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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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野猪

她心胸间都是豪情满溢,她觉得男人肯定也和她一样,她激动又畅快,她甚至觉得就算打不到野猪也没什么,就这么一直和男人徜徉在这北国金秋里也是好的,她从来都没觉得秋色竟这般让人迷醉。

“表哥!表哥!”她不管不顾大声叫着,马鞭不住地抽打着马背,她太激动了,声音都跟着颤抖,但是却又一声比一声更嘹亮,“表哥!表哥!表哥!”

她其实没有什么要和男人说的,但是她就是想叫一叫男人,就在这是个时候。

男人侧脸看向她,一脸欢笑一脸宠溺,她甚至都看到了男人的小虎牙,她更高兴了,马鞭儿也抽得更勤了。

“驾!驾!驾!”

……

那天,他们还真的打到了一只野猪。

穆南枝这才知道打野猪其实基本上是用不着人的,那二十几只猎犬熟练地围成一个半圆,一边收缩范围一边合力把野猪驱赶着朝事先挖好的深沟里头赶,他们只要骑马跟在后头就是了。

那只野猪体型巨大,肥硕健壮,怎么也得有六七百斤,它被猎犬驱赶着,像是只无头苍蝇慌不择路地逃生,时不时就会撞上一棵树,顿时就是漫天黄叶激舞,煞是好看,野猪性情暴躁又力气奇大,这时候为了逃生更是使出了一身的蛮劲儿,赶上细一点儿的树,竟会直接把树给撞到,轰隆一声震天响,惊起飞鸟小兽无数。

穆南枝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又是吃惊,又是激动,跟着男人左躲右闪,她的心跳急速异常,浑身上下都冒着汗,她觉得实在太新奇刺激极了。

她想以后她再也不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皇室春猎秋猎了,她再不要花架子似的打着什么山鸡兔子了。

什么叫狩猎?

这才叫狩猎!

那野猪一直被猎犬的驱赶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竟跑出了十余里地,它气喘的厉害,足下生风,体重又大,所以明明看见了面前的深沟,但是却还是直愣愣地摔了进去,一众猎犬围着深沟不住大声犬吠着,煞是兴奋得意。

鹿知山穆南枝等一众猎户也都来到了深沟边,下了马,穆南枝三步两步跑到了深沟边儿往下头看,登时眉开眼笑,回头对鹿知山道:“表哥,你快来看!它掉下去了!个头好大呢!”

鹿知山跟着过来朝下头看,只见那野猪被摔得动弹不得,在网兜里挣扎得厉害。

穆南枝瞧着新奇,一边又激动地跟鹿知山道:“表哥,猎犬竟这么厉害,咱们也养几条吧!”

鹿知山没答话,取了水囊递给穆南枝,穆南枝“咕咚咕咚”地仰头喝了几口,鹿知山也喝了几口,然后把水囊交给了杜衡,拉着穆南枝往回走,一边道:“别再前头站着了,好让猎户们把野猪拉上来。”

穆南枝忙得跟鹿知山退到了后面,那些猎户早做惯了这些,当下相互合作着把野猪给拉了上来,那野猪摔进了深沟,折断了许多骨头又失了血,本就去了半条命,又在下头这么一通死命挣扎,这时候已经断了气儿了,猎户们趁着野猪身子还热乎,当下就剥了皮,又有猎户架起了大锅,还有猎户进林子里捡了柴火。

穆南枝哪儿还有看不明白的?激动地拉着鹿知山的袖子道:“表哥,咱们今天就在林子里吃猪肉吗?”

鹿知山笑着点点头:“囡囡可喜欢吗?”

“喜欢,喜欢,再喜欢不过了!”

穆南枝简直不能更高兴了,她有心去帮猎户们的忙,但是却又帮不上,就跟着猎户去捡柴火,那起子猎户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再三劝她不必动手,穆南枝实在闲来没事儿,仍旧跟着捡柴火,那些猎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越发觉得这户贵人真是太仁善了。

猎户们升起了两堆火,一个上面架着大锅,煮上了一锅野猪腿,另一堆火上则烤上了野猪排,猎户们熟练地朝锅里加了几种菌子,又朝猪排上抹了酱料,一时间,肉香扑鼻,穆南枝顿时觉得自己饿得厉害,当下也不跑了,就老老实实坐下来等着吃肉。

