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血色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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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萧齐代宋刘家灭(4)

“既然皇上有旨令我死去,所以我要面见圣旨!”萧子响说。

“罪臣不能见旨!”萧顺之说。

“或者……请叔祖父大将军代我向齐主说情!”萧子响又请求道。

“这绝不能!”萧顺之斩钉截铁地、无情地回答。

“如若不然,我请大将军带我赴京,面见圣上,以便皇儿向圣上当面请罪!”此时,萧子响只好跪地请求。

“圣上和太子都要殿下先死,恕本将军不能从命!”萧顺之仍旧拒绝。

“……唉,既然如此,我只有写下遗书,求大将军代为转达给陛下了!”萧子响绝望地说道。

萧子响百般无奈,只好写出遗书交给了萧顺之,最后挥刀自尽,年方二十三岁。

到了京城建康,萧顺之将萧子响的遗书篡改了几句,然后呈给了齐主萧赜。在一部分朝臣的奏请下,齐主除去萧子响王爵,让他改姓蛸。接着,萧子响的余党也被陆续处斩。

萧子响死后,齐主萧赜在宫中深感悲哀,接着,皇孙萧昭业等人进来问安。

“皇祖莫非还在为萧子响的事而忧伤?”萧昭业问,“他死得好啊,因为,倘若他一日不死,我大齐的西江就会一日不安宁啊!”

“唉,子响虽然有罪,那也不至于是死罪,况且,他也是朕的血脉……”齐主萧赜惨然叹道,“老皇叔呀老皇叔,你太性急了,你为何不让子响他入京面见朕躬呢?”

“哦,陛下是说萧顺之吧?萧顺之这个老家伙,他巴不得我皇家父子相残呢!”萧昭业火上浇油地说。

“嗯,萧顺之他……别有用心……”齐主狠狠地说着,并渐渐地将子响的死移恨到老叔萧顺之的身上了。

“请陛下颁旨,免除萧顺之以及他儿子们的官职!”萧昭业赶紧奏道,“萧顺之的儿子,尤其是那个萧衍,他可是个兴风作浪之徒啊。为防不测,皇祖应当下旨杀之!”

“萧顺之父子居心叵测,朕的确要抑制他们的权势,看来……对萧顺之父子,朕再不能重用了,但……也不可操之过急!”齐主萧赜向众说道。

于是,众人渐渐离去。

怀着沉闷、忧伤的心情,齐主萧赜转身带着侍从游幸华林园。在园中,齐主见一只猴子跳上跳下,悲啼不止,很是心惊。

“这猴子为何悲鸣?”齐主见了,惊掩地问左右。

“前天,这只猿猴的孩子落在悬崖上摔死了,所以它母亲一直悲啼!”一位侍从答道。

“唉,天下生灵情感至深……”齐主听罢叹道。

随即齐主伤感不止,竟然悲从中来。突然,他想起了齐祖在弥留之际对他的嘱咐,让他兄弟子孙和睦,齐主萧赜不禁泪流满面,遂生恻隐之心。

又一次,长沙王萧晃卸职回京时,随身带了数百名兵士,因为当时齐主已经明令王公大臣禁养士卒在身边,也就是说,萧晃已是冒犯了禁令,但是齐主在惩治萧晃时,却有了犹豫不决之态。

“萧晃竟然明知故犯,应当给予治罪!”齐主萧赜对尚书省官员说道。

“萧晃只是一时大意,忘了禁令,望陛下想一想先帝,看在手足情分上,饶了他这一回吧!”豫章王萧嶷听了,赶紧跑到宫中,跪向齐主求情道,并且磕头不止,满脸血泪。

“啊,既然如此,请豫章王起来,朕不追究他就是了!”齐主说罢,泪如泉涌。

有一次,武陵王萧晔入宫赴宴,酒醉后,趴在桌子上,将帽冠毛插进菜盘骨肉中。

“唉,好端端的冠毛被骨肉弄脏了,真是可惜!”齐主萧赜看见后,微笑地叹息道。

“陛下只知爱惜皮毛,而不知爱惜骨肉,岂不本末倒置了?”萧晔在醉意中,忘乎所以地对齐主说着。

齐主一听,感到他话中有话,随即面露怒容。于是,下次宴席,齐主唯独不召萧晔前来。

“风景这边独好,只可惜还少了一个武陵王!”在宴席上,豫章王萧嶷轻声地对齐主说,“陛下可否让武陵王萧晔也来吃点酒菜?”

