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粽香在舌尖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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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仰止书院

仰止书院在一个叫着斗山的山凹里,寂寞地站在山凹里凸出的一个制高点上。没有书声,书院是很久远的记忆,没有多少人记得了。问了几个人,都说存在很久,至于久远的细节,都淹没在岁月的深处模糊不清,连清楚一些的记忆都不复存在。野草也葳蕤茂盛地生长,站在书院的门口,很担心某种野生的小动物窜出来或者被我们惊吓得四处奔逃。

书院是闽南常见的瓦房土木结构,木栅栏倒是很有特色地让人站在门外就可以看到书院里的所有情形。四周的木柱子让人想起当年山里木料的丰富,可谓是就地取材,用不着花费太多的工夫。值得称道的是木柱子与地面之间的石墩,直径与木柱子吻合,高度在40厘米左右。不仅仅是点缀,重要的是隔开了地面的湿气,也让木柱子避免了白蚁的啮咬。岁月风雨的侵蚀,木柱子虽然还没有腐蚀,但表皮已经改变了颜色,有点儿近乎苍白了。书院不大,占地也就30多平方米的样子,正门的木柱子上题写着对联“仰善仰德著圣书,止恶止邪香贤院”。院内是几张破桌子,跟当年的书院无关,只是如今村民祭拜林太师时拜访供品之用,用途简单而且朴素。

仰止书院供祀着明万历年间的林偕春。林偕春(1537—1604),字孚元,号警庸,晚年自号云山居士,偕春自幼聪颖,随父亲习六艺、百家言,皆以其敏锐才思,胜出同窗。嘉靖乙丑科(1565)赴京试,中二甲进士。旋入选翰林院历任庶吉士、检讨、编修等职。他为官刚正不阿,“性坦直,无城府,亦不随俗低昂”。他履职知制诰之时,参与修纂《庄皇帝实录》等,因坚持实事求是,对当朝无论君臣之功过与言行,皆秉笔直书,不避不讳,辞法严谨,大有汉朝司马迁风范。因而获罪于权相张居正,并几遭报复,被外调为湖广按察司副使。他知识分子的傲骨上来了,忿然上书辞职还乡,以明素志,时年38岁,朝野人士仰其高风亮节,尊称他为“太史公”。

此后,里居9年期间,林公以其名望,关爱桑梓,多次代乡民据理上呈各级官府,缓解社会矛盾,申减江海航运与滩涂水产税赋,惠泽乡邑,万众感念殊深。可是,在长达9年的赋闲家居期间,初是“吾有二亲在,菽水可欢”。但时间一长,经济难免拮据,家中生活日见窘困。为此林偕春深虑“内迫于亲老,外迫于横逆”,喟然慨叹自身“出不能偕时,返不能安居”,“真无可奈何”。万不得已,他只好“万里携家”,欲赴京谋职,以求“聊窃升斗之禄,以为岁月之安”。路上他历经千辛万苦,但没有什么收获,只是等到万历十一年(1583),张居正殁后他的仕途生涯才“柳暗花明又一村”,时来运转派督两渐学政。万历十五年(1587),又以政绩擢升湖广布政司副使,旋任右参政职务。相传他于隆庆间(1567—1572年)曾侍读于太子,故民间又尊称其为“林太师公”。1587年他致仕归里,以诗文为乐,筑小斋悬匾“读书谈道”,绝口不论时政。当时上门求学请教者络绎不绝,为后学如黄道周等所仰慕。但若遇某些“缙绅”、“豪强”,无理逞横欺压乡民之事,他则秉性依然,当面严厉呵责,扶持正义。他毕生奉公克已,每履一事,必以国为重,以民为本,诚为经邦济世之伟才。因而在民众中威望日高,妇孺咸敬。他一生著述颇丰,文体有:表、疏、奏、议、诗、词、歌、赋等;亦不乏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论述名篇。后人为之汇纂为《云山居士集》,并入编于《明史艺文志》;此外,其散佚遗作尚有《三国志摘》、《晋书北史抄略》等。清光绪九年(1883),邑人为追念林偕春的德泽,在云霄城关竹仔街择址兴建“云山书院”,主祀林偕春木雕神像,俗称“太师公庙”,后来在不少地方出现了分院。当时的林偕春可谓荣耀备至,但如今的书院却是冷清得很,只是一介知识分子达到民众祭拜的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古往今来,能在历史的烟云里留下一个身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林偕春是云霄县莆美镇前涂村人,这地方在明代时属于平和县新安里,所以从当时的意义是平和人,其祖籍却是葭洲(今云霄县东厦镇佳洲郭敦村)。如今在云霄,云山书院已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处于平和斗山的仰止书院却宠辱不惊地存在。当年的仰止书院是否有琅琅书声不得而知,或者仅仅是挂着书院的牌子却只是供祀林偕春之用。斗山在还没通公路之前,绝对是深山之处,在这样的地方缘何会建立这样一个书院没有能说清楚之人,至今没有明确的答案。是否因当年有受林偕春恩惠之人,还是林偕春的亲戚门生,抑或是崇敬他的乡亲,只能是猜测而已了。

仰止书院已经很老了,老的还有过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