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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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种变形

精神本身存在着三种变形,精神变成骆驼,骆驼变成狮子,狮子变成小孩。今天,我会为你们一一阐述这三种变形。

精神的身上背负着许多沉重的负担,背负着重担、依旧强壮的精神是多么的令人敬畏。负重和最沉重的事物是精神的必需,因为,只有负重,精神才会变得强壮。

重担是什么?精神这样问,它的身上还背负着重担。它就像是一只骆驼,跪在地上,渴望重物将整个驼峰装满。

伟大的人啊,最沉重的事物是什么,背负着重担的精神如是说。把它放在我的背上吧,驮着它,我会为自己的强壮感到高兴。

莫非它是要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伤害自己的傲慢?莫非它是要用表现愚蠢的方式来嘲谑自己的智慧?

又或者,它是要在我们为了事业成功而欢庆的时候与我们告别?又或者,它是要用登上山巅的方式来试探那些想要试探它的人?

又或者,它是要用饱含知识的芬芳的青草与橡果来充实自己,又或者,它是为了寻求真理才甘心让自己的灵魂忍饥挨饿?

又或者,它生病了,却想要赶走那些来劝慰它的人?它想要和一生都听不到它的话语与愿望的失聪者成为好朋友?

又或者,它愿意跳入真理的水池,哪怕水池已经污浊,它也愿意在污浊中接受蟾蜍的温热与青蛙的冰寒?

又或者,它对那些嘲笑我们的人还满怀热情,当我们被鬼怪惊吓时,它愿意将手伸过去?

一切的重负,都由希望背负重担的精神来背负,它就像是一只满载货物的骆驼,一步一步走向沙漠。

在寂寥的沙漠中,精神的第二种变成正在进行,它从骆驼变成了狮子。它想要成为自己沙漠真正的主人,所以,它必须得到自由。

变成狮子的精神不断地寻找着它最后的主人,它要像打败所有敌人一样打败它,无论它是最后的上帝还是巨龙。

精神不想再称为主人和巨龙的上帝是什么?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你应该”,但狮子的精神想说“我希望”。

“你应该”就躺在沙漠中,它的身上长满了细密的、金色的鳞片,每一个鳞片上都有三个字——“你应该”。

千万年的岁月与价值理念在它的鳞片上不断地闪耀,这其中最强大的巨龙对狮子说:“我的身上凝聚了所有事物的价值。”

“所有的价值早就创造完成了,而所有被创造的价值、存在和意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我希望’。”

朋友们,精神的世界为什么对狮子如此渴求?那甘愿背负沉重、没有念想、心怀敬畏的骆驼有什么不好吗?

是的,狮子还没有创造新的价值的能力,但它却有权力为了创造新价值而为自己争取应得的自由。

要使自我获得自由,也包括一种对义务的神圣否定,所以,狮子是我们所需要的。

对于曾经甘愿负重并心怀敬畏的精神来说,获得创造新价值的自由与权力更像是一种掠夺,这种掠夺需要一种富有侵略性的动物来完成。

“你应该”是它曾经的信仰,它倾慕它的神圣,但现在,为了获得自由,它必须强迫自己寻找神圣之中的虚妄,它曾是那么热爱它,要寻找它的不足真的很难,但它需要自由,所以,它必须变成会掠夺的狮子。

但是,朋友们,狮子为什么要变成小孩呢?难道小孩还能做到什么连极具掠夺性的狮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吗?

小孩代表着忘却与天真,是一个新的开端、一个游戏,是自我运转的命轮,是一种最原初的运动状态,也是一种最伟大的肯定。

是的,朋友们,为了创造新的价值,为了制定新的游戏规则,我们需要一种伟大的肯定。意图毁灭旧世界的精神就是想要用自己的意志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好了,我已经把精神的三种变形都告诉了你们:精神是怎么变成骆驼,骆驼是怎么变成狮子,狮子又是怎样变成小孩的。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处彩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