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晴闻言,“多谢姐姐给子殒费心了,只是子殒的香油钱还算是我这里来出吧,姐姐那里担着侯爷的就可以了。”
沈夫人原本也没真的替北堂子殒点,只是说说罢了,眼下听司徒晴已经说要自己给子殒担着香油钱,便随口接过话柄道:“如此也好。”
见她们二人说得这般亲热,岳美梅那里也忍不住插口道:“你们都点,那我也算是跟歌风,虽然子尧无病无灾的,不过我也讨个顺心,给他点一盏文曲灯,以后在学习上也能用功些。”
司徒晴听见岳美梅的这话,就知道她又在拐着弯儿说子殒有病有灾了,心里自然是不悦,当下便站起身来,长长的锦绣一拂,“我怕妹妹是要白点这文曲灯了,什么人什么命,这自从落娘胎的时候就注定了,所以啊,就算是百八十盏的点着,怕也是没有用的。”
岳美梅冷冷一笑,“这若是要说起白点,那也不止是我白点,姐姐说是不是啊?”
而一旁林巧娘听见她们说的点灯,想必是七星灯一类的,所以这便连忙凑过来打断道:“都是怎么点的?”自己倒不如给自己点一盏因缘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
那厢原本就要杠上嘴皮子的岳美梅和司徒晴听见她来询问,这才把话柄撩下来。只听那岳美梅道:“现在你们这些年轻的,哪里能比得了当年我们,还是姑娘的时候,每月初一跟十五的,就跟着家里的长辈们去庙里上香吃斋修行积德,你们到好,今日在堂上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也不怕不诚心得罪了佛祖。”
林巧娘这原本是好声好气的来问,却反倒是招这岳美梅说了一通,正欲准备回话,那厢便有小师傅来请过去。
堂里,林巧娘见大家要护身符的都要完了,见慧明师太那里也得闲了,便附上去管她询问点灯一事。
慧明见这林巧娘,知道是侯爷的一房妾室,见她青黛做眉,秋水做目,瑶鼻朱唇,怎么看都是面慈心细的,只是她的眼里却不如秋水清澈,反而更加的浑浊,与那侯爷一双犹如皎月般净明的眸子相比起来,实在是叫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种厌恶感来。“不知道施主是想点什么灯?”
林巧娘原本是想要问有没有因缘灯的,可是如今自己已经作为人妇了,总不能在如此问,左右看了一眼,见无旁人,便乘机小声的问道:“信女想给自己点一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求子嗣的?”
年纪如她,想为人母,也不是不无道理,慧明看了一眼她那薄料春衫下隐约可见的守宫砂,只回道:“阿弥陀佛,施主,欲速则不达,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不是你的。”说罢,这便转身要离开。
林巧娘哪里知道她要表达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是知道了没有这种灯,于是便道:“那我为我点一盏万福灯,要最大的那种。”这样应该才显得自己有诚意吧!林巧娘的心里只想到。
慧明心里对她已经很是不喜了,只是众生平等,仍旧好颜回道:“夫人年纪尚轻,上又有高堂长辈,若是真的要点,平常的便可以了,若是太铺张,反而是要折自己的寿元了。”
林巧娘“呃”的应了一声,“那么麻烦师太看着办,哪样合适便哪一样。”
慧明点点头,这才转身,却家老太君叫青灵扶着就站在二人的身后。
老太君此刻看着林巧娘,颇有些失望,想自己素来疼她,仅次于子画,甚至都已经超过了焰哥儿跟着双姐儿,却不知此刻巧娘竟然只记着她自己,眼里何来她这高堂呢!
不过心里就算是有气,也不是当着外人显现出来。只得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请慧明过去吃茶。
同门同出不同辈,同姓同屋不同心!
纤巧云雾好似那墨色一般,将整轮明月渲染,使得今日的月色淡浓不明,夏楚楚依旧坐在门口的回廊里,整日都没见着连翘跟着燕子过来,听茗儿说是今晚是青梅居里一个大丫头的生日,她们估计都要在那里,一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了。
如此夏楚楚倒是更加的安心,免得她们俩回来见着箬竹跟着阿凤不在,又要责骂二人了。
然阿凤她们因今日随着慧明师太送着香油钱去了青秀庵,夏楚楚又是一个人,难免是无趣得很,在廊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靠着杏花坞的西楼,想来自己也得闲,便自己备了灯笼,打着往西楼过去。
廊外月下疏风碎影,偶然有几只夜鸟叫夏楚楚不小心的惊起,飞落到枝头,闲叫几声,这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又恢复了一片沉寂,衬着那幽冷的月色,倒是无边生出了几丝惊悚。
不过对于夏楚楚这种盗墓世家里出来的女人,阴森的气氛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便是一个千年老粽子在她的面前,她眼睛皮也懒得眨一下。
所以倒是没像是别的女人一样打大惊小怪的,很快就便到了尽头,而这阁楼,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看去,都十分的诡异。
借着灯笼里泛黄的灯辉,夏楚楚转到楼的正门前。
这边都估计是因为靠着杏花坞的关系,而且又没有人会过来,所以晚上都没有人来把灯笼点上,四处多是以黑色为主打色。
夏楚楚扬起灯笼,依稀的能看清楚门头上的匾额,上头已经蒙了一层灰尘,不过还能看清楚‘西楼’两个十分规范的小篆。
又见门前的柱子上还贴着一副对联:飞烟漫舞群芳秀,盖满京华上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