“唉……就依你,将他也召来吧!”齐主这时才答应让萧晔也前来入席。

酒后,各王比赛射箭。萧晔百发百中,众人齐声喝采。

“我的箭法不错吧?”萧晔兴奋地笑问众王。

“果然了得!”众人夸奖道。

然而,齐主因为心有成见,所以,对此,其脸上始终未能露出笑容。

“啊五平时箭法不行,今日有陛下在场,所以他才表现得如此出色!”萧嶷见齐主不乐,急忙对齐主解释道,“啊五应当立即谢恩!”

萧晔听了,赶紧上来向皇帝致谢。于是,齐主这才面露笑容,畅饮而归。

后来,萧晔出任江州刺史,齐主因萧晔要出京任职,计划将萧晔的住宅拨给其他皇子。于是萧晔说:”先帝赐臣这座宅子,使臣有高歌悲哭之处。陛下想以州换宅,臣请求用宅换州。“因此齐主取消了这个念头。到任百余日,典签官赵渥之上奏萧晔的过失,于是萧晔被调回任左民尚书。不久萧晔调任前将军、太常卿。他深感不得志,在冬节问候时,诸王都下朝了,萧晔却独自晚来了。齐主回到偏殿后,听说萧晔到了,叫他进来并问他迟到的原因。萧晔声称牛老弱,不能赶路。于是,皇上命车府给他御牛一头,并对侍官说:”自今往后,凡诸王不按时来的,都不得再放他进来。”

豫章王萧嶷身长八尺,谦虚谨慎,仁义待人,深得百官敬重。出人殿省,人人仰慕,他却恭敬敛抑。他对齐主更是审慎有礼,每当见父老兄弟们发怒,他总能婉言劝解。父亲萧道成对他也十分钟爱,因此,他与兄弟们之间的友爱也不断加深,内外大臣们对他无不敬服。

平定沈攸之后,武帝从浔阳回来。萧嶷出京担任都督、江州刺史。因制定策略有功,而改封为永安县公,调任镇西将军、都督、荆州刺史。当时高帝担任辅佐大臣,萧嶷力求节俭,停止府州的迎接仪式。到荆州后,他袓开胸怀采纳善言,独坐思考政事。

那时,王俭曾给萧嶷写信说:“古楚一片萧条,多灾多难,政治荒乱,人心分散,实在需要认真治理啊。你一到职便开始整顿,英风壮美,使江汉获得了重生,八方仰慕大义,自从庾亮以来,荆州没再有过这样的政治。人说道‘一月见效’,而您十天便见成效了!”

起初,沈攸之在荆州,想聚集人众,启发人们互相告发,因此,士子和平民被判服劳役的特多。萧嶷到任后,一个月就放了三千多人,凡现刑的囚犯刑期五年以下和台阁没有联系的,统统宽大释放。因为市场收税太重,所以他实行了很多放宽和替代政策,百姓们欢呼雀跃。建元元年高帝即位,大赦的诏令还没有到达,萧嶷就提前下令免除辖区以内升明二年以前的拖欠赋税。

