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每晚一个离奇谜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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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芬雀街谜案(1)

——【英】奥希兹女男爵

宝莉第一次见到那位神秘老人,就是在那家咖啡馆里。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宝莉坐在咖啡店里小口地喝着咖啡,手中翻阅着《每日电讯报》。她是一个阅历丰富的记者,采访过各许多种社会名流,也见识过各种离奇的案子。但是,今天报纸上登着的一个案子吸引了宝莉的注意,这就是芬雀街谜案。看着看着,她不由得评论了一句:“芬雀街谜案真的很离奇曲折啊!”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谜案!”

宝莉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角落里的老人在说话,显然是针对她刚才的评论说的。

老人看到宝莉在注视自己后,接着说:“只要稍微动动脑子,根本就不会有谜案存在!”

宝莉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老人,他有些瘦弱,脸色苍白,头发是浅浅的棕色,本来很稀疏的头发特意向中间梳了梳,是为了遮挡他头顶的那一块光秃的地方。他面对宝莉的观察,显露出一丝紧张与羞赧,手中还在用绳子编着一个个小结。

宝莉随即站起身来,走向老人,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芬雀街谜案让很多人都摸不着思路,”宝莉摆出一副专业架势,语气沉稳地说,“即使是警察,也有破不了的谜案,这是人之常情,仅在去年就有六件谜案悬而未破,芬雀街谜案就是其中一件,即使知道某人是罪犯,依然无法逮捕归案。人的能力有限,您必须承认这一点。”

“人的能力确实有限,”老人回答,“但是谜案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只要动点脑子,所有案子都能迎刃而解。去年那起最著名的芬雀街谜案,简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那您试着破解这个谜案吧!”宝莉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老人。当初为了破解这个案子,全城的优秀警探都想破了脑袋,但最终大家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警探破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破!”老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宝莉有些好笑地讥讽道:“您为何不将自己的见解告知警方呢?那么这件案子就可以在去年六大谜案的名单上除名了。”

“你的道理我懂,但是不要忘了,警方根本不可能相信一个长相邋遢的老头的话,另外,我很佩服那些聪明又狡猾的罪犯,我在内心深处是不愿意揭发这些野心家的。”

宝莉带着不置可否的神情,表示愿意听老人继续说下去。

老人放下手中的绳结,平静地说:“我相信你对这件案子的印象很深刻,对我也同样如此。警方插手此案是因为一个女人的报案,她说自己的丈夫失踪了,请求警方帮助寻找,这一天是十二月十二日。”

“没错,我也记得那一天,她还是和一个胖胖的德国佬一起去报的案,说她的丈夫、胖德国佬的朋友——威廉·克肖失踪了。”宝莉附和着。

“嗯,是这样的。”

老人随即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具腐烂到无法辨认的尸体,躺在废弃的船屋底部。宝莉只看了一眼,就恶心得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威廉·克肖,他死了,是两个船夫在三十一号报告给警方的。尸体的腐烂程度是无法判断此人就是克肖的,但是他的妻子认识他身上的银戒指和领带夹,那些都是她丈夫的东西。克肖的妻子当时怀疑到了一个人。”

“我知道那个人……”

不等宝莉说出名字,老人就打断她:“听我继续讲。”

“当时克肖和他的朋友缨勒存在着一些债务上的纠纷,说是纠纷,不过就是克肖欠他十英镑。十二月十日,缨勒为了这十英镑亲自跑了一趟,来到克肖所住的贫民窟。克肖见到来讨债的缨勒反而很高兴,开口就向他再借两英镑,而克肖的妻子满面泪水。缨勒不愿意再将钱借给这个穷光蛋,因为借了的结果可能就是要不回来。可是克肖却兴奋地跟缨勒说,他碰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只要有了这两英镑,他就能挣回至少几千英镑。缨勒被克肖的状态和话语弄糊涂了。”

“他借钱,是为了见那个富翁吧?”

“是的,那个人叫做梅瑟斯特,三十年前,克肖和这个梅瑟斯特都是伦敦某医学院的学生,而且还同住在一间寝室,哦对了,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梅瑟斯特,而是叫做巴克。一天晚上,克肖与巴克的一名室友买彩票得了一笔巨款,大家都很眼红。令人没想到的是,因为这笔横财,他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床上。克肖摆脱了嫌疑,因为恰好前天晚上轮到他去医院值班。警方就把目标集中在了巴克身上,而巴克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消失了。”

老人啜了口咖啡,接着说:“克肖当然知道事情的始末,巴克是带着钱逃到国外去了。他去了俄罗斯,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警方自然找不到他。真是命好,巴克在那里做皮草生意,发了大财,同时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巴克是过去,梅瑟斯特是现在。”

“噢,他算是摆脱自己的过去了吧。”

“看起来是这样的,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杀过人,但是克肖经历了并记得三十年前的那件案子。同时,这个梅瑟斯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老人又从自己的小皮夹里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宝莉看。

前一张纸上写着:

克肖先生:

我非常不理解你现在的行为,在金钱方面,我早已给了你超出情谊的份额。但是你的勒索让我心中很是不悦。我无法忘记我们昔日的情分以及你曾经无私的帮助,所以,借着我一位朋友要去英国的机会,我愿意同往,在伦敦和你见上一面。但如果你要的钱超出我的原则和底线,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胁迫的。

