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楚听见她这口气,心里却是高兴,想来这些丫头都是可爱善良的,此刻这般的为难,可见是心思已经在无形里朝自己靠拢了。
瞧见前面不远处的亭子,箬竹这便顿住脚步,指着那空无一人的亭子,“夫人,若不然在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吧!”想夫人走了这么久,一会儿到了春晖园里,老太君定然是不会给夫人赏坐的,到时候夫人不是要一直站着么。所以想还是让夫人先休息一下吧。
夏楚楚也觉得累了,心里却在想,这信阳侯到底是多有钱,单是这府邸就这么的大,也不知道占地到底是多少里。扬手遮挡着此刻已经慢慢冒出头来的烈日,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乏了,便应道:“好啊!”
这丹枫亭,左右对面便都各自修筑这一个出口,寓意是四通发达,此刻夏楚楚这才从右进去,便见那左面我出口,却同时走进来两位身着宽大缁衣的小尼姑,各人手里分别捧着些佛家的法器,而二人的身后跟着的便是一位看去天命之年的师太,但见她外罩着银色袈裟,想必就是老太君请来的师太吧。
夏楚楚原本来春晖园的本意,就是想见这师太,不过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相逢不如偶遇,如今竟然在这小小的丹枫亭里遇见,可谓是不得不相信缘分了。
不急不缓的上前做了一福,“楚楚见过师太。”
且说这身着银色袈裟的师太,正是青秀庵里的监院慧明师太,昨晚便叫府里接来的,安排住在最靠东的枕月居里,今日正是在里面做了早课,才来的春晖园,不想也路到丹枫园,也在这丹枫亭里休息。
此刻听见眼前清秀绝俗的女子自报闺字楚楚,便知道她就是现在想信阳侯夫人夏楚楚,不过这红尘外人,向不管红尘事,对于夏楚楚在这个家的地位她也不管不问,只是出于礼,回了一个礼:“阿弥陀佛!”
丹枫园里丹枫亭,左右出入竟逢源!
夏楚楚请了这慧明师太坐下,但见外面骄阳初现,虽不是十分的烈,然却已经有些炎热起来,只是此处前不挨殿,后不着院的,让丫头在去备茶,这一去一来也要不少的时间。
幸得见这亭中有干净的茶具,只向那师太抱歉道:“此处的虽不是那山川秀地,然却是无茶来奉,只得是以泉为敬,叫师太笑话了。”
慧明闻言,只觉得这夏楚楚不愧为大家闺秀,如此得体大方,回以一个淡笑。
夏楚楚这才吩咐箬竹道:“去取些清泉来。”
箬竹行礼退下,夏楚楚这才撵袖坐下来,“佛家慧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楚楚能在这丹枫亭里遇见师太,可算是遇见了这缘?”
慧明师太微微一笑,“人生之缘不过是孽情二字,如今与夫人在这丹枫亭里左右同入,也算得上是前世之缘。”
夏楚楚闻言,却未在多论下去,但见箬竹已经来了,这便站起身来,亲自给慧明倒是一杯清泉,一面示意箬竹给那两位小师父倒水,“听闻庵里都有替点灯之事,如今家中老太君年纪已经七旬有余,信女想为太君点上一盏长寿灯盏,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灯?怎样的油呢?”
单手持着念珠,淡淡的甛了一口清泉,“像是夫人这样的大贵之家,上京城里也有不少在庵里点长寿灯的,不过都是按照各家的门庭和人丁来算计的,像是老太君这样的福气人,便是就点上普通灯盏也行,一共点上六六三十六天,三斤重的花瓮每日一瓮油即可,若是有心些,便是六斤重的花瓮一瓮,这样不止是更加保寿,更是能讨个吉利,保佑一方人土六六大顺。”慧明细细的解说道,不过这言语间也不是十分的严谨,反而很是随意的与夏楚楚聊着。
夏楚楚这便明白了,若是五斤油的话,那么三十六天就是一百八十斤香油,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另外还有给按理捐的不算,不过自己既然打定注意要献孝心了,就不能在这上面小家子气,免得最后落个不得好。
又道:“那这样正好,信女便讨一个吉利的,另外在给我夫君点一盏平安灯,这也要麻烦师太您。”
慧明面上一直保持着那种看去十分虔诚的微笑,点点头,“与人消灾,自是贫尼的责任,夫人不必客气。”说着便微微起身来。
夏楚楚见她这是要走了,便连忙道谢恭送,“多谢师太了,如此也不好在耽搁,这香油信女会在师太您回去的时候一同送去。”
这厢把慧明师徒送走,箬竹这才问道:“夫人您不是要去给老太君请安么?”
夏楚楚摇摇头,似笑非笑,“此刻老太君估计是没有时间见我了,也罢咱们这就回去,把香油和捐给庵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你们俩送去,也正好在庙里求个开光的平安符,你们各自也好安心不是。”
“阿弥陀佛,贫尼告辞!”言毕礼完,她的那两个小弟子便引路先走在前头,一道离开。
箬竹和阿凤闻言,都十分的高兴,今日听着别的姐妹都来这里沾福气,可惜她们得‘守着’夫人,不能来,如今听见夏楚楚的话,都十分的高兴,只连忙朝夏楚楚磕头谢礼。“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她们突然这么客气,而且也没有先前对自己的那种恐慌了,夏楚楚心里倒也十分的顺畅,喊她们二人起来,这一路倒是欢快的回去。
然春晖园里头,老太君已经打了净坛,换了衣裳等着慧明师太,此刻才想起来,她们路过丹枫亭,定然要在那里歇息的,自己竟然忘记吩咐下人在那里备茶等着,一时间不由着急起来,想现在去肯定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