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散文(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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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卷首语

天赋是怎么一回事?

卢梭在《忏悔录》中说到“我”与泰蕾兹相识并结合的那段文字很有趣。他这样介绍泰蕾兹:

我费了一个多月工夫教她看钟点……她从来也搞不清一年十二个月的顺序,不识一个数目字。她不会数钱,说话时用的字眼常和她所要表达的意思相反,我曾经把她的词汇转述给卢森堡夫人取乐……然而,这样迟钝的一个人,在我处于困境之时却是绝好的参谋。

卢梭说,“我”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的时候,是泰蕾兹这个文盲把他解救了出来。

我想,在泰蕾兹身上可能有着“天赋”的影子。尤其是表层意义上的“天赋”,更能激起大众的兴趣,比如,在卢梭的笔下,泰蕾兹能预知某种人生困境。

我们更习惯于把“天赋”安放在另一类人身上,比如作家。中国很早就有文曲星下凡的说法,只不过,在我们的文曲星那里,“天赋”持久地被误读着。最容易被广为接受的“文曲星”的天赋是“善辞章”,这好理解,语言的天赋。但在中国,文曲星真正得以深入人心乃至成为口头禅的缘由,却并非天赋之才艺,而在于另一种肃穆的仪式:读书人通过对文曲星的祭拜以期博取功名。前有比干,后有张亚子,他们以读书人的肉身,被供奉在文曲星的庙堂,而他们一再被祭拜的理由却是“忠烈”和“孝德忠仁”。

我们想象中的“天赋”的光芒、在这种肃穆的场景中变得微弱。“天赋”被另一种语言系统转述之后,变得不再是它自己。

“天赋”应该建立自己的语言系统,而和这一系统最为靠近的,就是文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