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安然自然是说得很清楚的,拜堂之前就退了婚。可别人不知道啊!王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言半语的,就到处嚷嚷安然刚刚嫁过去就被人休回来了。于是,老家也很快起了流言,不管赵家人怎么解释,人家就是认准了谣言才是真相,直将赵世福气得想出去打人。
安然犹豫着要不要将舅舅和小姑父添妆的陪嫁还回去,顾宛娘却摇摇头,说既然已经给了她,就是她的了。再说,她这次虽然退了婚没嫁成,但到底是要出嫁的。也没有给人添妆添两次的,就当是提前给了。
因为安齐要赶着去京城,而顾宛娘又不肯走,安然又不大敢去,顾庭芳是想去而不能去,安齐也只好自己带着个小厮走了。
却说当初安然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可是很出了一番风头的,如今不过十几天,居然又拉着嫁妆回来了,自然让人猜测不已。
于是,不过几天,赵家姑娘出嫁就被休了回来的谣言就传遍了合江的大街小巷。一开始,大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举人的妹子,怎么刚刚嫁过去就给休了呢?但随后不久有从江阳回来的人便带来了详细的消息,说赵家姑娘克夫。这边刚刚议定婚期,那边贺家公子就病倒了,这不,刚刚把赵家姑娘休了回来,人就好了。
这流言传得似模似样的,还真有不少人相信,等顾宛娘知道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气之下就病倒了。
安然和顾庭芳整日衣不解带地服侍她,又说了好多话开解她,可她心中忧虑女儿的未来,解不开心结,这病就一直不见好转。
安然知道娘亲是忧心自己的将来才这样的,想了想,只好劝道:“娘,要不我们去京城吧!京城离这里远,到了京城就不会有人知道我退过婚的事,我们还能跟哥哥在一起照顾他。过了年嫂子就十七了,也该跟哥哥圆房了。虽说哥哥是一片好心为了嫂嫂的身体着想,可哥哥一个人在京城一住就要三年,难免嫂嫂不多心啊!”
顾宛娘想着这也是个办法。
“可是娘这身体,唉……”
“所以娘您一定要好起来啊!女儿的未来可指着您呢!还有,您就不想早点抱孙子吗?您早点好了,我们早点去京城,您才能早点抱孙子啊!”
或许是心里有了期盼,安然照顾又细心,到了六月初,顾宛娘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却说自从安然克夫被休的谣言传开以后,赵家连个下人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安然想着之前买的那几个小丫头似乎也不太安分,又打定了主意要去京城,便陆陆续续将家里的下人打发了一部分,留下来的也制定了规矩,调教了一番,家里的气象就好得多了。
六月十二那天,忽然有媒婆上门,居然是给安然说亲的。顾宛娘虽然心里不抱什么希望,觉得这合江县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但还是耐心地请了媒婆进来坐下听人家说。
谁知那媒婆竟然是给赵家老家姚老爷的儿子说亲的,还是让安然去给那姚家少爷当三房,气得顾宛娘操起一根鸡毛掸子就把人赶了出去,还吩咐门房,以后媒婆上门一律问清楚再引进来。
安然计划着,等八月天气凉快了就启程去京城。不过现在他们家在合江县和江阳也算小有产业,他们走了,还走那么远,以后可就不好打理了。安然想着这些田产庄子大都是舅舅给她的,不如还拜托舅舅帮她管着吧!
六月廿一是顾重山六十六岁寿辰,一家人一大早便过去顾家给老爷子祝寿。
安然到了顾家就窝到外公身边去,不住地说着吉祥话讨他欢心。三天前,“小舅舅”就写了信回来,还准备了礼物托人送回来,可把老爷子高兴坏了。“小舅舅”信里说,估计再有几年就可以回来了,说让老爷子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他。
顾庭芳虽然出嫁了,还是帮着杨氏一起招呼客人,顾宛娘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女儿,本来也应该出去招呼客人的,但现在安然名声不太好,她又是寡居之人,便也呆在父亲身边,没有出去。
顾家如今在合江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商家,谁都知道家底殷实,老爷子的寿宴自然办得热闹,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来了。
到了晚上,宴会结束,客人们陆续告辞回家,顾宛娘便也打算带着女儿儿媳回去了。好在两家离得不远,坐上马车,一刻钟就能到了。
却不想临走前,顾宛娘却被大哥请到了书房里。
顾宛娘疑惑道:“大哥可是有事?”
顾胜文也没让人在书房里伺候,请妹妹坐下,这才开口道:“然姐儿说你们打算去京城?”
顾宛娘点头道:“是啊,现在然姐儿被人传成这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顾宛娘提起安然被人传成克夫命就想哭。
顾胜文点点头,沉吟道:“那然姐儿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顾宛娘掏出手绢抹了抹眼角,叹道,“等到了京城,看能不能让齐哥儿帮他妹妹找一个合适的同窗吧!”
顾胜文看着妹子,迟疑道:“宛娘,我们一母同胞,大哥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你看我们霖哥儿怎么样?你应该也知道,霖哥一直喜欢然姐儿。”
顾宛娘震惊道:“大哥你说什么?霖哥儿已经娶妻了,难道你想让我们然姐儿给他做小?”
“不是,妹子你别急。”顾胜文赶紧安抚道,“我是然姐儿的亲舅舅,我能这样糟践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