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廷由着他骂也不还手,当下就去撕谢伦的衣裳,谢伦哪能由着他胡作非为,反手就挡,然后两人就在浴桶里交上手来了,拳飞腿影,水花四溅,浴桶不大,原本是打不开的,但是两人身手了得,竟然一招一招都不在话下,尤其是谢伦,他体态轻盈,又擅轻功,一招一式都实在漂亮,像是只贴水而飞的燕子,煞是好看,再加上谢伦被热气熏红的脸,还有水汪汪的一双眼,就更让人挪不开眼了。
赵靖廷最喜欢看谢伦这幅英气逼人的模样,所以手下也肯留情,由着谢伦撒欢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抬手把谢伦摁在了自己怀里,在谢伦的叫骂声里,赵靖廷飞快地剥下了谢伦的衣裳。
“赵靖廷!你又偷袭我!”谢伦恼羞成怒,在男人怀里继续拳打脚踢,“你放开我!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打一仗!”
打不过赵靖廷,一直是谢伦心里的一根刺儿,虽然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都打不过赵靖廷,但是谢伦却总在心里较劲儿,所以这几年年岁大了,但是谢伦练功却没有放松过,只是每当他觉得自己的功夫又上一层楼的时候,赵靖廷竟然能上三层楼似的,谢伦简直都要气疯了,从前还能跟赵靖廷过个几百招的,现在不出一百招,必定会被赵靖廷摁在身下,实在是太气人了!
“阿伦,你就认命吧,”赵靖廷笑着摁住了谢伦的手脚,一边凑过去好整以暇地打量谢伦这幅小野猫的模样,“这辈子你是打不过我了。”
“那还真不好说,”谢伦愤愤道,忽而又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把赵靖廷迷得简直七荤八素,却听谢伦又笑道,“再过二十年,你可都是老头儿了,走路利不利索还都未知呢,那时候我可是年轻力壮正当年,啧啧啧,到时候看小爷我怎么欺负你。”
赵靖廷登时一头黑线,自从和谢伦相好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年龄问题,他比谢伦大了整整十五岁,论起来,他都能做谢伦的爹了,赵靖廷难免就有担心的时候,越是和谢伦情投意合,他越爱谢伦,就越是担心,他自然想和谢伦白头到老,但是他却也清楚注定自己走下坡路,但是谢伦却正在走上坡路。
他不能不伤感,即便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难免也会有伤感的时候,只是这种害怕和担忧,他却也无从说起,更加不能对谢伦说,所以就只能憋着。
今时今日,谢伦冷不丁这么提起,赵靖廷顿时像是个霜打的茄子,手上的力道也收了,把谢伦放了开,就低着个头,一下一下轻轻地搓着手。
这下子,谢伦倒是慌了,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也存着想气一气赵靖廷的心,但是一瞧着赵靖廷这幅模样,登时就慌了,他别别扭扭地凑过去,握着赵靖廷的手,小声道:“赵靖廷,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小家子气啊。”
赵靖廷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他看着谢伦的手,白皙修长,和自己粗糙黝黑的手放在一起,简直是格格不入,本来就不舒坦的心,这时候就更加别扭了,他使劲儿地捏了捏谢伦的手,一边轻轻叹息:“阿伦,你说的没错,我总有老的一天,也注定……注定要不能陪你到老。”
“那又怎么样?谁还没有老的时候?!谁又能长生不死?!”谢伦的声音登时就提高了一倍,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眶都跟着红了,他抽出手死死地握着赵靖廷的肩膀,红着眼道,“你要不是比我大这十五岁,小爷我还看不上你呢!”
赵靖廷抬起头,对上谢伦通红的眼睛,一时间心里又酸又甜,他身后把谢伦环进了怀里,谢伦却不干了,在他怀里又咬又骂,又哭又叫:“赵靖廷,你个老混蛋!我真的恨死你了!恨死你了!你凭什么想着要先比我死?我哪点对不起你?!你倒说说我谢伦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
“阿伦,我错了,我错了,”赵靖廷任由他这么闹着,把谢伦箍得更紧了,他轻轻拍着谢伦的后背,一边柔声道,“阿伦,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儿了?”谢伦咬着唇问。
赵靖廷没说话,把下巴搁在谢伦的肩膀上,怀里的谢伦又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他把谢伦箍得更紧了,一边轻轻叹息:“阿伦,我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你太好了,好的让我都越发瞧不上自己了,总觉得我配不上你……”
谢伦没有话说,却是蓦地张口狠狠咬住了赵靖廷,这下子他可没有留情,登时就觉得口中弥漫起血腥气味,但是谢伦却也不撒嘴,兀自死死咬着,可是脸上却是泪流满面,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赵靖廷黝黑的后背上。
“阿伦,你别生气,别生气……”知道谢伦是真的生气,赵靖廷忙得去哄,只是他嘴笨,除了这个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既是知道配不上我,你干嘛还来撩拨我?”谢伦蓦地咧着嘴哭号起来,他哭得极是伤心,眼泪和着鲜血留下,他死死瞪着赵靖廷,又别开眼,一会儿又转过了脸,仍旧死死瞪着赵靖廷,“凭什么撩拨上了我,却还说这起子酸腔酸调?你特么凭什么?!”
