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富人向天堂: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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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重天通知崔钧毅到君瑶国际广场顶楼会议厅开会,崔钧毅心里有些忐忑,是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其实直到此刻,崔钧毅还没有给吴单下命令,到底执行不执行那个计划,他还没有拿定主意。他不喜欢周重天,这个人太傲慢,惟利是图,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同学周妮的父亲,周重天可以不讲情义,但是,如果他也是通过不情不义的方法赚钱,不也是和他一样了吗?

想来想去,带谁来开会呢?他带了张梅。张梅的心越来越细了,除了邢小丽,崔钧毅现在也能和张梅推心置腹。他和张梅早早地来到会议室,这里的服务倒是一流的,穿过顶楼大堂的咖啡厅的时候,服务员躬身列队站着,没有交头接耳,他们都盯着进来的客人,鞠躬一丝不苟。会议室很豪华,一式红木桌椅,周重天喜欢豪华的东西,就如同他喜欢豪华的汽车一样,他的林肯加长在上海也是少见了,崔钧毅和吴单在会议室落座了,他故意找了一个背靠后窗,可以看见门口的位置,张梅靠着他坐在他左边。这个位置在长方形会议桌的一角,退可以撤,进可以攻,离主席台比较远,如果讲话,只要挺身,就可以正对着主席台发言,让主席台的人看到自己,如果不讲话,就可以躲在人群后面,甚至干脆悄悄撤退。

一会儿,周重天来了,他和他的助理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席台上,接着进来的人就让崔钧毅吃惊起来,鹰鸿股份总经理薛军、佳丽华集团总经理汪政、华钦水泥总经理王大贵、美铭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于飞是他认识的,还有几个不认识,这些人怎么都来了,难道周重天今天要挑破大家的关系,撕破脸,开一个鸿门宴?

周重天看大家来得差不多了道:“今天请大家来开一个特殊的会。”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挥手让自己的助理出去,“你去把她领进来。”

崔钧毅和大家一边打招呼,一边掏出笔来,他想面前有个本子,有支笔,万一碰到一定要发言的关口,可以假装做笔记,缓缓气,他不抽烟,但是,最近,他也常常在身边带一盒烟,碰到需要表态的场合,他可以掏烟、点烟,这样就给自己争取了缓冲的时间。

接着他看见邢小丽被领了进来,邢姐看起来气色不错,头发在脑后高高地挽起了一个结,上身穿着一席对襟羊毛开山,下身是褐色的长裙,邢小丽很少穿长裙,现在这身打扮,看起来,不像过去的邢小丽那么惊艳,但是,却有了月份成熟女性的沉静。

邢小丽进来以后,主动和各位打招呼,显然她有点吃惊,到场这么些人她可能没想到,但是,她立即镇静下来,给不认识的人发名片。她是久经阵仗的,这种场合对她来说,不难对付。

周重天并没有等大家和邢小丽打招呼交换名片完毕,而是打断了她:“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处理点私事。这个女人,你们大多数都认识,昨天晚上,她对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说着周重天打住了,拿起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抽起来,大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纷纷看着他,有的以为周重天是要宣布喜事,要和邢小丽结婚,转头看邢小丽,却见邢小丽面孔煞白,呆在那里。

“你们大多认识这个女人。”周重天接着说,他突然操起烟灰缸响邢小丽身后的墙上砸去,“你们说,我是什么人?会要这个破烂货?她要我今天回答她,好,刚才就是我的回答。”

崔钧毅感动血在往头上冲,他看着邢小丽,眼冒金星,他就要炸了。她想,只要邢小丽哭出来,他就冲上去,给周重天一顿老拳,周重天,不就是凭着自己有那么点臭钱吗?你有什么权利这样糟蹋一个人?邢小丽望望他,脸上没一点表情,他不知道邢小丽在想什么。

周重天接着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今天请你们,是想请你们做个证,这个女人,以后上海滩上有谁敢搭理她,就是和我周重天过不去,我要她在上海滩呆不下去!”

