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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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穆远特2

她的下巴被男人死死捏着,男人的手劲儿挺大,她甚至感受到了疼痛,但是她却爱死了这股子疼痛。

“岚儿……”穆远特低低地唤着她名字,音色低沉暗哑极了,很是醉人,“岚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鹿明岚的心跳得实在厉害,穆远特的身上带着北狄男人特有的淡淡腥膻,这股子味道从前已故老大汗身上也有,曾经这股子味道让鹿明岚作呕不已,多少个煎熬的夜晚,甫一出了大汗的寝殿,她都会吐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是今时今日,她却爱死了这股子味道。

穆远特一边亲着鹿明岚,一边打横抱着鹿明岚朝寝殿走去。

……

翌日清晨。

鹿明岚还没睁眼,就觉得浑身都酸疼极了,她蹙了蹙眉,心里正纳闷着,忽而就嗅到了股子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她一怔,随即就红了脸,只是却怎么都不好意思睁眼了。

“岚儿……”穆远特瞧着她睫毛不住颤抖,自是知道她人是醒了,一边低低地唤着她,一边轻轻吻她的额头,比起昨日的霸道狂热,这时候的穆远特温柔到了极点,声音似乎都带着弯儿,“岚儿,你总算醒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鹿明岚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装睡了,甫一睁开眼,就对上男人根本掩饰不住的欢喜、满足的眼睛,她心一跳忙得就挪开了视线,健硕的胸膛就在眼前,她的脸就更红了,她还有点儿不太适应两人现在的关系,正要转过身去,就被男人给抱住了:“不许背对着我,我都等你好久了让我好好儿看看,岚儿,你别睡了,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昨晚都没睡吗?”鹿明岚枕着男人的胳膊小声问。

“哪里睡得着啊?”穆远特实在太兴奋了,四十几岁的糙老爷们儿,这时候就像是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一般,轻轻地抚着鹿明岚的长发,口中发出满足的叹息,“岚儿,这一天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了,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跟做梦似的,都不敢睡了,就怕一觉醒来,发现果真是个梦,唉!”

“那你且说说你都等多久了?”鹿明岚强忍羞赧,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其实一直很纳闷,当初穆远特为什么非要不顾身份辈分霸占了她,虽说北狄的确有这样的传统,但到这时候,实际也并没有多少人还会继承这种传统,而且老大汗的一众后宫妃嫔中,不乏丽人倾城,但是偏生穆远特却偏生只看上了她一人。

“那年,你和亲来北狄,很多人都说大荔来着的这位端慧和亲公主容色倾城,多少人都跑去看热闹,但是那天赶上我小儿子诞生,本来我是不愿进宫去的,但是偏生那天大汗唤我进宫商议要事,所以我也就只得进了宫,”穆远特一边揉着鹿明岚的头发,一边凝视着床帐上和合二仙的图案,双目深沉又悠远,似乎是回到了那一年,“然后,我就见到了你。”

“你不是第一个嫁来北狄的大荔公主,我也不是第一次瞧见一身红妆的新嫁娘,但是岚儿,你实在太……要命了,是的,要命,”说到这里,穆远特低下头,轻轻亲了亲鹿明岚光洁的额头,含笑道,“就看了那么一眼,就要了我的命。”

鹿明岚鼻头微微发酸:“真的就那么喜欢我?”

“喜欢啊,喜欢得不行了,”穆远特轻轻地叹息道,“那天我原本还想在宫里多待一会儿,但是却被大汗早早给轰了出来,然后我就看着大汗红光满面地进了你的房……”

说到这里,穆远特顿了顿,似乎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半天才又轻声道:“那天我是骑马进的宫,后来是牵马出的宫,我没有回府,在草原上玩儿了命地骑马,从白日到黑夜,我躺在寂寥无人的草地上,对着满天繁星,就那么躺了一夜。”

鹿明岚眼泪细细地流,眼泪噼里啪啦落在了男人的胸膛,她嘴唇轻轻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穆远特伸手出将她紧紧环在了怀里,不住亲吻她的发旋:“岚儿,不难过了,都过去了。”

鹿明岚轻轻摇着头,哭声渐大,她并不是这么柔弱的女子,要不然也不能从低贱的侍妾坐到了尊贵的左夫人,多少年了,没掉过眼泪了,只是这个时候,她却根本忍不住。

如果可能,谁不愿意被人呵护疼爱?

