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老板,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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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各行乐

我嘴里正嚼着一块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一听这话顿时瞪圆了眼珠子:“唔?唔唔……”

我赶紧拿起汤碗,就着汤水把嘴里的饭菜都咽下去。喘着粗气张大嘴巴看老板:“老板你刚说啥?”

老板耐心的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这间屋子,是昨晚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布置的。”

我这回可是切实听清楚了,义愤填膺当即一拍桌子。一边甩着被桌子震痛的爪子,一边抽着气痛斥:“老板,你居然帮那个小三儿!”

虽然我智商可能真的有所下降,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我无比端正的三观!叶霄已有妻室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个八圈金已经嫁做人妇也是我亲眼所见,俩有家有室的人搞在一起,无论这里面有什么原因苦衷,都是不道德不善良不对不好的!

老板面不改色格外镇定听完我一番慷慨激昂的讲演,更加镇定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是小三?”

我一愣,支吾半晌,才道:“就是……”

“就是……夫君是一,妻子是一,夫妻两人本是一双。”我一边说,一边拿过自己吃饭用的筷子跟老板比划,接着又把老板手边的筷子拿过来一根,横着摆在一双筷子上,“那个八圈金非要横插一杠子进来,不就是第三者咯!”

老板沉默片刻,淡声道:“那如果是这两人相识在先呢?”老板指了指靠右的一根筷子和那根横在上头的筷子。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若男未婚女未嫁也就罢了。可女子已有良配,男人也娶了妻,就不该再纠缠在一起。”

老板微挑起一边眉毛:“即便两人是真心相爱?”

我坚定点头:“即便两人是真心相爱。”

老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微翘起嘴角:“你该知道,我不是汉人。”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只能愣愣看他。

老板又接着道:“西夏人的规矩,兄长既死,生前所有,金钱地位,妻妾儿女,都由继承他位子的胞弟接管。”

我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话。可他说的这些,我确实都知道的。

老板一脸平静,缓声道:“对于很多人来说,婚姻大事等同于身家性命,儿女之情不过可有可无的点缀。姻缘对女人可能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对男人来说,不过是得到一些东西的手段。”

我哑口无言。

因为我知道,晏莲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在任何时代,女人总对爱情和婚姻抱有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而对于男人来说,婚姻的意义总逃不过助益事业和传宗接代这两种。少数男人或许会对前者不那么看重,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认真对待婚姻和感情。

如果一个男人有权有势,他可以买到年轻漂亮的肉体,可以得到自己满意的子嗣,随便用些小手段,轻而易举便可使得纯白如纸的女子对他倾心所爱,一世不改。

而另一部分男人,即便他是一朝天子或者公卿大臣,权倾天下金银满屋,在婚姻方面,还是会从政治角度考量自己包括下一代的婚姻。年轻漂亮的攥在手心玩弄,贤良淑德的摆在厅堂观赏,家世背景相当的,则可以成为加重自己事业有成的砝码。

女人总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男人却觉得茶壶配茶杯的理论才是天道正常。

老板将他手边那根孤零零的筷子也放到我面前,和那根横亘其上的摆放在一起。

“婚姻是婚姻,感情是感情。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也只能这般过活。”

我睁大眼睛看着第四根竹筷,缓缓抬起头看向老板。他的意思是……

老板捏了捏我的脸颊,轻笑道:“叶霄喜欢的是他孀居多年的嫂嫂,姜家小姐心仪她那个一路同行的小侍卫。夫不夫妻不妻,白日相安无事,夜晚各行其乐,不是很好么!”

我彻底懵了。

半晌转过弯来,哑然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婚姻原是无奈,情爱出自本心。两对有情人,能够如此妥协,最终各得其所,在世俗的眼光未免淫乱荒唐,但站在他们的角度,却已是分外难得了。

金子姐之前也说过,姜叶两家虽是世交,但这段姻缘之所以势在必行,是因为叶家需要姜家在朝堂帮忙美言,而姜家亦亟待叶家给予一定银钱帮忙度过难关。

尽管叶霄和姜雅歆各有所爱,这段联姻却半点耽搁不得。

话本小说里什么连夜私奔,跳崖殉情,可能只是出自执笔人自己的一腔热情,又或者是明知不可为的感情释放。真放在自己身上,有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有相亲相伴的亲朋好友,更有世俗的眼光和伦理的束缚,怕是一百个人里也不见能有一个有胆量做出反抗举动来。而如他们这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婚姻爱情两厢求全,在我看来,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我正琢磨到深处,就感觉唇上一暖,抬起眼,老板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老板的嘴唇沁着淡淡酒香,我不禁凑上前,张开唇,轻轻含住品吻。亲了一会儿,刚想探出舌舔舔,就感觉到那双唇轻轻蠕动,老板的嗓音不愠不火:“事情都知道清楚了,好好吃饭。”

我一呆,眼看着老板坐回自己的位置,从旁取了双干净筷子,斟酒夹菜,怡然自得,半分不为之前谈话所惑。

我瘪了瘪嘴,老板好冷血……

事情是知道了,理智上也分析清楚了,可感情上,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嘛!