崔钧毅再也坐不住了,如果再坐下去,他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他收了桌上的东西,走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他纷纷出来了。他不能再看邢小丽的脸,他不愿意这个女人受这样的侮辱和伤害。他得更快一点离开。

身后,他听见周重天要邢小丽承认自己是贱女人,他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一幢别墅,只要将来孩子生下,确实是我的,它就是你的了,但是,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邢小丽接收了那把钥匙吗?

一个下午,崔钧毅都心乱如麻,得做点什么。

他让曾辉玲去包下外滩18号7楼咖啡厅,那里有个阳台,坐在阳台上可以看见整个东外滩,对面的东方明珠电视塔、金茂大厦等等,他又在浦江对岸包下了一座建筑的电子幕墙。

他打电话,约邢小丽,晚上,8点,他要邢小丽去外滩18号,7楼。他要送一样礼物给邢小丽,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可是面对这个女人,这个帮助过他,看着他在上海成长起来女人,他觉得自己一定得做点什么。

晚8点,邢小丽进了外滩18号,他在徐家汇,他在教堂里,但是隔着无数的高楼大厦,隔着几乎整个上海,他远远地能看见邢小丽,还穿着上午的那套衣服,邢姐是特别注重打扮的人,她平常是决不会把白天上班时穿的衣服穿到晚上的约会上来的,但是,今天,她没有换衣服,他不敢出面,他怕看见邢姐憔悴和虚弱的一面,邢姐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是风情万种、仪态万方的。

他看见邢姐从底楼大厅右拐,电梯的门铃响了,邢姐进了电梯,电梯只能到6楼,出了电梯还有一层。正对着电梯出口,服务员们放了一块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写着:“崔钧毅先生包场”,迎宾小姐领着邢小丽上楼,屋顶上,只摆了一张桌子,桌上点着蜡烛,酒水也备好了,邢小丽问:“怎么只有一张椅子?”服务生说,包场的先生说,只要一张。邢小丽看见,桌上放在一只梅瓶,里面是玫瑰花,再看四周,全是玫瑰花,她轻轻地叹了一口,小毅啊,到底还是年轻。

她给崔钧毅发短信,“你给我送的礼物呢?是这些鲜花吗?”

崔钧毅回短信,“对面,在浦江对岸的玻璃幕墙上。”

这时,她看见对岸的玻璃幕墙上出现了一行字,“我爱你”,那字太大了,江这岸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见,接着那三个子下方出现了,“嫁给我”,最后,六个字同时消失了,一下子出现了八个字:

邢姐

我爱你

嫁给我

邢小丽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崔钧毅差不多是她在上海最亲的人了吧。她一直说不清楚她对崔钧毅的感情,到底是姐姐对弟弟,还是女人对男人呢?也许都有吧,但是,她又是知道的,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是没有那种纯粹的感情的,她对崔钧毅的感情里,是有功利的成分的,而崔钧毅可能就不同了。崔钧毅为什么要向他求婚呢?下午周重天侮辱她的时候,她看见崔钧毅牙齿就要咬碎嘴唇了,她用恳求的眼光求崔钧毅快走,她想崔钧毅是读懂了她的眼光的,她不知道,如果崔钧毅当场和周重天翻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要娶她,她会不会答应,但是,现在,她是知道的,她不可以嫁给崔钧毅,想到即使是在求爱的时候,崔钧毅还在喊她“邢姐”,她就知道这不是爱情,可能是感激、是亲情,但不会是爱情。浦江对岸的“邢姐——我爱你——嫁给我”还在熠熠闪光,可是,她不能,她得回去了,这个怯懦的崔钧毅,为什么不显身呢?

邢小丽的眼睛里有泪水了,服务生问她要什么,她说,帮我叫车吧。

崔钧毅,他在远处,用自己的内心,看见了邢小丽脸上的泪水,他看见邢小丽出了外滩18号,一辆大众出租车把她接走了,这个女人,这个他非常尊敬又非常爱的女人,没有给她回短信,也没有电话邀他上楼,而是在看了他的求爱信,那高高的悬挂在浦江对岸的求爱信之后,默默地走了。

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这个女人,她是多么地自尊啊,她不允许别人对她的感情里有丝毫的怜悯,丝毫的其他杂质。她宁可忍受屈辱,也不能忍受怜悯。

崔钧毅的脑子里闪现出经书上的话:

“哀恸的人有福了”

哀恸的人必要被耶稣安慰。

他问莫里哀神甫:“经书上又说,‘喜笑的人有祸了。他们是为了什么喜笑呢?’这难道不是说,那些恶人应该受到审判吗?神是拯救,同时也是审判!”