永明五年后的一天,齐主萧赜与豫章王萧嶷在宫中谈话。

“御弟你已被封为大司马,如今你奏请回府,朕应当令你的儿子萧子廉代镇东府。以便一有国事,朕即可与大司马商讨!”齐主萧赜对萧嶷说。

“诚感陛下信任!”大司马萧嶷感动地说。

于是,此后有事,齐主或是去萧嶷府中求教,或是令他进宫商议。齐主出游,常令他相随,萧嶷妃子庾氏有病,齐主竟屡次携带妃娘前往探视。

有一次,齐主到萧嶷府中宴饮,二人欢笑不绝。

“人们在祝酒时常说‘寿比南山’,或‘皇帝万岁’,这其实都是虚言!臣下只祝陛下长命百岁就心满意足了!”萧嶷真诚地、笑容可掬地说道。

“百岁?百岁其实已到!”齐主突然笑道。

“陛下之意……”萧嶷不解地问。

“嗬,你我年岁相加,不是已经百年了?”齐主仍旧随意地笑道。

“啊,陛下五旬有余,臣也将到五旬,难道说不能再越一个百年?”萧嶷听后,惊慌地补充说道,“皇弟原是说陛下一人百岁啊……”

“哦,朕……所言有失!当然,你我当然可以再过百年!”齐主赶紧补充说道。

当夜,齐主一直喝到月上三竿,才率妃嫔回宫。

可叹那夜,齐主竟然一语成谶,真的使萧嶷在四十九岁时就突然病倒了。齐主屡次去探望,荐医送药,可是,萧嶷的身体仍旧每况愈下。眼看大限将至,萧嶷遂将其子萧子廉召到榻前。

“人生本无常,我已年近半百,死无遗憾,但愿你们兄弟能永远团结互助,和睦共处,我死也足矣!”萧嶷惨然地对其儿子们说道,“财富和功名乃是人们的身外之物,不可强求!你们将来不必图谋富贵,只要能够自我保护,自己能维持生计就可以了。我死后,丧事一切从俭,我望你们依礼而行!”

儿子们垂泪听教。齐主探望时,二人泪眼婆娑相对。最后,萧嶷一喘而终,气绝而亡。

齐主悲痛万分,掩面回宫,并追赐萧嶷谥号为“文献”。

“因为豫章王萧嶷清廉,所以,他逝世后,一切丧葬费用都由宫中开支,国库还要向其子孙发放数百万供养之资!”回宫后,宋主悲切地向大内总管太监令道。

“微臣听旨!只是宫廷中也无额外之资……”大太监轻声地向皇上说道。

“为了此项耗费,宫中可以半年不办一次宴席!”齐主说。

总管太监领旨去了,此时王俭悄然走上来。

“启奏陛下,西昌侯和竟陵王的任命圣旨将下?”王俭问道。

“西昌侯萧鸾本是父皇的养子,朕欲任命他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司徒竟陵王萧子良为尚书令、扬州刺史!”齐主萧绩说道,接着又问,“北魏冯太后逝世,派去吊唁的散骑常侍裴昭明、侍郎谢竣如何了?”

“裴昭明、谢竣已经到达平城,魏主拓跋宏也派散骑常侍李彪回访我齐国来了!”王俭奏道,“李彪先生已在宫外候旨!”

“哦,宣李彪进来!”齐主叫道。

于是李彪应声而人,并向齐主问候。

“为了两国睦邻友好,朕将专门在华林园为李彪设宴!”齐主笑容可掬地对李彪说。

“诚感上皇的美意!然而,因为我国太后方才驾崩,举国守孝,外臣我不能独立欢饮!”李彪闻虔诚地向齐主说道。

“啊,李先生尽职尽礼,实令钦佩!”齐主萧赜见了很是感动,并道,“命人前往华林园撤去宴席吧!”

