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国学经典导读(全集)(中华诵·经典诵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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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礼记(7)

君子之道

【原文】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坊【坊:堤防,防范。】与?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为之坊,民犹逾【逾:逾越,超越。】之,故君子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命:命令,政令。】以坊欲。”

子云:“小人贫斯约,富斯骄,约斯盗,骄斯乱。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以为民坊者也。故圣人之制富贵也,使民富不足以骄,贫不至于约,贵不慊【慊(qiàn):憾,恨。】于上,故乱益亡【亡:消失,减少。】。”

子云:“贫而好乐,富而好礼,众【众:指人多。】而以宁者,天下其几矣。《诗》云:‘民之贪乱,宁为荼毒。’故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以次坊民,诸侯犹有畔【畔(pàn):通“叛”,叛乱。】者。”

子云:“君子贵人而残己,先人而后己,则民作让。故称人之君曰君,自称其君曰寡君。”子云:“利禄先死而后生者,则民不偝。先亡者而后存者,则民可以托。《诗》云:‘先君之恩,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犹偝死而号无告。”

【译文】

孔子说:“君子治民之道,就像修设堤防一样,是用来防范人们过失的。虽然防范得严密,但还是有人要越轨。所以统治者用礼制来防范人们在道德上的过失,用刑罚来防范人们在行动上的淫邪,用政令来防范人们在欲望上的贪婪。”

孔子说:“小人因贫穷而窘迫,富贵就骄奢,窘迫就会去偷盗,骄奢就会犯上作乱。礼就是顺应人情而制定的节制整理的标准,作为人们的规范。所以圣人制定富贵的制度,使人们富有但达不到骄奢的程度,贫穷但不至于窘迫,地位尊贵而不会对君主不满,犯上作乱的事情也就减少了。”

孔子说:“贫穷而自得其乐,富贵而能恭谦好礼,家族人多而安宁无事,这样的人普天下能有几个呢?《诗经·大雅·桑柔》说:‘人们总是习惯生出一些麻烦事,宁可遭受苦难和毒害。’所以古代礼制规定诸侯国的兵车不许超过一千辆,诸侯国的都城墙不许超过百雉(古代计算城墙面积,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卿大夫家的兵车不许超过一百辆。用这种制度对人们加以防范,然而诸侯还是有叛乱的。”

孔子说:“有道德的从政者尊重别人而贬低自己,先让着别人,然后考虑自己,那么人们就会兴起谦让风气。所以称别国的国君为君,称自己的国君为寡君。”孔子还说:“利益和荣誉应该先奖励为国事而牺牲的人,然后再给予活着的人,那么人们就不会背弃死者。先奖给为国事而奔忙在外的人,然后再给予留在家中的人,那么人们就会感到有所寄托。《诗经·邺风·燕燕》中说:‘思念先君,勉励自己。’即使这样对人们进行防范,但人们还是有背弃死者而使活着的老弱之人悲哀,求告无门。”

【师说】

《坊记》记录了孔子关于加强德治的必要性,以及如何加强为政者道德修养的言论,是古代从政者和读书人必读的重要书籍。

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同样倡导建设崇高的道德思想修养,进而推动整个社会向和谐气象迈进。

【知识卡片】

《坊记》是儒家论述道德建设的重要著作,通过记述孔子有关防范违德、违礼、不忠、不孝、犯上、乱伦、贪利等方面的言论,论述了人性的弱点和以防为主的必要性,提出了加强行政管理、道德教育、法制建设等方面的若干重要原则。

【故事链接】

歌德让路

大文豪歌德曾碰到过不怀好意的挑衅。有一天,歌德漫步在魏玛公园。不料,在一条只能通过一个人的狭窄过道,遇到了那个曾把他的作品贬得一文不值的批评家。他们面对面地站着。

那个批评家十分傲慢,把头一昂,毫不让步地说:“对一个傻子,我决不让路!”

歌德微笑着说:“我却让得。”然后,站到一边。

古者深衣(节选)

【原文】

古者深衣,盖【盖:大概。】有制度【制度:规定与尺度。】,以【以:用来。】应【应(yìng):与……相应,符合。】规【规:圆规,测量圆形是否符合标准的工具。】、矩【矩(jǔ):测量方形是否符合标准的工具。】、绳【绳:测量直线是否符合标准的工具。】、权衡【权衡:权指秤锤,衡指秤杆。权衡指测量重量的工具。】。

