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信息,明溪老早就在宓后那儿知道的。
原来,曾经知道的那一切,都不是虚幻的梦,而是真真切切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奈何,自己已经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青柠见明溪神色变化,便又大着胆子说道:“知道温家少爷死于圣君之手后,妃子很后悔,也很伤心。
妃子说过,她对温家子,并没有男女之情,而且从未想过要和他成亲。
况且,在她一万岁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想成亲。
但是,妃子对于圣君这样杀死一个的行为,感到十分厌弃。
妃子常常说着,她自己对不起温家的少爷。
再后来,因为被神后为难,所以妃子才自灭了。
我做她的女侍的时候,不过一百年功夫,那个时候,妃子性情大变了,变得极不爱说话的。
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对我说得最多的,是这位温家的少爷。
其他的什么,她很少说,或者说几乎没有说起过的。”
明溪闻言,蹙眉道:“好了,你也不用急着告诉我了,你再好好儿想想。
兴许就想起来了。
毕竟,已经十年来,我们都还没有找到。
这件事情,怕还是需要些功夫才是。
这十年来,你可把北海之地摸清楚了?”
青柠道:“都清楚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已经走了许多许多遍了。”
明溪闻言,道:“再找找看,你回想回想西沉妃子的喜好,再找找看。
总归会在她的习性、她的喜好,甚至她的话里面,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出来的。”
青柠点头。
明溪又道:“青柠,我素来爱喝清茶,不知,这绯桃花,可否制成清茶?”
青柠道:“应该是可以的。
这绯桃花酿的酒,极为甘冽,主上要不要尝一尝?”
明溪道:“我就不要了,大祭司好酒,你送一大坛子给他,他会很高兴的。”
青柠允了,便去取酒了。
明溪怅然无语,坐在蒲团上等着她。
流川问道:“别担心,总会找到的,我们回西河去吧!”
明溪点点头。
流川扶着明溪从蒲团上起来。
青柠正取了酒出来,看这情形,笑道:“陛下娘娘的感情真好。”
明溪的脸上,浮现微微的红晕。
只笑着没有接话。
三人走了出去,在绯桃林里的众人,一时齐齐看了过来。
流川笑道:“我和阿弥在西河宫里设宴,款待大家!我们在西河宫等大家!”
流川说完,便和明溪先行一步走了。
圣黎从一棵绯桃树上跳下来,道:“我们不着急,赏会儿花儿再走吧!这样好的绯桃花,可不能浪费了!”
他和霖幻正舒舒服服地赏着花儿。
绯桃林中,绯桃正和芸公主在说着话儿。
十祭司向来清静且无趣,就着桃林坐了下来,打着坐。
渊禾见状,也在尚枝的旁边,打着坐。
青柠见状,便走进了花棚子里。
好一会儿,才见大祭司进来了。
青柠知道,大祭司大概有话要问自己,便为大祭司沏了茶,才说道:“大祭司怎么还没有去西河宫?”
尚枝道:“我来是有事儿要问你。
中州之地的路,就在北海。
你千万要仔细,不可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你可知道?”
青柠道:“青柠明白。”
西河宫。
明溪和流川刚一回去,便察觉到了院子里的空气,有点儿不对头。
明溪对于那样熟悉的气息,虽然十来年已经没有接触到了。
可是,毕竟是不陌生的。
她轻声道:“文执,你来干什么?”
黛色衣衫的少年,将身形隐在枇杷树影里。
文执轻声道:“听说今日,是花朝的生辰。”
明溪不置可否。
流川也没有搭话。
文执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尊木雕在手里,道:“这是我送给花朝的生辰礼。
我还病着,不便见小孩子,你们俩便代劳了吧!”
文执将木雕递了过去。
明溪却没有伸手要拿的意思。
流川见状,便接了过来,道:“多谢文执神上了。”
文执看着流川的眼睛,没有说话,良久,方道:“不用谢谢我了。
再会了,二位。”
明溪接话道:“别再来西河宫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走吧,我就当没有见过你。”
明溪说着,将流川手中的木雕夺了过来,扔给了文执,道:“我们花朝,向来不收外人的礼。
拿回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了木雕落在地上,发出的沉重的响声。
看着木雕滚落在地上的时候,文执愣住了。
半晌,他缓缓蹲下,将木雕拾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流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无话。
明溪的心绪,却糟糕透了。
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本以为,所有的情绪,都会慢慢淡漠。
可是,直到感受到他的气息的那一刻,心里头,竟然还有点儿欣喜。
自己,怎么能那样做呢?
心口,钝钝的痛。
仿佛是多年前的伤疤,被无情地揭起。
倘若,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想,她和流川,应该是更为幸福吧!
他像一个污点,存在在她的生命之中。
可是,有的时候,她又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污点那样不堪。
或者,换句话说,他有的时候,像一个遥远的,唯美的梦境,或许,是自己曾经梦到过的。
只是如今,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吧!
可是,自己内心深处,殷殷地期待着,那样唯美的梦境,会变成现实。
即使,眼下,他的身边,有绯桃神后;即使,自己的身边,有流川。
可是,原来,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内心的这样一种渴望,竟是这样强烈,这样地让自己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