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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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那男子见状,早三步并作两步地翻墙逃跑了,只剩下竹叶还跪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的哭着叩头,红袖也并不太清楚后宫的规矩,见她这般叩头,倒下了一跳,就知道这在后宫必然是桩不小的错误了,忙搀扶她起来,笑道:“竹叶妹妹,你且起来,地上凉,小心冻出病来。”

竹叶见她伸手去扶她,又是这般温言软语,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光芒,一把扯过了她的双手,伏地哭道:“红袖姑娘,今天的事可万万不能对人去说,竹叶知道走错了步子,以后再不与他见面了,姑娘若说了,竹叶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求姑娘行行好,就当发了善心吧!”

她这样哽咽地祈求,红袖心下倒不忍起来,竹叶的哭诉惹来几点灯光,紧接着,水云随意穿出一双拖鞋,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查看,见到暗黑色的树影中依稀有两个人影,忙问道:“谁在那里?”

竹叶吓了一跳,身子慌张地朝后缩去,红袖忙说道;“是我,我早晨掉了东西,在这里找呢,没事了。”

水云认了半天,笑道:“原来是红袖姑娘,姑娘既掉了东西,怎么不拿一盏灯来?”

红袖笑道:“本来是拿着灯的,这里既然已经找到了,灯就吹熄了,你且回去睡吧。”

水云本来也就是出来应付地问她两句,见东西已经找到,也不再说什么,说了句姑娘也早点安歇就扭身走了。

红袖看着竹叶,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竹叶犹犹豫豫地跟着她走,红袖说道:“兰儿姑娘回来还有一些时候,你且放心进来吧。”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去。

红袖也不点灯,但暗影中,仍旧看得清楚竹叶的脸上满是泪痕,还在淡淡地抽噎着,红袖用锦帕要给她擦拭,竹叶受宠若惊地后退不肯,红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兰儿给她的香囊,向她说道:“这个香囊是前几日你们家姑娘捡的,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把这个东西遗落在那样的地方,亏了是你家姑娘捡去,她并不认识上面的字,还只当是好玩的东西收着,我见了,怕她有朝一日说不清,要了来,打算交到上面去,找到这香囊的主人,也还兰儿一个清白,你看一看,是不是你丢的?”

竹叶愣愣地接过香囊来,仿佛受了雷击一般,呆呆不语。

香囊是他的,前段时间他只说丢了,让她好一阵子魂不守舍,后来他向她一再保证是丢到了皇宫的外面,她才相信了,把心放在肚子里,不成想,竟然被兰儿姑娘拾去了,她起初听到红袖说起,只吓得心下乱跳,可是她是个聪明的,她此刻的怔然,是因为她听出了红袖话语中想要表达的诸般意思,心中纷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红袖短短的几句话,想要告诉她,她们此刻拿的是她竹叶的罪证,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的,可是红袖无疑是让她放心,兰儿人小且单纯,并不知道这个香囊意味着什么,只是当做一个好玩的东西收藏着而已。

与此同时,她又想告诉她,兰儿并不懂这个香囊的重要性,可是她知道,不仅如此,她见了,就怕她有朝一日说不清,很显然,她是认得上面这些足以让她掉脑袋的字的。

见竹叶愣着,红袖狠了狠心,笑着小声道:“若不是你的,我就交上去,也罢了。”

“不要!”竹叶死命扯过香囊,又跪了下去,眼里顷刻间因为恐惧而蓄满了泪:“姑娘饶命,不要交上去,这个香囊……是我的……”

红袖忙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快起来。”

其实红袖是在故意演戏,她虽然认得那字,可是并没有打算交上去的,若交上去,就算查出竹叶与人有私情,连带兰儿也是说不清的,她怎么会那么傻呢?

“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很小,既然这个香囊是你的,我就把她还给你,你自己妥善处理,是丢是留,我一概不管,今天看到的事,我也决计不会说出去,你看如何?”红袖柔声说道。

竹叶怔怔听着,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果然把它给我,果然不给竹叶说出去么?”

红袖笑道:“我好歹是御封官员,怎么会对一个丫鬟言而无信?再说,我坑了你,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竹叶满面泪痕,又要下跪,被红袖拦住了,竹叶哭道:“姑娘大恩大德,竹叶永世不会忘记,今日姑娘放过了我,便似我的再生父母一般,竹叶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的恩情!”

红袖见她如此,知道她的感激不是假的,心下倒也有些感动,可是感动已经不会冲昏她的头脑,她到底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本来用意,也不想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笑着对竹叶说道:“你不要说那样的话,我不必你做牛做马,可是眼下,我倒真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红袖静静地看着她。

竹叶忙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罢,竹叶虽然能力卑微,但只要是能办到的,自当竭尽全力去办!”竹叶此刻对红袖满腹感激,更多的是心中潜在的怕她张扬出去的恐惧,她现在几乎是急于渴求马上还上她的人情,只要这样,她必定嘴短,她的心中也稍稍平静一些。

红袖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了半晌,小声笑道:“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搞不清楚,想问问你呢,你若真的想帮我的忙,就不要让我去费事,如果你知道的,就尽管告诉我罢,我不但不会把你的事情张扬出去,日后对你还会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