莫里哀神甫道:“应当为人被罪与上帝隔绝而心碎哀恸,为得着神的眷顾而喜乐,我们要信靠神,信靠神我们就不会再为本身的罪受审判,因为耶稣基督已经亲自背负了人类的罪,接受了十字架的刑罚。神对那些行恶、不肯悔改、又抗拒基督福音、甘心把自己卖给撒但的人来说,是严厉的。他们会分别按着自己的良心、神的律法、以及福音的准则接受审判。审判是公平的,他们将被仍进地狱的火湖里,永世不得翻身,更不幸的是,他们将与神无份,永远与神分离,再不能见到或享受到神的荣光和神大能的护庇。”

崔钧毅摇摇头问道:“我看到那么多的人在受苦,而恶人却在大行其道,我却看不到神的审判,这是为什么呢?”

莫里哀神甫把一只十字架挂在他的胸前说:“孩子,你到底看到什么呢?”

“我看到一个善良的女人被羞辱。她几乎走投无路!神甫。”

莫里哀神甫却说:“孩子,我只看到了你身上的愤怒,却没有看到你的怜悯!”

崔钧毅说:“我要做雷霆,我要做审判者!”

申江没敲门就进来了,他没有注意崔钧毅发呆的样子,直直地敲桌子,然后说:“崔总,君毅,前天你一笔交易,在K线上留下一根接近10%的下引线,这就是证据!”

崔钧毅冷冷地看他一眼:“什么证据?”

申江急了,“你给别人输送利益的证据,你打下去,把股票低价给别人,然后又拉起来,我算了一下,那一下子,那个人就挣了40几万!”

崔钧毅说:“那是我的震仓手法,没有利益输送!”

申江着急地说:“君毅,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马脚太多。我们是朋友我才来提醒你的!”

崔钧毅缓下气来:“张梅上次受伤,乳房受损,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要治的,钱从哪里来?张姨老了,能拿她的养老本么?就差那么一点钱,就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好起来,无论如何,哪怕我没命,也得帮的。另外一次是给武琼斯,他在里面苦,嫂夫人在外面受罪,我们能不管?”

申江道:“这个你要管,可以通过公司正当途径呀!”

崔钧毅道:“那你说说公司那块可以支这个费用?”

申江道:“可是这样,你也太危险了。”

崔钧毅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

张梅去看了邢小丽。她说,“邢姐已经决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接受了周重天的条件,一幢房子,以后再不相认,这些就是她的命运,她要接受。”

崔钧毅,“那你问了吗?邢姐到底对周重天有没有感情?为什么要为那个人生孩子呢?”

张梅摇摇头,“我问了,但是,她没有说。”

崔钧毅皱着眉,不说话。以邢小丽的智商,以邢小丽的财富,她真的需要周重天的房子吗?她不要我的施舍和怜悯,为什么就要周重天的呢?“邢姐和你分手的时候说什么了没?”

张梅又摇头,“邢姐只说,日子还长着呢!”接着,张梅又点头,“不对!邢姐还说了很多,她叫我不要走她的路,叫我乘现在年轻,就紧紧抓住自己喜欢的人!”

崔钧毅瞪了她一眼,“你又要胡说八道了?”

张梅站起来,拎起崔钧毅的耳朵,“让你看看,是谁胡说八道!”

崔钧毅道:“我是老总,你是我手下,你这样是犯上作乱!”说着,他撂下张梅一个人回屋里去了,张梅愣在了那里。

张梅已经知道了崔钧毅向邢小丽求爱的事儿,这事儿,整个上海滩金融界都知道了,还上了《上海一周》的头条,《上海一周》把它当白领消费时尚,大大渲染了一番,其实,那些记者,哪里真能理解这里头的种种曲折呢!