在此期间,由于萧赜和拓跋宏两位皇帝推崇,所以南齐和北魏都是尊孔重礼之风大行于国。

齐主萧赜永明十一年,太子萧长懋突然患病去世,享年三十六岁。

太子常在宫中参政议事,齐主赞赏,今日突然故去,令人悲伤,齐主更是悲痛欲绝。于是齐主立皇长孙萧昭业为皇太孙,并将东宫旧吏都拨给了太孙。

此时,外面又传来北魏趁机入侵的消息,齐主正想调兵遣将,抵御魏军,不料自己也身体得病,寒热交加,他只好决定迁居到延昌殿去静养。然而,轿子刚登殿阶,就突闻殿内阵阵阴风呼叫之声发出,齐主不由得毛骨悚然,暗自惊心,最后只得勉强进入。

“启奏陛下,边境紧急!”竟陵王萧子良进殿奏道。

“哦,速调江州刺史陈显达为雍州刺史,令徐阳士兵扼守边疆要塞!”齐主令道。

“臣恐兵力尚不足,臣将命令王融为宁朔将军,负责在东府招兵。陛下龙体欠安,微臣尚须入宫伴驾!”竟陵王萧子良说道。

“难得竟陵王有此孝心,不过卿还是多多操心边关的战事去吧,朕躬体质并无大碍!”齐主慢慢说道,“况且皇太孙萧昭业也常来榻前问候呢!”

“臣下遵旨!”竟陵王萧子良轻声地答道。

竟陵王萧子良心神不宁地回到府中,中书郎王融慌忙地随后进来。

“陛下龙体如何了?他对嗣主的人选有何说法?”王融急切地问萧子良。

“看来……陛下将不久于人世了!他也许要让皇孙萧昭业即位!”萧子良轻声地说道。

“皇孙萧昭业是何许人也,其劣迹昭然,朝野共知,陛下怎能让他继位?”中书郎王融听罢大怒道,接着急切地说,“国赖长君,竟陵王你德能俱佳,太子过世后,这大宝之位本应是王爷你的呀!”

“虽然萧昭业无德无能,但是,他能在皇帝面前伪装,总算骗过了皇上,因此皇上才勉强地有了传位给他的想法,只是尚未决定而已!”萧子良道。

“殿下你德才兼备,深得众臣敬仰,自从太子过世之后,众臣都以为储君之位非你莫属。陛下也曾多次向臣下说明了此意。莫非如今,你真的又要将皇位拱手让给萧昭业了?”王融再次问萧子良。

“唉,其实……我的心意本也不在皇位上啊!”萧子良叹息道,“我只希望能够像昔时我和你们竟陵八友在西邸时的那样,能够终日沉溺于诗词文章之中,互相唱和,彼此谈论经史……”

“竟陵王,你错了!”王融又急切地说,“倘若你没了皇位,没了权利,而是让萧昭业那卑劣之流掌握了国家权柄,我们就一切都不能办了。萧昭业他虽然无德无能,但他还是懂得,你是他皇位最大的威胁者,他岂能轻易放过你?只怕到那时,你的性命都不能保,反会祸及我们竟陵八友,你又岂能再有清谈学问的世外桃源?”

“哦……你的话倒是也有道理,然而,如今我们将怎么办呢?”萧子良接着问,“你们昔日的竟陵八友能有重定乾坤之力吗?”

“他们没有!”王融直截了当地断言道,接着,他又信心百倍地说,“但是,没有他们,就凭你我的力量,也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

“你们范云、萧琢、任昉、王融、萧衍、谢跳、沈约、陆垂这竟陵八友中,除了你王融,其他人都只能纸上谈兵吧?”萧子良问。

“唉,‘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八友中的大多数人,除了萧衍和我,都是只能擅长谈天说地的书生,少有治国平天下的英雄气概!但是萧衍他……”中书郎王融说到这里,突然又停了下来。

“哦,萧衍如何?”萧子良又问。

“嗯,萧衍虽然是个文武双全的英雄,但是,他城府极深,恐怕不能为我们所用!”王融说,“或许……将来他自己能执掌天下……然而今日,凭你我自身的力量,也是一定能够稳操胜券的!”

“王先生将如何操办此事?”萧子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