短毋见肤【毋(wú)见(xiàn)肤:毋,不要。肤,通“趺”,脚背。不要露出脚背。】,长毋被土【被(pī)土:垂落到地面。】。续衽【续衽(rèn):续,是连接的意思;衽,是下裳左边部分斜裁出来的前后幅。续衽,就是把下裳左边斜裁出来的前后幅连接在一起。】钩边【钩边:把下裳右边斜裁出来的布幅边上用带子钩连在一起。】,要缝【要缝(yāo fèng):要,通“腰”,腰缝指上衣与下裳相连接的下裳上端。】半下【半下:下裳上端四下端宽度的一半。】;袼【袼(gē):上衣的腋下部分。】之高下【高下:宽窄。】,可以运肘【运肘(zhǒu):使胳膊肘部运转自如。】;袂【袂(mèi):指衣袖部分。】之长短,反诎之【反诎(qū)之:诎,通“屈”,指折叠。之,指衣袖。指把衣袖比胳膊长出来的部分反折回去。】及【及:达到。】肘。带【带:指腰间的大带。】,下毋厌髀【厌髀(yā bì):厌,通“压”。压在大腿骨上。】,上毋厌胁【胁:胸部肋骨。】,当【当(dāng):处在。】无骨者【无骨者:肋骨与大腿骨之间没有骨头的地方。】。

【译文】

古时候的深衣,大概都有一定的尺寸和样式,以便合乎圆规、曲尺、墨绳、秤锤、衡杆的要求。深衣短不至于露出脚背,长不至于拖拉到地面。裳的两旁都有宽大的余幅作衽,穿着时前后两衽交叠。腰缝部分的宽度是深衣的下边的一半。衣袖与上衣在腋下连接处的高低,可以自如运转胳膊肘为原则。袖子的出手部分的长短,以从袖口反折上来正好可达肘处为合度。腰间束带的位置,下不要压住大腿骨,上不要压住肋巴骨,要正好束在大腿骨之上、肋骨之下无骨的地方。

【师说】

因为深衣是一种礼服,而不是作为一般性的普通服装,所以,作为一种礼服的深衣,就要符合礼制;要符合礼制,当然就要有规定与尺度。本文节选的内容主要记录了深衣的部分制作要求,从中我们可以窥(kuī)见古人对规范着衣的重视。

【知识卡片】

深衣是指上衣和下裳相连在一起,用不同色彩的布料作为边缘,能使身体深藏不露而且雍容典雅的一种礼服。深衣是直筒式的长衫,把衣、裳连在一起包住身子,分开裁但是上下缝合,因为“被体深邃”,因而得名。

【故事链接】

农夫和衣服

有一个星期天,一个贫穷的农夫正要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他孩提时代的朋友,那个朋友正要来看他。农夫热情地说:“欢迎!欢迎!这么多年了,你都到哪里去了呢?请进屋,我已经答应要去看一些朋友,想跟他们延期也很困难,所以请你先在我家休息,我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就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促膝长谈了。”他的朋友说:“喔!不要,我跟你一起去不是更好吗?可是我的衣服很脏,如果你能借给我一些干净的衣服,我换好衣服之后就跟你去。”

前些时候,国王给了农夫一些贵重的衣服,农夫将那些衣服藏了起来,准备等到比较盛大的场合才穿。于是,农夫很高兴地把那些衣服拿出来给朋友穿上。他的朋友穿戴上这些珍贵的衣服、头巾、腰巾和漂亮的鞋子,看起来就像国王一样。望着他的朋友,农夫觉得有点嫉妒,比较之下,他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仆人。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把最好的衣服拿出来送给他人穿。他开始觉得自卑,心想,现在每一个人一定都会看他的朋友,而他却像一个陪侍,像一个仆人。他试着将自己想成是他的好朋友,也想成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他下定决心只想高贵的事情,“毕竟一件好的外套或一条昂贵的头巾又算得了什么呢?”但他越是用理智去告诉自己,那件外套和头巾就越占据他的头脑。他们两人走在一起,行人只看他的朋友,而没有注意到他。他开始觉得沮丧,他表面上跟他的朋友聊天,但心里所想的只有那件衣服和头巾。他们到了所要拜访的朋友家,他给他的朋友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孩提时代的朋友,他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突然间他迸出一句话说:“他穿的衣服是我的。”他的朋友吓了一跳,主人也吓了一跳,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句话不该说,但是已经太晚了,他懊悔他的失言,内心暗自责备。

