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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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兰儿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笑道:“姐姐,今晚我可要晚回来了,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我要去安平公主那里去给她打络子了。”

红袖对她说了句多加小心,兰儿又对她诸多吩咐才走。

兰儿走了,红袖把藏在衣襟里的香囊拿出来,皱眉看了看。

她要来这个香囊,并不是因为她对它有多么喜欢,让兰儿扔掉也并不是因为它不吉利,而是这上面有一些字,不应该是兰儿应该持有的。

上面的文字来自遥远的一个叫做金水的少数民族,这四个字她并不能完全念得出,但她敢保证的是,这四个字象征着男女之事,这是一个思春的香囊,它绝对不应该落在兰儿手中的。她要过来,不过是想替她销毁掉,若被别人发现兰儿将它视若珍宝,她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可是,据兰儿捡起它来的地点来看,这个香囊多半应该是这个院落中的人遗失掉的,或许就是这个院子中的某个丫鬟掉的呢,红袖心中不免暗暗惊叹。

兰儿迟迟未归,红袖等她到了半夜,远远地报更时间已经响过,看来安平公主要打的这个络子倒要费些好功夫呢。

红袖朦朦胧胧,睡意刚至,梦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猫叫声,一声刚停,一声又起,红袖睡意本轻,不免悠悠睁开眼睛,可是她依旧听到这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边,她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声音就来自庭院的东北角,忽大忽小,听来像是某种召唤。

伴随着这一声声的召唤,红袖在黑暗中向外望去,只见不多一刻,一个窈窕细长的身影向着东北角跑去。

因为黑暗,红袖只依稀看到了一个轮廓,并不能确认是哪一个,她的疑心被勾了起来,悄悄坐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下地,打开门,向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红袖在寂静之中侧耳听着,院落中寂静无声,后院却传来几乎轻不可闻的细碎的声响,红袖屏住呼吸,慢慢向后走去,绕过假山,走过一个狭窄的小石桥,又走了小片刻,来到一个暗影憧憧的小密林子里。

一小片靠墙种下的一溜树木,是夏季一处纳凉避暑的好场所,平日少有人来,可是眼下这并不是酷热难当的正午,进来的人也显见不是要来乘凉的,红袖疑惑着走进密林之中去,眉头渐渐皱起来,不知为何,她的心竟然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暗色的林子中,忽然传来故意压低的对话声:“叶妹,怎么才来,让我等得好辛苦。”一个迫不及待的男子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猴急,等一会儿就有怨气,我不是给你传了讯息,叫你今晚不要来的嘛,若不是兰儿姑娘今天不在,我许是都不敢出来呢,凭你这只野猫叫到天亮去!”红袖听得耳熟,细细一想,忽然明白,这是竹叶的语调。

“兰儿姑娘有什么,你平日里不是并不在乎她的么?怎么倒又怕起来了?”

“你不知道,兰儿姑娘近来并不比从前了,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胆量,别说我们丫鬟不敢惹她,连湘妃都被她顶撞到了,就在今天,兰儿姑娘在李妃娘娘的别院当众给湘妃没脸,我们也要学着聪明些,她若存心厉害起来了,最先吃苦的还是我们丫鬟,以后你还是等我的消息,我没要你来,你就千万别来。”

“那岂不是要想死我了。既然这样,妹妹今天可要让我亲密个够才行呢。”

几声衣服的响声,竹叶的低声咒骂嬉笑……

红袖在暗中绞着衣服,这些话听得她脸红心热,她即便再傻,也听出来了,是竹叶趁着兰儿不在家,和她的意中人在这里偷情呢,从他们的话语中来看,显然是经常背着人在这里面胡闹,红袖不敢再听,脚步轻移,就想慢慢地走开。

可是,她刚刚转身,思绪忽然一个扭转。

兰儿不意中捡到的这个香囊,看来多半是竹叶丫鬟遗失掉的,兰儿院子中的四个丫鬟,都是湘妃的耳目,而竹叶在这四个丫鬟中显得尤为心思敏捷,行事与别个不同,凭她的观察,她应该是这四个丫鬟中的一个小头目,和湘妃的联系也一定最为密切,想到这里,她心中某一处忽然一亮,一个藏在心中的疑问,忽然有了破解的希望,她想就着这个机会,试一试。

黑暗的树林中,渐渐传来男子压抑的喘息,女子的低声轻吟,红袖压抑住了强烈的心跳,咬着下唇,忽然假装她走近的脚步……

这声音很小,但在当下这个环境中,显得尤为清晰,仿佛一记闷雷重鼓响彻树林中二人的耳膜,男子当下叫了一声谁,几乎是与此同时,竹叶捂住了他的口,男子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迟钝愚昧,立刻噤声不语。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可是她们再快,哪有红袖快,红袖趁着证据确凿,忙假装笑着说道:“是竹叶在这里吧?”

这一个声音让竹叶吃惊不小,对方竟然认出自己来,可是她的耳尖,马上听出来这并不是兰儿,当下思绪千转,红袖见她不答,又笑道:“竹叶,我早看见你了,我叫你倒水,叫了那么多声,你也不来,没想到深更半夜的却藏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身边那个又是哪个丫鬟?”

竹叶心都快跳出了嗓子,哪敢说半句话,红袖见状,冷笑道:“你不出来,我可嚷了。”

这一句我可嚷了立刻让那树林中的两个人顷刻间魂飞魄散,若红袖果真不知就里地喊出来,让人知道了她在皇宫之中偷情,那可是死罪中的死罪,竹叶见再也躲藏不得,勉强遮住了身体,用膝盖蹭着走上前来,走到红袖身边,哭着给她叩头道:“好姐姐,你别嚷,竹叶的性命,全在姐姐身上!还请姐姐饶过我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