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呀望呀盼呀,夏楚楚就却不明白了,自己这是期待什么?按理来说,这俩孩子跟自己应该是什么感情的。何况那小子那日那么称呼自己,想到了就想揍人。
门前那一大株白丁香将最后的落日也掩住了,夏楚楚叹了一口气,想来是那老太君改变了注意吧,仰首往天上看去,但见云絮深层然墨,慢慢的布满了整片天空。正是宁静的凝视着,却突然听见青灵的声音,“夫人。”
猛然一惊,从门栏上连忙支起身子,寻声望去,但见这白丁香树后面的路上,正来了一行人,已经打上了灯笼,但见青灵高兴的引在前面,而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行陌生的丫头婆子,两个稍微壮些的妇人怀里,抱着的正是那日自己见到的俩个孩子。
心里无端的有些惊喜,脸上无意的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却不知道该对那俩孩子说什么,毕竟自己跟孩子没什么来往过,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只道:“在那边过了晚饭么?若不然先去吃饭,别叫他们饿着了。”
青灵瞧出了夏楚楚的紧张,想必她是太高兴了吧,“过了,晚些小主子们要吃些夜宵,不过夫人您不必担心,管他们善事的孙大姐会一手负责的。”
青灵的话音刚落,便见人行里走出一个约摸三十出头妇人,中等身材,脸色有些发黄,梳着一个大云鬓,叫一块碎花的头巾包着,一身蓝底百花的布衫子,朝夏楚楚福了福身子,“奴婢孙九姑,是专门伺候哥儿姐儿膳食的。”
“孙大姐不必客气。”夏楚楚面带微笑,颔首应过。
青灵又示意着那两个抱着焰哥儿跟着双姐儿的妇人,“这两位是奶娘,茹嬷嬷跟着央姑姑。”
二人年纪稍稍比那孙九姑年长,不过却是细皮嫩肉的,身材雍容,因抱着孩子,所以无法给夏楚楚行礼,不过却也十分有礼的请了一声安。
夏楚楚见两孩子都叫披风盖着,便知道是睡着了,如此也好,免得那小子在这么多下人的面前给自己难堪。
亲自引着俩嬷嬷去早已经准备好的房间,一面托青灵帮忙安排那孙九姑去住下,而剩下的一干丫头,倒是不必管,打发些玩意儿,她们一会儿还得跟着青灵回去的。
奶娘们各自带着焰哥儿和双儿睡下,夏楚楚见与青灵里的小丫头们都在院子里,便听辛婆子的话,送了她们一些玩意儿,个个都高兴得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听着虽然说有些虚假,可是这样的人家里,有几个能真心实意的。不求她们能为自己做什么,但求那背地里别给自己造谣生事就得了。
想必原来夏楚楚就是不成活络她们,才被说得体无完肤,什么不近人情的。可是这情哪里有呢?在银子上还差不多。
因白日出了凤竹那档子事情,而且老太君那里也少不得她,所以青灵安排好了孙九姑,又晓得茗儿会带她去厨房里熟悉,就直接去给夏楚楚请了一声安,领着丫头们便回了春晖园。
而连翘跟着燕子,白日里不知道叫那荆如风怎么说的,竟然都十分规矩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曾到院子里来,也正好夏楚楚眼不见为净,只是她可还得防着二人才是。
然没有了她们俩,院子里的丫头们到都活泼起来,对夏楚楚也不在是那么躲躲藏藏的,见着天儿还早,夏楚楚便想要去看看凤竹,正好见茗儿抬着茶来。
“夫人要去看阿凤么?”茗儿进到房间里,把茶盘放上,随意的问道,一时间倒有些难分辨出她们谁是主,谁是仆。
夏楚楚走到桌前来,将手里的绢子放下,“嗯,用了那药,可是好些?”
“好是好了,不过够得受,近来是不能好好的闭着眼睛休息了,就那么趴在床上,奴婢去看了,也着实觉得可怜。”茗儿一旁说着,给夏楚楚倒了半杯茶,意思很是明显,不想她过去瞧。
夏楚楚看出她的意思来,是怕自己过去伤心,也是凤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自己的错,叹了一口气,坐下身来,像是倾诉一般的似的,叙叙说道:“在这个家里,我最先开始相信的就是你,对于阿凤,她虽然热情,可是我却始终是怀疑。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她那么倔强,为何不能像箬竹一样,在连翘她们的面前认个错就好了,而甘愿受这皮肉之苦!”眼神有些淡然无聊的看着那雪白的茶杯里,与之相应的翠绿色茶水,一圈圈的涟漪随着夏楚楚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而很有规律的荡漾来。
茗儿闻言,淡淡一笑,两个梨涡浮出来,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高雅气息自她的身上慢慢的淡化开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很从夏楚楚的头顶旋起,“奴婢也好奇,只是有的时候,夫人不妨冒冒险,或许那个人是真心待自己的,就如夫人对奴婢,奴婢对夫人。”茗儿说着,看了窗外的明月一眼,“从前,奴婢也不相信任何人,总是以为她们对自己好,都是处于对自己的利益,可是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多想了,并不是所有的人要的都是利益,她们要的也许只是一种情意罢了。”
“呵呵,你这么说来,我们之间有的,好像是一种同病相怜,只是病根不一样罢了。”起步走到那西窗,将从外面延伸进来的蔷薇枝移出去。
茗儿抿唇一笑,眼眸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灿烂明亮,“如今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这个身份,哪怕是奴婢,不过却还有你这个主子的知己!”如果早些年她们就认识,那么会怎么样?
其实夏楚楚很想问,茗儿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出生,可是却发现,这有什么意义呢!什么身份都与自己无关,自己所认识的只是这信阳侯府邸的一个烧火丫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