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风情令人心醉,南疆的美食令人回味,如果不到南疆的这些小县城,无法体会新疆最精髓的风俗。
早上出发前先去了库尔勒的吉普特约维修站去修车,其实就是检查一番,修理厂很正规,总有个女人带着夹子在旁边看着,记录都修了些什么。检查之后,风声一定要去看看天下最后一关一一铁门关。
铁门关其实早已不存在了,现在不过在原来可能是铁门关的位置上修了个新的城楼,也不能上城,倒是从公园门口到关城的两百来米路边的山崖上,弄了不少石刻,有古人也有今人的,比如岑参的诗:我完全不懂诗,看了只觉得好玩。相比之下,还是古诗更好懂。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徊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当年戍边的人是多么寂寞和坚强啊,去轮台的路上,北边竞能看到漂亮的雪山,应该是天山吧,“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真是不错的,前天在巴里坤领教的雪不就是胡天八月飞雪吗?我们现在是在“胡天胡地”里游玩啊。只是这里的气候干燥,使得地表的尘土总是飞扬,灰蒙蒙的。
路很好,好到了在飞驰之中终于中招,野云沟附近被警察伏击,两个维族警察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看了我的驾照和行驶证后惊讶地用维族腔调的汉语说:“小姐,你是从北京开过来的吗?”
我也用同样的腔调回答他们:“是呀,是我开过来的。”
“这里限速40公里,你开到多少了?”
限速40没开到140就不错了,这么好的路!
“我,我……没注意,你们新疆的路太好走了啊。”希望甜言蜜语能让他们网开一面。
“你这是狡辩,”看来还挺铁面无私的,“罚款200元。”那好玩的维族腔调的汉语让人没办法生气。
“别,别,嘿嘿,你看我们大老远的来你们新疆,就是来看你们热情好客的人民和美丽风光的哈,就……”继续学他的腔调。
“那就罚款100元吧。”
带着不知道是胜利还是无奈的微笑,我们交了100大元离开了,从此沿途非常注意限速标志,尤其是在急转弯处,往往警察就埋伏在转弯后面。
沿途村庄出产杏干,大片在晒制过程中的杏干就摊在路边,在铁热克巴扎镇更有杏干市场,且有大颗粒的葡萄,还有新鲜的石榴,我们买了少许杏干,又喝了冰镇的鲜榨石榴汁,红艳艳的,好看又好喝,带着石榴的涩味儿。卖石榴的女人把钱藏在怀里和袜子里,样子颇为有趣,一些妇女和孩子都围着我们说说笑笑地看个不停,尽管和他们无法以语言交流,但是用手势和表情也能赢得他们的友谊。
路边经常能够看到小小的砖砌清真寺,颇有砖构建筑之美,精巧、漂亮,往往是绿色的屋顶,黄色的各样砖,砌出花纹来。
这就是南疆,毛驴车显然是主要的家庭出行工具,赶车的都是戴花帽的老头,有着雪白的胡子,坐着甚至躺在车里赶他们的小毛驴,有的干脆就睡着了,任他们的小毛驴慢慢地走。妇女都戴头巾,穿裙子,她们都长得非常好看,睫毛长而且密。道路边是直而高的白杨树,白白的树干象电线杆,树冠象扫帚,非常密集地长成一排栅栏。树后面就是土坯的房屋。
戈壁,总是大片的戈壁,没有绿洲的地方都是戈壁。
库车到了,龟兹古国的地方,居民几乎都是维族,花帽、头巾,高耸的鼻子和长长的睫毛,漂亮的眼睛,漂亮的洋岗子(年轻妇女)。这里的古迹很多。
进了城,就先去了北边的苏巴什佛寺遗址,东西两寺都有很大的规模,虽然已经只剩夯土结构,但仍能想见当年的昌盛,河对岸的东寺在眺望中显得更加神秘和辽远。西大寺的佛塔在夕阳中宏伟而苍凉,令人想起蒲甘的佛塔。两寺之间是铜厂河,据说就是当年的子母河,玄奘曾经在此讲经两个月。何其悠远的历史啊,在苍凉的山下更加神秘。
回到城里,住进龟兹宾馆,建筑设计有维族人庭院的感觉。经当地人推荐,去了人民路上一个叫做王桥美食城的地方吃饭,在路边用石榴和无花果树把路和桌子隔开,有漂亮的女孩子和漂亮的男孩子服务员,还有开心的小胡子卷毛的二老板。没法用正常的方法点菜,只能连比画带猜,要了烤肉、烤包子、烤排骨,黄瓜段是沾糖和辣酱来吃的,小胡子很喜欢风声,就坐在我们桌上一边和我们闲聊一边算账办公。和我们说得明白了就哈哈大笑,说不明白了就冷笑两声。吃完又主动给我们打了折,还邀请我们晚上来看歌舞,并说由他来请客,原来已经有乐队的几个小伙子在准备了,歌舞9点开始。南疆的烤肉就是好吃,根本不放什么孜然和辣子,就只有盐巴,味道鲜美,回味无穷,而且一串顶北京的三串。再加上又热又酥的烤包子,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我们得意地把吃喝都拍下来,准备贴到网上去馋馋大家。
饭馆门前就是长途车站,只见工作人员在车下铺了大地毯,乘客们陆续过来把鞋子都脱掉,放进车肚子里的行李舱内,那里有特别准备的鞋架子,然后都穿上塑料袋的脚套才鱼贯上车,小胡子说,这是他们维族的习惯,既舒服又卫生。
饭后往古城方向走了一会儿,随便走进一家维族家院子看看,这家的条件相当好,大门是很漂亮的彩绘木雕,房子是两层楼,装饰彩画得很漂亮,连葡萄架都是用整根大杉篙来搭的,两层高,非常壮观美丽,气派豪华,令人羡慕。家里的女人拿着锡做的洒水壶在清理院子,对我们的冒昧进入丝毫没有愠意,微笑着看我们照相,因为语言不通,没有更多的交流是非常遗憾的事。
傍晚的人们都坐在家门口闲聊或者待着,他们把泔水倒在污水井盖的其中一个眼上,周围用土围成一圈,这样就可以提醒别人不要从泔水上跨过,因为在维族的风俗里,泔水里有粮食、盐巴,是神圣的东西,不能跨越。
在一个小音像店里买了艾尔肯和当地维族女歌星哈里丹的维语歌磁带,卖磁带的老爷爷汉语能说得明白,可是一边的年轻姑娘就竟然听不太懂汉语。他推荐我们听哈里丹,艾尔肯却是在北京就见过他表演的,那时候他们还在三里屯南街的酒吧里唱歌,强烈的节奏和旋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
龟兹宾馆里以接待日本人为主,房间里竟然提供免费的避孕套。
但不能上网。
非常沮丧,竟然把最精彩的大峡谷里的数码照片给弄丢了。烦,郁闷!!