你忠实的朋友

法兰西斯·梅瑟斯特

后一张纸上写着:

克肖先生:

十二月十日,也就是下周二,我和我朋友的轮船会抵达提尔贝瑞港口,然后我们搭乘一班火车,于下午四点到伦敦。傍晚我会到芬雀街车站,你会在那里看到我。考虑到我们三十年未见,相貌难以辨认,我会穿一件埃斯特拉达毛大衣,还有戴一项毛帽子。见面时再聊。

你忠实的朋友

法兰西斯·梅瑟斯特

“克肖在勒索梅瑟斯特。”宝莉脱口而出。

“是的,这就是梅瑟斯特犯下的致命错误,两封信。其实一共有四封信,最早的那两封是二十五年前的,克肖认为没有什么重要性,就都扔掉了,只剩下这两封。

“我们可以从这两封信推测克肖以前是帮助过梅瑟斯特的。这一点没错,因为克肖也在十二月十日那天告诉过他的妻子和朋友,在克肖还比较有钱时曾寄过十英镑给穷困潦倒的梅瑟斯特。而后来两个人的命运变得不同,克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而他的朋友梅瑟斯特却腰包渐渐鼓了起来,于是梅瑟斯特答应了克肖的要求,寄了五十英镑给他。

“但是,克肖是一个无度的人,他开始一次又一次向梅瑟斯特勒索,索要更多的钱,还以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来威胁他。”

“这种勒索会有用吗?梅瑟斯特早已是俄罗斯的富翁,离英国太远了。”宝莉反问道。

“你讲得有道理,这些威胁对于梅瑟斯特根本不算什么。”老人回答,“你能看出这两封信有什么不同吗?”

宝莉又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老人说:“第二封信有第一封信没有的确切信息,那就是日期。它清楚地告诉我们克肖傍晚有一个重要的约会,这个日期才是推动案情的关键点。克肖太太非常反对自己的丈夫去见这个昔日的杀人犯,她认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两个人发生了争吵,克肖太太难以自抑地哭了起来,她害怕这次约会会把克肖送上绝路。可是克肖不这么认为,他十分高兴,认为自己终于有翻身的机会了。于是,缨勒看到了他刚到克肖家时发生的那一幕。

“后来,克肖太太再对警方说起这个案子时,多次表示这是一个百分之百的陷阱,去车站很危险。但是缨勒因为那笔钱而有点动心,于是将两英镑借给了克肖。克肖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后,就去赴约了。可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人停了一会儿,宝莉的热情已经完全被老人调动起来,她催促着老人快点讲。

“克肖太太在多番寻找无果后,只得向警方报案,因为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她不敢亲自去找梅瑟斯特,怕被灭口,同时克肖太太将两封信交给了警察。寻找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了,克肖死了,死得很悲惨,连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克肖太太一口咬定梅瑟斯特就是凶手,而那两封信也证明梅瑟斯特极有可能是克肖死前最后见到的人。这一切都对梅瑟斯特太不利了,警察逮捕了他。在报纸上刊登了这件案子后,我的怀疑就像洪水一样涌出来。我们换个角度去想,站在梅瑟斯特的立场上去想,他真的会杀掉一个看起来危险但其实微不足道的敲诈者吗?”老人把问题抛给了宝莉。

“这个,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您的推断有一点道理。”宝莉严肃地点了点头。

“所谓的威胁,也就是克肖知道的事,不过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根本构不成威胁。梅瑟斯特应该是个聪明人,否则他不会成为富翁,而他却因为小小的威胁乱了分寸,然后布下计划,再次杀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即使克肖真的将知道的事告诉警察,警察能信一个勒索者的话吗?”

宝莉一边听,一边咬了咬嘴唇。

“我的推断也许业余,但是在合理的范围内进行的。你看过梅瑟斯特的样子吗?”

“没有。”

老人又从他神奇的小皮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在宝莉的眼前,说:“这就是梅瑟斯特。”

“他的头发是外国人的造型,这没什么奇怪的,关键在于他的眉毛全部被剃光了。”

宝莉看了看,的确是这样。

“我在法庭上见过梅瑟斯特,他的样子和我给你展示的照片一样,是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我直到现在还深刻地记得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他的身材魁梧,腰板挺得笔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理得非常短,发型像个法国人而不是俄国人。眉毛、眼睫毛、胡子,这些脸上所有带毛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看起来相当怪。我敢打赌,你在街上若是看到这样一个人,绝对会难以忘记的。

“证据对他是极其不利的,他在法庭上却丝毫不乱,法庭上一项又一项的程序进行着,传唤证人,询问证人,而梅瑟斯特却表现得这些事与自己无关似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并侧过去,用耳朵对着法庭。

“克肖太太是重要的证人之一,她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法官。但是她不愿意看那个杀自己丈夫的罪犯一眼,目光一直直视法官。她手上的一枚戒指吸引了我,因为真的很大,我想克肖一定很爱他太太,即使很穷也要攒钱给太太买漂亮首饰。而克肖太太也用她的悲伤回应丈夫对她的爱,讲着讲着,她就又开始哭了起来,若不是后来缨勒扶着她,她可能都不能自己走出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