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谢伦抚摸着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一边把脸贴了上去,小声道,“赵靖廷,我能听懂你的心声。”
“那阿伦都听到什么了?”赵靖廷揉着他的头发,声音柔软得不像话。
“听到了,”谢伦贴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字轻轻道,“它在说,你特别特别想我,它还说了,你把我装在了这里头。”
下一秒,赵靖廷捧着谢伦的脸,吻了下去。
温柔的吻,不夹杂任何情欲,只有思念,只有温暖,两人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热乎乎的。
“阿伦,这颗心不但会说话,还会写字呢,”良久之后,赵靖廷放开了谢伦,他一边扯开自己的前襟,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一边温柔地对谢伦道,“阿伦,你看看。”
谢伦的心登时就不跳了,那结实健硕的古铜色胸膛上,赫然纹着两个字——
谢伦。
谢伦的手指颤颤地描绘着那两个雄强圆厚的两个字,一遍又一遍。
“疼吗?”他仰着头问赵靖廷,眼泪簌簌而下。
“不疼,”赵靖廷吻住他的眼泪,一颗心都要疼化了,“比起看阿伦哭,这都不算什么。”
谢伦破涕而笑,抹了把脸,靠在赵靖廷的胸前,一边抚摸着那纹身,一边轻声问:“什么时候纹上去的?”
“除夕那晚,”赵靖廷额头顶着谢伦的额头,“想你想得实在受不了,就想把你刻在心尖儿上。”
“糊涂鬼,我看着都疼,以后再不让你一个人过除夕了。”谢伦侧过脸,红润的嘴唇轻轻贴在赵靖廷的胸口。
……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二
清明乃是大荔重要节日,从皇室到贱民,都要祭祖扫墓,所以按照大荔皇朝祖制,清明朝廷休沐三日。
鹿知山这些时日颇为操劳,也没多少时间陪穆南枝,所以趁着这三日休沐,带穆南枝去西槐别院小住,也算是踏青了。
“表哥,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朱双全呢?”晨起去河边折了柳条回来之后,两人在偏殿用午膳,穆南枝问鹿知山,“我有点儿想去看看他,怪可怜的。”
鹿知山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青团过去:“囡囡要是想去那咱们就去,正好咱们也能去祭拜一下他们家的姑娘。”
“唉!才刚刚及笄呢,”穆南枝一想起那个惨死的少女,顿时就没有了胃口,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往鹿知山的怀里拱了拱,“表哥,南疆人真的太可怜了。”
“是啊,从前南疆有战事的时候,南疆人就最可怜,后来战败了,南疆人就更可怜了,”鹿知山也丢开了碗筷,轻轻环着穆南枝,“顺化战败之后,虽然大荔和暹罗吐蕃签下了条款,但是这些年来暹罗和吐蕃总是不时越边侵扰南疆,南疆人真是被欺负怕了,多是举家搬迁,我听说有很多南疆老人难离故土,但是却也不敢继续住在从前的村舍里,有的老人搬进深山里,风餐露宿,有的老人则直接住进祖坟里,给自己挖个坑,然后就打个窝棚住在坑边儿等死……”
“表哥,这不是你的错……”穆南枝扶着男人的脸,柔声道。
每次提起南疆,男人都是这么沉重,她也一直都知道男人的心结所在,但是她也没办法,这并不是她能够打开的心结,她一句轻飘飘的“不是你的错”其实也不可能真的慰藉男人,但是除了这个她还真的找不到别的话说。
是的,这不是表哥的错,但是这却整整折磨了表哥十二年。
她真的好心疼表哥啊。
鹿知山微微勾了勾唇,把小孩儿搂得更紧了,他的下巴轻轻地碾着小孩儿的发旋,温柔的触感慰藉着他的心。
“表哥,你再上一次战场好不好?”穆南枝忽然坐直了身子,她捧着男人的脸,直视着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表哥,我觉得这一次你一定能赢。”
“为什么?”双手捉着小孩儿白嫩嫩的手紧紧握着,男人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因为你现在有我啊,”小孩儿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有了我,所以你肯定会比十二年前更加沉稳,更加慎重,也会更加幸运。”
鹿知山捧着穆南枝的脸,轻轻吻住她的红唇:“是啊,囡囡是我的幸运符。”
“那表哥可要一直把幸运符贴身带着哦,”穆南枝小声道,“不管是在京师,还是在南疆。”
“好,表哥到哪儿都带着你,”鹿知山缓声道,一边问小孩儿,“还想吃吗?都没吃多少。”
“不想,”穆南枝摇摇头,在鹿知山的怀里蹭了蹭,一边随手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一枝翠柳问鹿知山,“表哥,你会编柳条吗?”
