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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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翁婿小酌

杜衡自然也明白这道理,他因此事也烦躁了几日了,只是却也不愿意太过勉强了静安郡主,当下听宋福这么一说,心头更是沉重。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今儿咱们爷俩可得好好儿喝几盅,以后你小子再想找我喝酒就得去北狄了。”宋福瞧着他面色沉重,赶紧转了话题。

杜衡忙得含笑对宋福道:“那今儿小侄就不让着您了,只是您酒醉醒来,可不能怪小侄无礼,也不能向宋桐抱怨。”

“哈哈,那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本事了!”宋福拍着杜衡的肩膀仰天大笑。

当下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膳房走去。

……

嘉盛二十八年十一月十三

方府。

比起鹿知山和穆南枝的逍遥自在,方泽端就忙活多了,新帝登基,朝堂更迭,他这个右相自然忙得焦头烂额,饶是几宿几宿地睡不好觉,可是架不住方泽端的心气儿实在高。

这一日回到方府,又是将近子时了,甫一入了后院,郑作阳就忙得端了宵夜给方泽端送了过来,在小几上摆好,翁婿两人对坐着吃喝闲聊,郑作阳还特地给温了一壶黄酒,冬日深夜喝点热乎乎的黄酒舒坦又养身。

“听闻高丽的使臣明儿就要到京师了?”郑作阳一边给方泽端斟酒,一边问道。

“是,”几杯酒下肚,方泽端的脸颊微微酡红,他酒量不算好,却很喜欢没事儿小酌几杯,只是却也喝不了白酒,只能喝点儿黄酒,“高丽使团最先到京师,其次是北狄和吐蕃,不过也就是这三四日的事儿了。”

“新帝登基,大荔改朝换代,实在是空前盛世,”郑作阳忍不住感慨,一边也饮下一杯,一边道,“如今可就等着南疆传来捷报了。”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方泽端倒是一派自信轻松,“暹罗不是从前的暹罗,大荔也不是从前的大荔,且又有万岁爷多年筹谋,捷报传来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方泽端今日心情显然不错,郑作阳也跟着高兴,一边又给方泽端斟酒,一边含笑道:“那索性就给孩儿起名叫大捷吧。”

“不错,不错,大捷,这可是个好名字,”方泽端含笑点头,一边又道,“若是个丫头,就叫她大姐儿吧。”

“呵呵,爹您这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郑作阳也跟着笑,“我刚才也这么想来着,却被爹抢先说了。”

提起小孩儿,方泽端面色柔和不少,一边问郑作阳:“珍璃这阵子可还好吗?还一味儿爱吃酸吗?”

从前方珍璃都必得等着方泽端回府,亲手给方泽端做宵夜送过去,伺候了方泽端睡下,这才会回房的,只是如今身怀有孕,方泽端和郑作阳都再不许她熬夜了,且她如今也嗜睡得很,每每天一擦黑就洗漱睡下了,郑作阳却会一直候着岳父回来。

郑作阳含笑道:“倒是不怎么爱吃酸的了,这程子就喜欢吃辣子,吃的还特别凶,她现在每次用膳我都得看着,就怕她吃太多辣又要胃疼了。”

“是得看着,”方泽端点头道,顿了顿,一边蹙眉道,“她怀始休的时候,只是好吃酸,怎么这一次倒是奇怪,一时吃酸一时吃辣的?”

“张妈原本是说着酸儿辣女的,所以到现在还真是不好说,”郑作阳道,一边轻轻叹息道,“男也好女也罢,只要珍璃能平安顺利,我都喜欢。”

方泽端看着女婿的脸,心里头热乎乎的,一边也点头附和道:“是,孙子孙女都是好的,只要珍璃能好好儿的就行。”

翁婿两人一边叙话一边喝酒,不多一会儿,一壶黄酒就下了肚,方泽端兀自觉得意犹未尽,又让郑作阳去给温酒,郑作阳怕他喝醉了,自然劝着不让他多喝,只是方泽端人喝多了竟起了小孩儿心性,瞪着女婿道:“还不滚回去温书备考?明年开春朝廷必然开科,你岳父我当年可是堂堂圣上钦点一品状元,你敢给我丢脸试试看!”

郑作阳嘴角一阵抽搐:“……请问爹,怎么才不算丢脸。”

“想不丢脸不算难,”喝醉了的岳父大人凑过来对女婿微微一笑,“嘿嘿,到时候你考个状元就……就勉强不算丢脸,你爹我当年可是……实打实的金科状元!”