今天还挺累的。早上去了古城街道里看,又去林基路博物馆看文物,还去库车大寺。
库车大寺里做导游的老头不让拍照,差点把相机抢了,还很凶地说:“这里是圣地,不是开玩笑的。”跟着他参观了礼拜堂,还有旧的宗教法庭,墙上有打人用的鞭子等等文物,他介绍的很好,带维族口音的汉语流利,就是有点严肃,我们嬉皮笑脸地学他说话,让他也拿我们没办法。库车大寺是全疆除喀什大寺以外第二大的清真寺,管理相当的森严,绿色的木格廊子非常好看,可惜不让照相。
库车古城里都是土的街道和砖的房子,在做馕的馕坑买了新做的葱油馕,非常好吃,一张馕不到两分钟就被我们俩给干掉了。商店里有古董铜壶,街里有给马上铁蹄的铁匠铺,还有手工敲制白铁皮烟筒的。生活的内容和方式仿佛时光倒流30年。沿着库车河行走,河滩上有很多羊群,大概是在做羊的交易吧。街上来来往往的驴车载着漂亮的姑娘和微笑的大娘,驴车在这里就相当于我们的小公共汽车。
林基路不是一条路的名字,而是一个革命烈士的名字,他的事迹展览和库车文物展在同一个地方,博物馆有不少文物,是个值得一看的地方,如果你对龟兹古国感兴趣的话。卖门票的维族大爷好心地说,司机可以免票参观,于是我们只买了一张票,可是汉族讲解员小姐看着我偏说我不是司机,又说,必须是旅行社的司机才能免票,否则她不开展厅让我们参观,只好又买了一张票,小小的插曲让人有点不快,不过我们很快就让文物吸引了目光,自己也不想为了区区十几块钱坏了好心情。
中午不到的时候,我们出发走独库公路去天山神秘大峡谷,路上经过了盐水沟雅丹地带,黑色继而是红色的砂岩峭壁,给荒凉的风景增添了很多的色彩。天山峡谷果然不同凡响。
天山神秘大峡谷的确很漂亮,鲜艳的赤红色砂岩,形成了险峻的山崖,有的地方非常狭窄,如同通往佩特拉古城的小路。头顶是烈日和山岩,脚下是沙砾,一条细微的小溪温和地静静流淌着,沿着峡谷走上两公里,就来到峡谷的中部,在高高的山岩上,是刚刚发现几年的阿艾石窟,不大的一个石洞里,有着精美的壁画。讲解员小姐告诉我们,这里实际上经历过被发现但未报告的破坏,在清理石窟的时候,发现了当地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抽的红塔山烟蒂,应该是地质工作者曾经来过这里,或许也是避雨吧,但是他们没有向国家报告。但愿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从以往的图片上看通往阿艾石窟的软梯非常长,山崖非常高,说有30多米,但实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吓人,也绝没有那么高。而且,旁边修了水泥栈道,我们尝试在软梯上拍照就有工作人员来阻止我们攀登了,看来不亲见是不能下结论的,有句印度古话说得好:不要轻信你听到的每件事。
告别大峡谷又沿着独库公路继续北行了一段路程,沿着河流,两岸都是赤色的峭壁,荒凉而壮美,如同另一个星球,音响里放着昨天刚买的艾尔肯,维语的歌词不能明了,可是旋律初听起来却是非常悲凉,配合外面苍凉的景色,竟然觉得心里头在滴血。或许是又想起了一些令人忧伤的事情,悲从中来,不可断绝,马上让风声换了刀郎来听。
从大峡谷回来,又去找克孜尔尕哈烽燧,这是丝路北线上保存最完好的汉代烽燧遗迹。很难找,原来的沙石路被新的油路切断,走了一些冤枉路,后来只好拿着烽燧的照片问赶驴车的洋岗子,洋岗子一下就明白了,用手一指,就是一条土路,沿着走下去,果然找到了,和照片上一样。在荒原上孤单挺立,非常傲然,丝毫不在乎岁月的变迁,尽管它的外表已经面目全非,却依然挺拔坚强。克孜尔尕哈的意思是:“女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