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时光深处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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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小的善

我从不拒绝小小的善,用心收藏,或尽力去做。

老人一定要穿着长衫才肯出门做客。说是做客,其实老人连配角也算不上。老人在广场看各种活动时结识了一个同样来自乡下的老姊妹,老姊妹的孙子结婚,此前闲聊时多次邀请老人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用老姊妹的话说,叫他们看看,我老婆子,在这个城里也有朋友。

很热很热的天,别人穿短袖还觉得热得受不了,老人却执意要穿长衫。被儿子逼问得实在不行了,老人才解释说:“看我的胳膊,松松垮垮的,全是老年斑,谁看了都不舒服。挨着人家,人家随便一瞥,都影响吃饭的心情,就得遮住。”

看着85岁的老人,85岁没进过一天学堂不会写一个字的老人,我突然觉得,用善念加固心堤远比用知识点缀更重要。

暑期某天的黄昏,小城接近郊区的地方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位老人骑着自行车带着三岁的孙子兜风,一辆卡车飞驰而过。孙子被摔进冬青丛中,老人内出血当场就没了呼吸。

当时只有一个做路面保洁的大婶在场。她跑过去先抱起哇哇大哭的小孩,安慰他。当小孩问起爷爷,大婶说:“你爷爷睡着了,醒来就带你回去。”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和孩子说话,询问出了一点儿信息。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大婶的可敬在于避免用“死”这个残酷的事实惊吓孩子。

——所有带有人性光辉的举动,都滋生于善的土壤。

朋友说起孩子两岁时买棒棒糖的情形,至今仍是满脸幸福。孩子挑来挑去,最后竟然挑中柜台上放着的一个扁平的棒棒糖。店主说这个不行,坏了。孩子却显得很固执,说我就要这个,这个不是圆的——圆的不好看。

孩子的固执让店主很为难。店主笑笑,拿起一个棒棒糖,放在地上,示意孩子看着,然后一脚踩上去,对孩子说:“瞧,就是这样叫人用臭脚踩扁的。”孩子才不要了。

店主是很可爱的,因为坦诚而被我牢牢记住。

——坦诚的源头就是善!

高速公路服务站的洗手间。我正在洗手,一个老人靠近了我,神情显得很不好意思,她小声问,娃,这里没有拉的,也没有按的,咋办?我笑着说,地上那个黑疙瘩,脚一踩,就冲下去了。老人返回厕所间,我听到了水声。

没有清洁人员的监督,独立的厕所间,一走出去,谁也不能证明那是你制造的不方便。不会处理完全可以转身离开。可老人,真的让我很感动。

——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一种善。

菜摊上,当那个女孩子被告知二十一块八时,她显得有点尴尬。她说,我只带了二十块,没想到会这么多。在她犹豫着放下什么菜时,我递过去两块钱。不够买半碗饭的两块钱,却让她连说谢谢。

不拒绝收藏,竭力去做,善的细流,定将汇聚成爱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