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故乡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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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隋炀帝到死都没看成的琼花

在北京呆了一月,四月上旬回到芜湖,发现小区里琼花已开得团团簇簇,好似隆冬瑞雪覆盖,流光溢彩,璀璨晶莹。数日后,又在邻近住宅区发现几处盛开的琼花,看那花树规模也不小,肯定是一个春天又一个春天开过来,以前咋没注意到哩?真要感谢花们杰出表现,让人知晓了它们的身世,如果没有花开,不知有多少草木被我们轻易忽略了。当我把琼花消息告诉给北京一个朋友,他正在网上,鼠标一动,就看到了琼花卓尔不群的风姿。连说喜欢这花,如此清雅,南方真好,不像北方只开雪花。

早先没见过琼花,只在寒冬雪积枝头时赞之“玉树琼花”,而并不知晓自然界真有一种花叫琼花。琼者,美玉也,大团绽开的琼花,的确如美玉琢成,晶莹,圆润,细腻,纯正,隐隐透着淡青的光泽……尤其是盛花时节,整棵树从上到下都缀满白花,清风吹拂,粉团颤摇,催动阵阵芳香,宛如花仙翩翩袅袅,美得透心透肺!

琼花之美,美在它那与众不同的花型。既可开满一树雪团般的无蕊白花,而在另一些枝头则又擎出盘状聚伞花序:外围八朵五瓣辐状花,环绕着中央数十玲珑花蕊——实则是尚未开放的两性小花,一起汇成一个大玉盘……若将中间平坦处当成桌面,就是“八位仙子”围坐品茗聚谈了,所以才又被喊做“聚八仙”。“千点真珠擎素蕊,一环明月破香葩”,喜欢这花,除了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特质和精彩外,更感觉它是有心有情之物。

琼花偏爱扬州,扬州琼花天下无双,有“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之说。烟花三月的扬州,就成了许多人流连忘返的地方。琼花开,春梦醇,好诗好文都飘浮在扬州。琼花成了扬州的市花。摄影家林仙儿告诉我,她专为拍琼花赶到扬州,是追梦,也是追诗……就像春天少不了花开一样,烟雨维扬,最是少不了诗文才华和绰约风姿。扬州看琼花,最好的去处莫过于万花园。大明寺内则有一棵清朝康熙年间的琼花,三百多年的光景,全都郁聚在现世的繁盛里,值得专门拜访。真要碰上飘雨的天气,就去瘦西湖边租一条小船,绕湖岸边,白花团簇……繁花似锦的烟雨江南,看不尽的清秀婉丽!

当年隋炀帝为了能到扬州看琼花,专门开凿了京杭大运河。运河项目竣工,隋炀帝坐上龙船喜滋滋往扬州而去,无奈没有眼缘,将要抵达时,突然风雨大作,冰雹从天上狂降,把琼花都给砸烂了。接着,各地农民起义大爆发,隋朝立马崩溃,无限江山眨眼间就没了。可叹风流皇帝,倾尽奢华只为看花,花没看成,却把命葬送在扬州……从那以后,扬州古城几盛几衰,又都是与琼花的起起落落紧密连在一起,可谓历尽悲欢离合。颇富传奇色彩的传说,无疑为琼花增添了别一分迷人风韵。

好花,好水,好故事。瘦西湖边的花影,一齐都倒映在水里……如梦如幻的景象,看久了,有一种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