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灵从早便给自己准备今日要用的香案果品,大概也忘记了吧,心里正是担心慧明会觉得自己怠慢了。
看朝堂中各自安然坐着的各房姨奶奶和年轻一辈的姨娘们,心里不禁叹气一口气来,何时才有个出息的出来帮自己照看一下这家里,自己如今身体日渐衰老,身边又只有青灵这个有出息的丫头,管事的嬷嬷倒是有几个,可是她们自来都一直明争暗斗的,自己也不能把权利的都分派到她们的身上去。
看了身边的林巧娘,她们林家出来的姑娘,自己自然是喜欢,而且也相信她有管这个家的魄力,可是这子画,迟迟没有与她圆房,自己现在把家交给她,也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正是黯然之际,便有小丫头进来禀报,“回禀老太君,师太们来了。”
众人闻言,这都连忙起身来,老太君也叫林巧娘连忙扶起来,堂屋外的丫头们赶紧打起帘子,争先恐后的请屋子里的主子们出去。
“阿弥陀佛!”慧明师太见着此刻按着辈分站在这堂屋门口的一帮女眷,行礼道。
众人只连忙回礼,都主动的让出一条道来,老太君请着慧明进去,此刻因为以这辈分排行,那林巧娘也只得到后面跟着同为北堂子画妾室的赵小小和苏嫣儿一道。
老太君这一面满是歉意道:“今日老身糊涂了,竟然怠慢了师太,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慧明师太有些没反应过来,又听老太君道:“师太快请坐下喝杯茶!”这才明白过来,老太君的意思是没在丹枫亭备茶吧,便含笑道:“自来便知信阳侯府邸清泉香,今日正巧得饮,果然是味觉清爽,老太君何出此言呢?”
老太君闻言,更是误会了慧明,以为她们是自己下去找的泉水,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更是愧疚,像是怠慢了这慧明师太,就如怠慢了佛祖一般。
然却听慧明师太说道:“碰巧在亭中有缘遇见侯爷夫人,她以泉代茶招待,贫尼还要多谢呢。”
侯爷夫人?她怎么也来了么?老太君一面朝屋外看去,却不曾见半个夏楚楚的影子,顿时莫名其妙的,“师太您说的可是孙媳?”
“正是呢,她还为老太君你许了一盏六六长寿灯,为侯爷许了一盏平安灯,可谓是贤孝之媳,放眼这上京城里,到是没有几个年轻的晚辈能做得她这样体贴的。”慧明说道,口气里若有似无的夸起夏楚楚来。
若这事情放在从前,老太君多是不会相信的,可是那天她见到夏楚楚,倒是觉得夏楚楚自从失忆之后,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她还知道这点长寿灯的事情,而且也没忘记给出门在外的子画点上一盏平安灯。心里对她做的这件事情倒是十分的喜欢。
话毕茶完,这便有两个清秀丫头抬着漂浮着莲花瓣的净水进来,慧明师太将手里的念珠交与弟子,起身净手,旁边又有丫头递来雪白的锦帛擦干,三四个小厮正好抬着香案进来,几位丫头将上呈着的香火供品一一的摆上,无一不是精华之品。
不止是慧明的那两个小弟子看花了眼睛,便是慧明也觉得十分的奢华过份了。
不大一会儿,这堂中便设置好了一个临时的经堂,中间悬着菩萨佛卷,左右挂着黄色的流苏幡,绣着祥云花式的蒲扇依次排着,女眷们在老太君的带领之下,这都各归其位跪了下来。
慧明那里捧着玉净瓶,手做捏花之佛,小弟子一位跪在那方才挂上的三丈长的菩萨画卷前面敲打着木鱼,一位在旁边上香点蜡,一切就绪,师徒便开始诵经念佛的。
老太君身体到底是年长,不宜常跪,青灵这便先把她扶起来,坐到左侧先准备好的矮椅上。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慧明哪里念完了一番,就开始将手里玉净瓶中的露水沾上柳枝,洒向这堂中跪着的女眷们。
大家多是千金贵门出生,便是平日对长辈的三跪九叩,也没有这么长时间过,不过年长一辈的都虔诚些,便是受不了也规矩的跪着,然这年轻一辈的便受不了。如今林巧娘连同旁边的赵小小都以为快完了,不由得露出那欣喜之色。一面作势让侧边站着伺候的丫头来扶着自己起身。
而这老太君坐在侧边是全部瞧见了的,只觉得是极为不诚心。只得连忙干咳了两声。
林巧娘跟着赵小小闻声朝老太君看去,却见老太君满目怒气的瞪过来,那赵小小只得是安然跪下,而这林巧娘仗着是老太君同门而出的,多少是有些耍起小性子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嘟着红艳的小嘴儿。
就在这么一瞬间,老太君突然有些觉得自己平日太娇纵她了,若不然今日就不会这么无礼,只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便收回眼神来,全神贯注的听着慧明继续诵经。
林巧娘原本以为老太君会让青灵给自己在她的边上备着一张小凳子的,哪里晓得此刻老太君竟然真的生气了,只得悻悻的跪着。
又过了将近大半个时辰,这才完了,大家的丫头们各自来的扶着自己的主子到隔壁的侧厅里休息吃茶,等着一会儿向慧明讨个护身符什么的。
那厢老太君跟着慧明还在堂屋的经堂里,这边沈夫人为首的,随意在侧厅里坐下来。
沈夫人枕着靠枕斜靠在紫金色的梨花软椅上,两个小丫头跪在身前给她揉着膝盖,但见她黛眉微拢,抿去半杯茶水,朝司徒晴问道:“一会儿我倒是要记得问问师太,给子画点上一盏平安灯,子殒点上一盏护身灯,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