现实再怎么无奈,内核再如何美好,这种生活模式,始终不是一般人能受了的。

至少要换了我,我,我嘴巴扁成鸭子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板在旁不咸不淡的道:“他们是他们,七叶是七叶。”

我端着饭碗转脸,老板啜了口酒,侧目看我,眼梢微吊:“不可能发生的事,想来何用?”

我还是想不通透:“可是……那个叶霄,他为何白日和晚上会差那么多?”

老板目色微凉,睨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发觉老板脸色不善,本来满腹牢骚,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又吃了两碗饭,终于觉得饱了。我端起老板给我倒的热茶,喝了大半碗。往他身边蹭了蹭,又蹭了蹭,最终成功挨上老板。

脑袋在老板胳膊磨蹭几下,轻声跟老板道谢:“谢谢晏莲……”

老板拿酒盏的手微微一顿,语调还是冷冰冰的:“因何而谢?”

我一只爪子扒着老板胳膊肘,另一只偷偷从后面包抄,绕过千山跋涉万水,最后悄悄放在老板那边的腰上,轻轻将人环住。

“告诉我叶家的事。”

跳出来想想,不管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始终都是别人的家事。我们不过是路过借宿,有好戏上演,无论杯具洗具,拿过来涮涮用用,权当个看客就好了。

而涉及闺房密事,到底是人家私隐。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知道这内里详情,但他因为满足我一时好奇就倾囊相告……我脑袋低的更低,好奇心和八卦精神得到满足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咧……

“你要说的,就这些?”

觉察到老板的身躯依旧挺得很直,完全没有回抱我的举动,再听老板这句话问的,分明是有什么深层次内容我没领会到啊!

眼珠先向左转八圈,又向右转了八圈,我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彻底将脑袋埋在老板大腿,闷声道歉:“我……晏莲……”

下巴颏枕的肌肉突然有点僵硬,我伸出指头戳戳,又偷偷用眼角瞟老板的表情。

衣领子一紧,整个人直接被老板提搂起来,老板的语气也有点不好:“你……”

我吓得赶紧低头,对啊对手指:“我……”

老板的语气听起来颇有点像花小弟磨刀霍霍:“你要想提前侍寝,就再趴一次试试!”

我心头一跳,一脸震惊的看老板:“啊!”

老板被我吼的眼皮子一跳,依旧一脸镇定:“什么?”

我抓住老板胳膊晃啊晃,心情格外忐忑:“我说我这两天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个!”

老板眼皮子继续跳了两跳,慢吞吞的道:“所以?”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上蹿下跳开始找东西。连脚底下鞋子都摸了个遍之后,我哭丧着脸往垫子上一坐,糟糕……衣裳都换过两次了,晚上的衣服还是老板帮着换的,那个东西肯定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草绿色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啊晃,我一抬头,绿叶小荷包!

刚抓住个边,老板一抽系绳,荷包就收回老板掌中。

我撅着嘴看老板,也不敢大声跟他要:“……是我的。”

老板嘴角微弯:“先告诉我,里面都有什么?”

我低头认罪状,要是把实话说了,老板会不会没收……

“说了,就还给你。”

老板那种不冷不热的陈述腔调简直诱惑人妥协的恶魔!

反正我当时抵抗了没超过十秒,就全都招了。

抓了抓耳朵,我小声交代:“有一张萧记的银票存根。”

耳朵听到老板抽开小荷包系带的声响,那感觉……简直比我第一次被老板扒了衣服还紧张!

老板哼了一声。

我吓得一缩脖子。

“存这个做什么?”

我小声交代犯罪起因,力图说的可怜可悲,赚人热泪,给自己争点同情分:“我是想……万一将来绿纱坊倒了……”

酒盏被拂到地上。

我猛地闭上眼:“我是说,万一将来老板经济困难了……”

头顶的气息骤然凝重。

我干脆伏低了头,一口气交代完毕:“绿纱坊和老板都会千秋万代繁荣昌盛只是万一我哪天年老色衰不能服侍老板了那也得有个小金库傍身不是……”

话没说完,就听“刺啦”一声。

我颤抖着睁开眼,就见瞧见那张被老板车裂的票根可怜兮兮躺在地上。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在眨过第三次又狠狠揉过眼睛之后,我清楚的看到,我心爱的五百零二两票根真的已经四分五裂气绝身亡。

我深吸一口气,两口气,三口气,“哇”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