张梅看崔钧毅的样子,心里难过起来,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她上次负伤,多少有为了这个男人的意思,可是,崔钧毅也就是对她好了几天,然后就爱理不理的,现在,崔钧毅不仅向邢小丽求婚,还让她去安慰邢小丽,根本没有把她的感受放在心里,想来,对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就是掏心掏肺,也是没有用的。崔钧毅这个人是个工作狂,在感情上是很粗糙的,他还在事业起步阶段,根本没有时间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只有那些能在工作上给他支持的女人,才能进入他的视野,但是,进入他的视野也就此停止了,要进入他的内心是很不容易的,他还没有到真正有力量关心女人、钟爱女人的时候。

看着崔钧毅出了门,张梅止不住地哭起来。

这会儿,崔钧毅找申江、吴单开会,部署和周重天的决战去了。他说:“这场仗是一定要打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中间路线!”

申江建议崔钧毅搞在公司内搞一个投资决策咨询会,把所有董事和操盘手都请进来,这样可以决策透明化,也可以分散责任。

崔钧毅说:“是不是你怕了?你难道没有听巴菲特说过?‘我觉得对影成双人,就是最好的民主决策。’投资决策常常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实施证明,对于伯克希尔来说,巴菲特和芒格两个人的决策就是最好的决策。现在,我们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已经非常民主了。”

申江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我们要不要这样做。现在股市暴涨,我们完全可以和周重天、薛军共赢!”

崔钧毅说:“我要的不是共赢,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你们两个负责操盘。公司所有的资金都归你们指挥,一切为你们的战争让路。我要你们赢,赢了大家有日子过,每个人一套房子,还有超额奖金,我说到做到,输了,我们一起开路,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吴单说:“这场真正我们胜算很大。现在的关键是周重天狡兔三窟,他可能还有盟友在暗中,也可能他自己就安置了好几处战场,很难判断和追踪。”

崔钧毅道:“这个我想过,已经有了思路。”

申江说:“什么思路?”

崔钧毅道:“股票市场就如同一只没有砝码的天平,而一只股票的各个大户就如同形状大小完全相同的球,现在,我们要用这只没有砝码的天平区分出那些球的重量!”

吴单说:“这个比喻非常贴切。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怎么秤这些球呢?”

崔钧毅说:“我给你们出一个题目,有12只一摸一样的乒乓球,其中有一只重量特殊,其他都是一样的,现在只允许秤三次,要你们找出那只重量特殊的球来!”

申江不假思索地说:“好办!12只球分成两组,……”说着,他止住了,“不行,不知道那个特殊的球到底是比其他球重还是轻!”

吴单一边在纸上划,一边说:“将12个球编号1-12。第一次:将1,2,3,4放在天平左盘,5,6,7,8放在天平右盘。如果平衡,那么,坏球在9,10,11,12里面,还有2次称的机会,是可以称出来的。等我一下。”他顿了一下,重新在之上画图,“下面说起来都有点难度。如果不平衡:那么,9,10,11,12都是好球。记录天平是如何倾斜的(左高右低还是右高左低);第二次称量:将1,2,3号球与9,10,11号球互换,将4号球放到右盘,8放到左盘。如果平衡:坏球在1,2,3中,根据第一次称量的倾斜记录,可以得知坏球是轻还是重,还有一次机会,可以称出。如果不平衡,还要分不平衡的情况是否和第一次一致(即是否都是左高右低或都是右高左低);如果一致:坏球在5,6,7中,根据称量的记录,也可以知道坏球是轻还是重,还有一次机会,可以称量出。如果不一致:坏球在4,8里面。还有一次机会,是可以称出的。”

崔钧毅道:“周重天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球!我看他最多两处!我们、薛军、王大贵,我们已经占据了三处,找到他那两处,还有困难吗?”

吴单问道:“崔总,这次我们是杀鸡还是取蛋?”

崔钧毅想都没想,用拳头猛地一砸桌子:“杀了鸡再取蛋!”

申江看着崔钧毅,一边点头,一边心里隐隐地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