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论语》人物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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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上古帝王及贤相名流(19人)(12)

周武王虽然取得灭商胜利,但商朝的残余势力还很强大,特别是东部地区还保存了部分有生力量,周公建议对商朝贵族和遗民采用分化利用和武力监督相结合的办法,周武王采纳了他的意见,封商纣之子武庚为诸侯,仍然留驻商都朝歌,统领殷商遗民部众。同时又封武王之弟管叔鲜、蔡叔度和霍叔处三人率领重兵驻守商都及周边地区,就近监视武庚。武王灭商两年后病逝,其子诵继位,是为成王。成王年幼,周公辅政,“履天子之籍,听天下之断(《荀子·效儒》。)”,然而周王室内部召公奭等人却怀疑周公企图谋害成王,篡夺王位。武庚见周王室内部发生矛盾,就趁机煽动管叔、蔡叔等人和他一起造反,他们又联合了殷商在东夷的残余力量(徐、奄、薄姑、熊、盈等邦国)共同起兵反周,发起了复国战争。面对严峻复杂的形势,周公先向召公奭等人解释,消除了疑虑,稳定了内部团结。然后他调集大军,以周成王的名义,率军东征,讨伐武庚。在军事步骤上,他先集中优势兵力诛灭以武庚为首的商朝残余贵族军队,诛杀武庚,彻底破灭殷商的复国幻想。然后再平定管叔、蔡叔等人叛乱,诛杀管叔,流放蔡叔。最后远征东夷,前后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相继平定东夷诸邦叛乱。周公东征,无论在战争规模和力量对比上都远远大于武王伐纣,因此这场战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周势力较量。《诗经》中对周公东征的惨烈状况进行了生动的描述:“即破我斧,又缺我斯。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诗经·豳风·破斧》。)。”经过东征战争,商朝的反叛势力基本被消灭,周朝的统治地位才真正建立。

周公东征胜利后,深切感受到殷商残余势力的严重威胁,如果对他们处置不当,必将会引发新的社会动荡。同时,在东征过程中捕获了大批俘虏,这些人被称为“献民”,又称“殷顽民”,他们对周人心怀仇恨,随时可能发动新的叛乱,如何处置这些“殷顽民”,也成为周朝统治者亟待解决的问题。周公决定在夏人原来的居住中心伊、洛流域建造一座新都城,把“殷顽民”通通集中起来加以监管。经过反复选址论证,他最终决定在瀍水东岸建造新城洛邑(今河南洛阳市东)。他委派召公奭负责新城规划,测量城垣宫室位置,监督“殷顽民”建造新城。新城建成后,命名为“成周”,强迫所有“殷顽民”迁入,并派重兵镇守,防止发生叛乱。在迁入新城的那一天,周公代表周成王向殷商旧臣和“殷顽民”发布诰令。《史记·周本纪》中载:“成王既迁殷顽民,周公以王命告,作《多士》。”《多士》今存《尚书》。周公在诰令中历数商朝灭亡的原因,周王室将他们安置在新城的用意以及他们自己的前途命运等等,警告他们要服从上天的安排,否则上天的惩罚就会降临到他们身上。在营建成周的同时,周公又在成周西面三十里的瀍水西岸修筑了一座王城(今洛阳市区),以八师(一师为一万二千五百人)兵力驻守,就近监视成周“殷顽民”,并作为朝会东方诸侯的东都。这样,西起岐阳,东到圃田,所有渭、泾、河、洛地带,都包括在周王朝王畿之内。西边的渭河平原,以镐京为中心,是周人兴起的根据地,称为“宗周”;东面的河洛地带,以王城为中心,是保卫宗周和镇抚东方的重镇,称为“成周”。东西两都连成一片,王畿范围方圆千里,周朝统治全国的政治和军事中心基本形成。

由于周朝统治疆域大幅拓展,为了对全国实行有效统治,周公在政治上采取了封建诸侯的办法。分封制是建立在宗法制基础上的,宗法制度是奴隶制社会最基本的社会政治制度。按照宗法血缘关系,以周王为首的姬姓贵族在周朝统治集团中占据首要位置,即所谓“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左传·隐公十一年》。)”。因此周公在封建诸侯过程中,优先考虑的是姬姓王族成员。《荀子·效儒》中说:“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焉;周之子孙,苟不狂惑者,莫不为天下之显诸侯。”意思是说,姬姓王族,只要不痴不傻,都能受到分封,身份显贵。周文王、周武王和周公后裔受封者多达二十六国:“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此外,与姬姓保持联姻关系的异姓诸侯也接受了分封,其中以姜姓诸侯居多。

周公在封建诸侯的同时,还将王室的珍宝彝器分给各国诸侯,以作镇国之宝。如“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夏后之璜,封父之繁弱(大弓名)”;“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大吕”;“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胄甲名)、沽洗(钟名)《左传·定公四年》。)”。

为了巩固周王朝的统治地位,加强对分封诸侯的控制,周公在总结商朝灭亡教训的基础上,对周王朝的国家政治制度进行了系统的设计和安排,这就是史书中说的“周公制礼作乐”。

周公“制礼作乐”的具体内容已无从考。《史记·鲁周公世家》:“成王在丰,天下已安,周之官政未次序,于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便(辨)百姓。”《书序》中也说周公作《立政》、《周官》。现行《尚书》中虽有《立政》、《周官》两篇《今文尚书》中无《周官》。),但其真伪难辨,只能作为参考资料。现行《周礼》已基本确认是西汉末年刘向、刘歆父子的伪作,内容庞杂,反映的是战国后期儒家融合道、法、阴阳等家思想,因此也不可作为研究周公“制礼作乐”的史料。

当年周公“制礼作乐”,应该限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王族核心成员)流传,因为其中涉及到实行统治的理念、方略、制度、方法及措施等核心机密,不宜让更多人知晓,况且当时文字传播手段也受到很大限制。到了春秋时期,许多诸侯国的公族成员也只是听说(《周礼》而已,如果能让他们亲眼目睹,就觉得三生有幸了。鲁国一直是保存周朝典章制度最完备的国家,《左传·昭公二年》载晋国韩宣子出使鲁国,“观书于大史氏”,他看到周朝的许多珍贵文献,于是赞叹道:“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左传·昭公二年》。)。”显然,“周礼”中载有关于“王道”的内容。“王道”是所有统治者追求的政治终极目标,因此人人必欲得之。孔子当年应该深入研究过这些典籍,并对周公制定的“周礼”顶膜礼拜,心悦诚服,所以他梦中许久不见周公,就若有所失,魂不守舍了。《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又载吴公子季札出使鲁国,“观于周乐”,乐工从《周南》、《召南》到《大雅》、《颂》,一路演奏下来,让公子季札大开眼界,他激动无比,语无伦次地说:“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无)以加于此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我们现在已经无法体会当时人们“观礼”、“观乐”时的激动心情,但从他们的赞颂声中完全可以想象到周公“制礼作乐”的神奇魅力。

根据现存史料推断,周公“制礼作乐”的内容相当丰富,至少涉及到国家政治体制、机构和职官设置、军事制度、祭祀制度、礼仪制度、税赋制度、道德规范以及文化典籍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