鹿知山从她手里接过了柳条,很麻利地就变成了一个圆圈,然后戴在了穆南枝的头上,瞧了瞧小孩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倒是比代金银还好看。”
“那你也好看好看,”穆南枝也编了一条柳圈,戴在了鹿知山的头上,瞧着男人的模样,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表哥,你戴着倒不是很好看。”
鹿知山:“……”
能好看吗?
那个男人想头顶戴绿啊?
不过鹿知山也没有取下了,由着小孩儿取笑,笑够了,小孩儿忽然问:“表哥,为什么清明要戴柳啊?从前宫里的嬷嬷的只跟我说这是风俗,却也没怎么跟我讲过这风俗是怎么来的。”
“清明不戴柳,死后变黄狗,”鹿知山一本正经对穆南枝道,“清明不戴柳,来世变猪狗。”
穆南枝嘴角一阵抽搐:“……表哥,你喝假酒啦?”
“从前先生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鹿知山一脸无辜,“先生还说了,这是大荔的民谚,古而有之。”
穆南枝:“……你说的先生是张大儒吗?”
鹿知山点点头:“是啊,我就这么一位先生。”
穆南枝一头黑线:“……那肯定是张大儒喝假酒了。”
鹿知山:“……”
两人正讨论柳条和猪狗的关系时,杜衡从前院进了后院。
“将军……”甫一进了偏殿,杜衡登时就张口结舌了。
鹿知山一(心)脸(死)镇(如)定(灰)地把头上的绿油油的柳枝给取了下来,放在了窗台上,气定神闲地看向杜衡:“从皇陵回来了?”
清明扫墓,自然皇室也有这传统,年年由礼部张罗,鹿知山让杜衡跟着过去。
“是,属下特来跟将军说一声。”杜衡躬身道。
“可瞧见鹿知河了?”鹿知山抿了口茶,淡淡问。
穆南枝听着鹿知山的口气,心下有点儿纳闷,扭头看去,只见男人一脸淡漠,穆南枝更觉得奇怪了,鹿知河虽然被贬为庶民如今守皇陵来着,但说到底仍旧是鹿知山的弟弟,鹿知山的态度也实在太奇怪了。
“是,属下见到鹿知河了,”杜衡道,“那鹿知河的日子过得倒是滋润,如今虽是庶民,但是有万岁爷的吩咐在,他的吃穿用度却仍是皇子规格,属下瞧着他似乎比以前还圆润了些,可见是远离朝堂倒越发心宽体胖,听闻鹿夫人又有孕在身,如今都快五个月了呢。”
“万岁爷倒真真是慈父,”鹿知山讥诮地勾了勾唇,一边对杜衡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杜衡躬身退下。
“我怎么觉得你对鹿知河很是不满呢?”穆南枝一边取下了头上的柳枝,一边问鹿知山,“可是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他对不对得住我不打紧,”鹿知山沉声道,“他若是对不起南疆,对不起大荔,我必然不能饶他。”
穆南枝心下一惊:“他……他是不是对南疆做过什么手脚?”
“当年顺化战败,就是他和万贵妃的手笔,”鹿知山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他看着穆南枝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他心疼地亲吻穆南枝的额头,“囡囡,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污遭事儿,但是我已经答应了你,若是去南疆也一定带着你,所以,有些事我不可能永远瞒着你。”
穆南枝捧着男人的脸,男人已经三十八岁了,保养得再好眼角也有细细的纹了,她轻轻抚着男人的眼纹,似是要给抚平一般,最后她吻上了男人的眼睛。
“表哥,没有谁是全然没有顾忌,没有隐瞒的,”她轻轻道,“就像我也对你有隐瞒一样,只是既然表哥今日都对我坦白了,那我也不得不说了。”
鹿知山有些诧异:“囡囡都隐瞒了什么?”
“其实……”穆南枝跪坐在软榻上,箍住男人的脖子,凑到男人的耳畔,含笑道,“我很喜欢第十一式,第十二式也不错。”
下一秒,男人一把抱住了穆南枝纤细的腰肢,笑得双眼都眯成一条线:“囡囡说真的?”
“真的,不骗你。”小孩儿抱着男人的头,羞得不让男人看自己。
男人的脸闷在小孩儿的怀里,笑声都是闷闷的:“那今晚就十一式和十二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