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正念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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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像旁观者一样观察自己的心理模式

身后之事,

身前之事,

微不足道,

远不及内心之事。

——佚名

如果你真的想改变自己的人生,那就要先改变自己的心理。要想做到这一点,你需要学会观察自己的心理,观察它是如何运行的、它被什么吸引、被什么排斥、受什么困惑……人类所有最伟大的科学发现都是由它创造和解读的。当你在观察自己的心理时,实际上便是在做一件最了不起的事:用心理去观察心理本身。

初见卡丽时,我就觉得她很容易紧张。她不到四十岁,个子略高,是个大美女,但那苍白的肤色、凹陷的脸颊、枯燥的褐发和紧闭的嘴唇,让她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跟她握手时,我感到她的手冰凉,虽然外面很暖和,但她却穿了套头毛衣,还搭了一条针织围巾,就差没戴手套了。

坐了一会儿之后,她便焦躁不安地说了起来:“我的生活很复杂。坦白说,一片混乱。”她是一位单亲妈妈,有两个孩子,她已经与出轨的丈夫离婚,却总是对他念念不忘。她有一份全职工作,不敢对上司指派的任何任务说“不”,生怕那样会让别人觉得她没有能力,或者会完成得不好。除此之外,卡丽还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那个人却总是虐待她。她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愤怒、失望、恐惧、悲伤——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她来说,她就是她的情绪。

与卡丽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她以前也有过厌食症,不过她一般都能控制自己的厌食行为。虽然卡丽经常不吃正餐,但她每天都会吃一些含蛋白质的东西,比如奶酪条、过熟的鸡蛋、杏仁、豆奶,或者其他富含蛋白质的食物等,因为蛋白质可以让大脑的前额叶更有效地运转。卡丽的内在边缘系统(大脑中制造反应和压力的部分)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我还帮助卡丽激活她大脑中负责注意和观察的部分。这部分大脑在额叶前部和眼窝额叶皮质处,位于额头和眼睛之后,能记录大脑的内在运转——就像是在远处以中立、毫无偏见的方式记录。思维实验(类似于爱因斯坦经常做的那种)可以帮助人们刺激这部分大脑。下面我例举一次这样的思维实验,你不妨亲自试试。

试想你正在商店排队,这时,你突然看到一位朋友,你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可当你发现这位朋友时,她已经结了账,正往出口走。你挥挥手,喊了下她的名字,但她并没有转身,而是直接离开了商店。这时你会有何感想?

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能更密切地注意到一个事件或事物会如何影响你的心理,你的心理会如何解读这些事,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又会引发怎样的态度和行为。打个比方,如果你将这位朋友的行为理解成“她在冷落你,或者忽视你”,那么你便会为此受伤或生气。如此,你可能再也不会跟这位朋友联系了。但另一方面,如果你认为“她最近日子不好过,刚刚是在想事情”,那么,你可能会立刻担心她,决定一回到家就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所以,不同的心理,对于日常生活中同一件事情的解读都会不同。通过密切观察自己的心理模式和习惯,我们就可能在爆发强烈的情感之前,检查自己的心理解读是否正确。

就这样,在我的指导下,卡丽完成了我交给她的所有任务。大约过了三个月后,卡丽又来到我这里,当她走进房间时,我发现她已经完全像换了一个人。此刻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自信和镇定。她跟我讲起了前夫的事。由于始终无法忘记他,她的心始终摇摆不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得容易愤怒,还开始酗酒;但她最近与他聊过之后,便能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做出回应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前我一直认为人的情绪是不可控制的。”说到这里,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像是一个刚刚通过最严格考验的孩子。

学会观察自己的心理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它需要你付出大量的时间和努力。但一旦学会观察自己的心理,你就能在应对事务时更容易摆脱情绪困扰,保持专注——正因如此,我更愿意将正念称为“复念”。

注意力极为关键,因为无论我们在做什么,总是会有很多思绪想让我们走神。我们同时做的事情越多,就越会减少对于任何一件事的专注,尤其会减少我们对自己内心的观察。

下面我介绍一种很好的方法,可以帮助你更好地保持专注。你可以随时随地进行这项练习,完全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个练习做起来非常简单:注意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默数每一次吸气和呼气,从1数到25——也就是呼吸25次。

本次练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在呼吸的过程中保持思维敏锐和专注。我在寺庙时,经常会用数念珠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专注力。念珠上一共有108颗珠子,如果我数到最后的数字是107,那我就知道自己在数的时候有一刻分了神。如果你数着数着就糊涂了,忘记自己数到几了,那不妨再从1开始。你还可以观察一下自己在分神时的想法和情绪,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观察这些想法,把它们当作天上飘过的云,飘过了就飘过了,然后继续数数。也许你会发现,当你疲惫或想睡觉的时候,就没法再这样集中精力。有时做不到25下呼吸也没关系,因为当你疲惫或困倦时,可能很难集中精力,只要每天都坚持练习5~10分钟,你总会做到25的。然后,再尝试把数呼吸的次数增加到50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也可以帮助你观察自己的心理:十大消极想法记录。你可以将自己脑袋里那些喋喋不休的消极想法全部列出来——也许你刚开始根本意识不到这些想法的存在。但没关系,只要稍微留心,你便会注意到这些想法,做完记录之后,你可以将这些想法的共同主题写出来,比如说是抱怨、指责,还是怯懦,等等。

坚持每星期至少记录一次,这个练习能很好地增强你观察自己心理的能力,并让你变得更加平和、更加中立,而且不会受这些想法的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