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麻雀(影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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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徐碧城眼含热泪,却表情坚毅。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这笔账,我总有一天要替周丽讨回来。”

陈深望着徐碧城的眼神闪闪发亮。这样的徐碧城,对陈深来说,就像是开在黑暗中,努力发着光、发着芽的花朵。

绑在刑架上的吕明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刘二宝拿着一份写好的审讯报告上前,一个特务抓起吕明的手,在报告上按下了血手印。刘二宝满意地收起报告,等到第二天清晨,便将这个报告递到了毕忠良的办公桌上。毕忠良端坐在桌前,接过刘二宝递来的审讯报告。

刘二宝站在桌前说:“此人名叫吕明,是军统飓风队成员,他们的队长名叫陶大春。

据他所知,陶大春是唯一跟内鬼见过面的人。行动当日,也是陶大春突然接到了中止行动的指令,他们才撤离的。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又是谁通知了陶大春,他一无所知。他还招了他们的秘密驻地,是在宁德路重庆会馆。”

毕忠良沉吟片刻说:“现在去怕是已经晚了,人被抓了一晚上,飓风队的人肯定早就撤了。”

刘二宝问:“那还去吗?”

毕忠良想了想,“你还是带几个人去一趟吧,看还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刘二宝领了指令,立即前去准备了。毕忠良靠在椅子上,把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然后猛地睁开眼,这一次他势必要将这个内鬼揪出来!

第二天一早,唐山海敲开了徐碧城的办公室。他把手上的牛奶面包递过去说:“给你带的早点。”

徐碧城勉强一笑,接过说:“谢谢。”

唐山海关心地问:“昨晚睡得好吗?”

徐碧城说:“在躺椅上凑合了一晚,只想着今晚能回家就好了。”

唐山海微笑着说:“会的。”

唐山海说罢,在旁边一名特务的注视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站在办公室窗口,看到牢房门口被几名特务守着,每个试图进入的人都会被拦下并再三询问。唐山海眉头深锁,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吕明一家三口的合影,又放进口袋。唐山海再次拨打电话给李默群。

同样在办公室的陈深接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是让他去审讯犯人。他挂上电话,略一思索便向外走去。待走到牢房门口时,他双手插兜,晃荡着走了进去。毕忠良就着花生,喝着搪瓷杯里热腾腾的花雕酒,对伤痕累累的吕明说:“你一定还想见到你老婆吧?你有孩子吗?”

吕明的眼神有些波动,充满了悲伤和无奈。陈深站在毕忠良身后,默默听着毕忠良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那种所谓舍小家保大家的信仰全是狗屁,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要那些冠冕堂皇的信仰有何用?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有什么能比家人团聚,平安喜乐更实际?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可以放了你,让你们一家团圆。”

吕明犹豫了一会儿,嘴唇颤抖地说:“我媳妇,也被你们抓了。”毕忠良忽然笑了,他看着吕明,静待吕明说“如果我帮你们找到那个人,你是不是可以把我和我媳妇都放了?”

毕忠良喝了一口花雕酒,慢条斯理地说:“成人之美一向是我的爱好。”

陈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知道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看着吕明,甚至连表情都不能有变化。他听到吕明说:“行动前一天,陶大春见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到三十岁,长卷发,长得挺好看,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他的上级。”

毕忠良精神大振,语气里竟有着激动,“如果再见到她,你能认出她吗?”

吕明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应该……能。”

站在一旁的陈深紧张得额头冒了汗。这时一个特务跑来告诉毕忠良,李默群打电话找他。毕忠良皱着眉说:“早不打来晚不打来。”

毕忠良回头看到陈深,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深又拿出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了笑,“告状的比你起得还早。”

毕忠良指了指吕明,对陈深说:“我现在去接电话,你把这个人给我带到会议室去。”

陈深问:“去会议室?”

毕忠良又对另一名特务说:“你把处里所有的女人叫到会议室,让他认。”

毕忠良吩咐完,便匆匆离去。

会议室里,包括徐碧城、柳美娜在内的行动处女性都被带到了会议室,站成了一排。徐碧城听着自地面拖行而来的脚链声,内心极度紧张。

陈深带着吕明向会议室走去。吕明脚上的脚链划过光滑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深神色镇定,他看到唐山海走出办公室,出现在走廊上,远远地望着他。

当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转角处时,陈深忽然亮出了那张吕明一家三口的合影。

吕明惊讶地看着那张照片,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深,“你是……”

陈深打断吕明,极速而简略地说:“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每个向毕忠良投降的叛徒,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死,因为他们不再有利用价值。如果你真想救你的老婆、孩子,你是愿意相信飓风队的人,还是毕忠良?只有你永远闭上嘴,周丽和孩子才能平安。”

陈深看着吕明纠结的神色,停顿了一下才说:“否则,戴老板的飓风队也不可能放过你们。”

吕明绝望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已然相信了毕忠良的话,并且选择牺牲那个接头人,保全他们全家。可是陈深的话又将他推回了原点,他必须再次做出选择。

只是这次他的选择变成了相信飓风队、牺牲自己,保全老婆与孩子,保全那个接头人?

还是相信毕忠良,只牺牲那个接头人,保全他,保全老婆与孩子?

仅仅只是一会儿,吕明便走到了会议室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徐碧城,徐碧城猛地被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毕忠良正在办公室里讲着电话:“李主任,你这样说可冤枉我喽。我当然相信碧城是清白的……李主任您放心,只要没有确凿证据,今天我一定让碧城回家。”

毕忠良挂了电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恶狠狠地自语着:“如果有确凿证据,她就永远别再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