如果可能,谁愿习得一身心毒手辣、城府深沉?

“穆远特,我吃了好多的苦,”鹿明岚哭着咬住了穆远特的胸口,她自然知道她的苦难从来都不来自穆远特,但是这个时候她就是忍不住跟穆远特磨牙,“我真的受了好多的苦……”

“岚儿,以后你再不受一点儿苦了,你有我,”穆远特任由她死死咬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把她箍得更紧,“前半生我无力回天,后半生,我和你携手并肩。”

“穆远特,”鹿明岚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着穆远特,一字一字认真道,“你要好好儿待我。”

穆远特没有说话,只是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温柔地吻去了她的眼泪。

……

嘉盛二十五年十月初三

皇室秋猎。

嚷嚷着不愿意参见秋猎的小孩儿,到底还是去西郊猎场。

中秋阖宫饮宴,宁亲王因腿疾不便没有入宫,宁亲王妃在府上侍疾,自然也去不了,这原本也没什么的,但是宴过一半的时候,万岁爷忽然叹息了一声,说是很许久没见安乐郡主了。

这下子,阖宫上下都知道万岁爷惦记起了安乐郡主,自然这话也传到了西槐别院,穆南枝就是再不懂事儿,也知道今年的秋猎是非去不可了。

“表哥,你且准备了,明日咱们就去后山打野猪,”临行之前,穆南枝还不住嘱咐鹿知山,“记得让杜衡去请下河村和上河村的猎户啊。”

“好,你上猎场要小心,别因只兔子野鸡就拼命,不值当的,”鹿知山给小孩儿整了整鹅黄的猎装,又给小孩儿系上披风,一脸都是不舍,“这次我不能陪你过去,你要小心,别让我担心。”

鹿知山对外一直声称腿疾复发,修养了大半年也不见好转,这时候自是不能出现在猎场的。

“知道了,我来就去几个时辰,天不黑就回来了,表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穆南枝嘟囔着,一边又道,“我就是去做做样子,就在万岁爷面前露个脸就罢了,实在不必卖力气和旁人抢什么野鸡兔子,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下猎场,你放心就是了。”

鹿知山满腔的依依不舍,自去年从江南回来,他就一直和小孩儿腻着,白天黑夜两人没有一刻分开过,这还是头一次要分开,虽然只有几个时辰罢了,但是他却是难受得要命,但是当着小孩儿面,他又不好多说,怕失了面子,当下也只能点点头。

“那我走了。”穆南枝从桌上拿起马鞭,急匆匆地就朝外头走。

鹿知山不由自主跟着穆南枝出了后院,又跟着她出了前院,直到看着小孩儿上了马,一骑红尘而去,他才顿住了脚,站在尘土飞扬里,看着小孩儿火红的披风渐渐远去。

他有点难受,又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又不是什么生死别离,至于吗?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极了是个送孩子出远门的悲情老父亲,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要回别院,但是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他又蓦地顿住了脚。

“驾!驾!驾!”

烟尘滚滚里,小孩儿纵着胯下白马英姿勃发驰骋而来。

鹿知山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孩儿策马扬鞭向他奔来,他看着小孩儿飞扬的黑发,翻卷的火红披风,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破膛而出了。

“囡囡!囡囡!”他叫着小孩儿的名字,迎了上去。

“吁!”小孩儿蓦地勒住马缰,停在男人面前,红通通的脸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她没有下马,仍旧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鹿知山,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鹿知山抬头看着小孩儿的眉眼,怎么看都看不够,就连鼻尖儿上的汗珠都让他心动不已。

“忘了这个……”小孩儿弯下腰,粉扑扑的脸凑到男人的面前,她蓦地一把扯过身上的披风裹在了两人的身上。

火红的披风下,两人火热纠缠着,你追我逐,难分难舍。

“囡囡,囡囡……”男人捧着小孩儿的脸,一副唇舌根本诉不尽他的满腔柔情,“囡囡,早些回来,我太想你了。”

都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谁说不是呢?

“表哥,等我回来。”小孩儿扁了扁嘴,在眼泪迸发的前一刻,她蓦地放开了男人,纵马而去。

……

西槐别院。

书房。

鹿知山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六韬》,随手翻着,平时总和小孩儿在后院腻着,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来前院了,这本《六韬》也被他冷落了很久,他随便翻开了一页,但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觉得满眼都是小孩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