“你们是哪儿的人?”穆南枝跟煮汤的猎户闲聊着。

“回贵人的话,小的们是上河村和下河村的猎户。”那猎户忙恭恭敬敬道。

“下河村?我去过,是个好地方。”穆南枝含笑道,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摸朝鹿知山看去,鹿知山正在远处和杜衡说些什么,面色有些严肃,但是却也挡不住男人的英俊潇洒,穆南枝一时有点儿看痴,直到鹿知山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穆南枝顿时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脸,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胡乱在地上画着。

等穆南枝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翻来覆去写的都是男人的名字,登时就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生怕被别人看到,忙得用手给抹平了。

……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应该过什么生活,不是由你们来决定的。”

鹿知山少见的一脸冷凝看着杜衡,今天他是真的动了气,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他家王妃看去,正赶着他家王妃正痴痴看着自己,鹿知山脸上的冷冽顿时一扫而空,他冲小孩儿扬了扬眉,小孩儿却忙得转过了脸,羞答答地低着头,从地上捡起个树枝胡乱在地上画着什么。

鹿知山觉得那小树枝似是在自己的心上划着似的,一道道都是穆南枝对自己的痴心,他的目光更加温柔了,只是等转过头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却更加严厉冷凝了。

“杜衡,我娶王妃不是为了给自己添砖加瓦,我成大事,也不是为了约束王妃,王妃她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性子,我不会去试图改变,你们更加不能,从今往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最好心里有数。”

“是,属下谨记将军教诲,以后再不敢犯了。”杜衡深深一揖,浑身上下都是淋漓冷汗,鹿知山还是头一次这么严厉地训斥他。

……

“你们平时总来这里打猎吗?”穆南枝好奇地问那猎户,“瞧着你们对这儿挺熟悉的,连深沟都提早挖好了。”

那猎户忙道:“这片林子是宁亲王名下西槐别院的范围,哪里是咱们这起子低贱猎户敢涉足的?只是宁亲王仁善,许我们这起子贱民入山打猎,十多年来从来没有驱赶过咱们,赶上年成不好的时候,宁亲王还会接济咱们,只是到底如今务农,每年也只有三两次的功夫来这里打猎,所以咱们对这儿算是熟悉。”

穆南枝微微一愣:“你们见过宁亲王?”

那猎户摇摇头:“从来没见过,不过咱们南疆人都知道宁亲王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穆南枝小声问道:“宁亲王不是早就战败了吗?听闻如今他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战败了又如何?谁能一辈子战无不胜?”那一直唯唯诺诺的猎户,这时候竟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他放下了烧火棍,一本正经跟穆南枝道,“咱们上河村和下河村多是从南疆逃出的人,没有比咱们更知暹罗和吐蕃是如何凶残暴虐,如何祸害咱们南疆,逼得咱们背井离乡,从前有宁亲王驻守南疆,暹罗人和吐蕃人还有个忌惮,但是如今南疆……哎!不说了!不说了!”

穆南枝也接不上话,她又朝鹿知山看去,男人的身板竟比身后的白桦树还要挺直,她的目光在男人坚毅的脸、宽大的肩、粗粝的手,还有笔直的腿上流连,男人正朝林外远眺,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穆南枝忽然想过去抱一抱男人。

“我也知道宁亲王是好样儿的。”穆南枝对那猎户点点头。

“宁亲王驻守南疆十二年,身兼士卒,最后还落了残疾,真是可惜,”那猎户说到动情处,声音都沙哑了,他抹了抹眼角,收敛了情绪,才又道,“不管旁人怎么看宁亲王,咱们南疆人世世代代都念宁亲王的恩情。”

……

这一顿饭,穆南枝吃得撑了,焦香的烤猪排,浓香的猪骨菌子汤,实在美味到不行,穆南枝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给撑爆了,可是眼睛却还盯着碗里没喝完的半碗汤,她抿着唇,还是把汤碗递到了鹿知山的面前:“表哥,你替我喝好不好?我真的喝不下了。”

鹿知山接过汤碗,二话没说把猪骨汤喝了个干净,穆南枝凑过去正要问什么,鹿知山却先开了口:“囡囡喝剩的猪骨汤味道真是太好。”

穆南枝不好意思地“咯咯”笑了起来,小声道:“就喜欢表哥从来不说谎的性子。”

剩下的几百斤野猪肉被猎户们给分切好了,鹿知山只留了一只猪脚和十来斤的猪排,其他的都让猎户们分着带回家去,又让杜衡分别赏了他们一些碎银子,猎户们感恩戴德地牵着狗提着肉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