回回的绕着,看去不大远的地方,竟然走了半住香的功夫,这才见到前面的一大片飞燕草,十分的绝美,夏楚楚最爱这飞燕草了,心里只想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在这里欣赏一下。
渡过这飞燕草丛,便是一条白玉石铺成的两米宽大路,不过这没走多久,便见前面又是一个院子,夏楚楚这次还没问,阿凤便先介绍道:“夫人,前面是丹枫园,到秋天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枫叶都像是叫夕阳染红了一般,可是好看了。”
丹枫园里,其实占地也就一里多而已,然这其中却还是多有几座小巧山丘,谈不上任何的巍峨,但是却十分的挺拔,谷壑纵横,其中小泉阡陌交错,更将这丹枫园里的景色承托得更加的绚丽。
而且此地的却还有一绝,其各条溪流都是这院子里的石崖缝隙里自身出来的清泉,可以直接饮用,而且比那深井之水清爽许多,也正是这样,当初这里并未建造太多的建筑,就是不想破坏了这原有的天然之美。
枫叶夏楚楚倒是不稀罕,可是听见阿凤这么兴奋的给自己介绍,自己也不好打扰了她的雅兴,所以只得一脸惊喜的应道:“是么?”而且夏楚楚十分的喜欢这些地下清泉。
又听箬竹道:“咱们可以从丹枫园里直接就到春晖园,只是……”箬竹话到此,便打住了,因为她是在担心,老太君肯见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