走出那个朋友家的时候,农夫向他的朋友道歉。他的朋友说:“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农夫说:“对不起,我的舌头不听话,我错了。”他说:“请原谅我,那句话是怎么讲出来的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们又出发到另外一个朋友家去,现在农夫下定决心不说那些衣服是他的。到了朋友的家,农夫小心翼翼地介绍说:“他是我的朋友。”每一个人都以敬畏的眼光看着他的朋友和他朋友的衣服。他忍不住重新介绍说:“他是我的朋友,一个孩提时代的朋友,是一位很棒的绅士。至于那些衣服?那是他的,不是我的。”那些人都感到惊讶,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介绍:“那些衣服是他的,不是我的。”

等到他们离去之后,农夫再度向他的朋友致十二万分的歉意,他承认这是自己最大的失言。他的朋友十分气愤地说他不愿意再跟他继续走了,农夫抓住他的手说:“请你不要这样,请你不要以这么坏的态度来对待朋友,我会感到终生遗憾的,我发誓不再提有关衣服的事,用我全部的心,我对神发誓,将不再提起有关衣服的事。”接下来他们准备去第三个朋友的家,农夫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他们走进了这个朋友的家,农夫全身冒汗,简直是筋疲力尽,他的朋友也很担心。农夫很慢很小心地说出每一句话来介绍:“来见见我的朋友,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是一个很好的人。”农夫犹豫了片刻,感受到内在的一股压力,他知道他抵不过这一股压力,就大声地脱口而出:“那些衣服?对不起,我不说,因为我已经发誓不再提起那些衣服了。”……

投壶之礼(节选)

【原文】

投壶之礼:主人奉【奉:恭敬地捧着。】矢【矢:形似筷子,以木为之,无羽、镞之类,与射箭的矢不同。】,司射奉中【中:盛算器。用木刻制,形似伏兽,背上开有孔用以插放筹码。】,使人执壶。主人请曰:“某有枉【枉:弯曲。】矢哨【哨(qiào):不正。】壶,请以乐宾。”宾曰:“子有旨【旨:味美。】酒嘉肴,某既赐矣,又重【重(zhòng):加上,加重。】以乐,敢【敢:谦辞,冒昧。】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固:坚决地。】以请?”宾曰:“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固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曰:“某固辞不得命【命:教令。】,敢不敬从?”

宾再拜,受,主人般还【般还(pán xuán):退后转身回避。】,曰:“辟【辟:通“避”,避礼。意思是免礼。】。”主人阼【阼(zuò):东阶,主人之位。】阶上拜送,宾般还,曰:“辟。”已拜,受矢,进即两楹【楹(yíng):房屋的柱子。】间,退反位,揖宾就筵。

司射进度壶,间以二矢半,反位,设中东面,执八筭【筭(suàn):算筹,计算用的筹码。】兴。

请宾曰:“顺投为入,比投不释,胜饮不胜者。正爵既行,请为胜者立马【马:胜算,得胜的筹码。】,一马从二马,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请主人亦如之。

命弦者曰:“请奏《狸首》【《狸首》:乐曲名,已失传。】,间若一。”大师曰:“诺。”

左右告矢具,请拾【拾(jié):交替。】投。有入者,则司射坐而释一筭焉。宾党于右,主党于左。

卒投,司射执筭曰:“左右卒投,请数。”二筭为纯【纯(quán):一双,对。】,一纯以取,一筭为奇【奇:单数,一只。】,遂以奇【奇:余数。】筭告,曰:“某贤【贤:胜过。】于某若干纯。”奇则曰:“奇。”均则曰:“左右钧。”

命酌曰:“请行觞【觞(shāng):指酒杯。】。”酌者曰诺。当饮者皆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

【译文】

投壶这种礼乐活动的做法是:主人恭敬地捧着矢,司射恭敬地捧着中,让人拿着壶。主人邀请宾客说:“我有弯矢和歪壶,希望用来娱乐宾客。”宾客回答说:“您有美酒佳肴,我已经很领情了。现在又加上这娱乐招待,我真的不敢当。”主人说:“弯矢和歪壶,不值得您这样推辞,冒昧地坚决邀请您参加。”宾客说:“我既然受到您美味佳肴的招待,又加上这娱乐招待,我坚决不敢当。”主人说:“弯矢和歪壶,不值得推辞,冒昧地坚决邀请您参加娱乐。”宾客说:“我再三推辞也推辞不了,怎敢不恭敬地遵命?”

宾客行了再拜之礼,接过矢,主人见客人行礼急忙退后转身,说:“免礼,免礼。”主人在东阶上行拜送礼,宾客急忙退后转身,说:“免礼,免礼。”拜完后,宾客接矢,走到厅堂两楹中间,察看一下进行投壶的地方,然后主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向宾客作揖,邀请宾客就座。

司射进到堂上丈量放壶的位置,离席两个半矢的长度。司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摆好“中”,面朝东,拿着八个筹码,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