赵靖廷的眼睛也红了,声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所以,我不是知道错了吗?阿伦,我以后再不这样胡思乱想了,我生一日,就爱你一日,即便是碧落黄泉,我也会拉着你不放,奈何桥上,咱们谁都不喝孟婆汤,来世我们还做一对鸳鸯鸟……”
“呸,这辈子我都受够了,下辈子才不想再受罪了。”谢伦一边抹着泪,一边梗着脖子,倔强委屈得让人心疼。
赵靖廷轻轻叹息着将谢伦拥入了怀中,耗了这么会儿的功夫,洗澡水都凉了,赵靖廷怕谢伦冻着,就要起身出去取帕子给谢伦擦身,只是谢伦却死死箍着不让他动,赵靖廷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阿伦,我去给你拿帕子擦身。”
赵靖廷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阿伦,我去给你拿帕子擦身。”
谢伦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就是,赵靖廷又柔声道:“阿伦,这水不能再洗了,会冻着的。”
“赵靖廷,”谢伦仍旧靠着他的胸膛,半天才哑着嗓子道,“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库伦啊?”
赵靖廷揉了揉他的脑袋:“估摸着再过个把月吧,等南疆那边的捷报传来,永湛自然就会命令咱们撤军,到时候咱们就能回库伦过年了,不过可能也得等一等永湛确定青海将军和云南将军的人选,要不然我总不放心从吐蕃这边撤军。”
“赵靖廷,以后咱们哪儿都不去好不好?”谢伦吸着鼻子又道,“吐蕃的牦牛肉最好了,南疆的腊肠也很味美,京师盛世繁华车马如龙,但是我却最喜欢库伦了,我真的好想回库伦啊,那是那天的家啊。”
“好,咱们这辈子都好好儿在库伦相守。”赵靖廷心头又酸又甜,凑过去亲了亲谢伦的发旋。
谢伦这才放开了赵靖廷,赵靖廷取过外衫把谢伦罩着,直接抱着他进了寝殿,然后仔仔细细给他擦了身,赵靖廷又命人做了两碗姜汤端进来,两人喝下了姜汤,然后赵靖廷就直接搂着谢伦睡下了。
两人闹了这半天,这时候都乏得厉害,一觉从下午睡到了半夜,赵靖廷是被饿醒的,谢伦还睡的正香,赵靖廷轻手轻脚下了床,吩咐厨房做了宵夜端进来,赵靖廷这才唤了谢伦起来。
谢伦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迷糊:“天亮了?”
赵靖廷实在喜欢他这么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凑过去亲了亲谢伦的额头:“哪里就天亮了,这还没到子时呢,快起来吃点儿晚膳再睡。”
“哦,”谢伦打了个哈欠,由着赵靖廷给他披上了衣衫,然后抱着坐上了软榻,喝了半杯子茶,这才清醒了不少,“我还真是饿了。”
赵靖廷给他盛了饭,端过去,一边道:“快点儿吃吧。”
谢伦埋头扒了一碗饭,随口问赵靖廷:“对了,你刚才说的青海将军的人选也不知道定下了来了吗,云南将军倒是不着急,必定有周炽和惠郡王在南疆那边镇着呢,可是青海将军一日不定下来,咱们也不好从吐蕃撤军啊。”
“朝廷还没定下来,不过我瞧着这差事八成得落在马瑞林的身上,”赵靖廷夹了一筷子羊肉送到谢伦嘴里,一边又道,“青海将军非比寻常,更何况又是大荔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青海将军,永湛自然重视,马瑞林统兵了得又文武全才,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只是马瑞林若是来了,那兵部尚书的位置岂不要空缺了?”谢伦蹙眉问。
“马瑞林这些年来培养了不少得力干将,且我瞧着杜衡也非常不错,如今近杜衡又做了郡马,自然也该升官了,”赵靖廷抿了一口茶,一边又道,“或是御林军统领,或是兵部尚书,估摸着年前年后杜衡就得走马上任了,马瑞林到时候自然可以脱身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