瑟瑟发抖的郑女婿:“……”

有个超级厉害的岳父大人是个什么体验?

这就是啊!

杜衡从西槐别院回到静安郡主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在西槐别院跟宋福喝得多了,这时候醉醺醺的,连马都骑不了,后来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这甫一下马车就东倒西歪的,侍卫忙得过来搀扶,一边打发了侍婢去后院通传了静安郡主。

静安郡主急匆匆迎出来的时候,侍卫已经把杜衡扶到了后院,侍卫不便进去,就在影壁墙前,把杜衡交到了静安郡主手里。

“媳妇儿,”杜衡靠在静安郡主身上,嘿嘿地笑着,他醉得根本睁不开眼,但却嗅得出静安郡主身上的香味,不由得又无赖地朝她身上粘了粘,一边又沙哑着哼哼唧唧,“媳妇儿,媳妇儿,头疼……”

“不难受了,我这就给你做醒酒汤。”静安郡主忙得柔声道。

自相识以来,杜衡还是头一次喝这么醉,即便是大喜之夜也没瞧他喝这样多,静安郡主不由得蹙了蹙眉,一边唤了侍婢扶了杜衡先进去,她则去厨房给杜衡做醒酒汤,就和侍卫一道朝前院走。

“将军今儿和谁喝得这么些的酒?”静安郡主问那侍卫。

“启禀郡主,杜将军今儿在西槐别院和宋管家喝得酒。”侍卫忙得道。

静安郡主点点头,杜衡和宋福一直关系很好,也一直拿宋福当家里长辈看待,眼看着宋福就要去北狄了,杜衡不舍得也是有的。

静安郡主随口道:“他也不注意点儿,宋管家那么大的年纪,喝多了必然要难受的,且宋管家也不是能喝的。”

侍卫忙含笑道:“郡主不必担心,属下去接将军的时候,宋管家根本没醉,还帮着属下扶了将军上车,属下瞧着宋管家也不像多喝的样。”

静安郡主一怔,心里有点儿诧异,宋福没有多喝,杜衡倒喝了这么多酒,可见杜衡这是带着心事儿喝酒来着。

可有什么心事儿,是不能和她说、却非要借酒浇愁的呢?

“行了,你退下吧。”静安郡主对那侍卫道。

“是,属下告退。”那侍卫忙得躬身退下了。

静安郡主在花架下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抬脚进了厨房,动手给杜衡做了一碗解酒汤,一边又吩咐下人烧热水给杜衡洗澡。

……

等静安郡主把解酒汤端到后院的时候,杜衡已经和衣睡下了,连靴子都没脱,一室的酒气熏天,静安郡主瞧着这幅模样,不由得蹙了蹙眉,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一边问侍婢:“怎么不给将军宽衣?”

那侍婢走过来,一脸为难地小声对静安郡主道:“郡主恕罪,将军力道大,断断不允奴婢近身,奴婢甫一碰到将军的衣裳,将军就大声呵斥,奴婢刚才还被将军推了一把都跌跤了呢。”

那侍婢一边说,一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把红肿的胳膊送到静安郡主面前,一边委委屈屈道:“郡主您看!”

静安郡主瞧着那红肿的胳膊,再瞧瞧床上邋遢的男人,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她轻轻揉了揉侍婢的胳膊,柔声安慰道:“行了,知道你受委屈了,快下去擦药去吧,这两日都不用你近前伺候了。”

“是,多谢郡主。”侍婢忙得谢恩退下了。

静安郡主把醒酒汤端到床前的小桌上,一边伸手从软榻上取了个软枕塞到了杜衡身下,让他坐着,一边拍了拍男人醉眼迷离的脸:“杜衡,得喝醒酒汤,要不然明儿必然得头疼了。”

杜衡嘴里哼哼了两声“媳妇儿”,然后就乖乖地由着静安郡主喂他喝下了那碗醒酒汤。

静安郡主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取了帕子给他擦嘴,一边低低笑道:“都醉得不省人事儿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认人。”

“媳妇儿,媳妇儿……”杜衡一把握住了静安郡主的手,他醉得太厉害,手上的力道很大,都在静安郡主的手上捏出了白痕,他却浑然不知,兀自嘀咕着醉言醉语,“媳妇儿,谁都……谁都不能欺负了你,谁也……谁也不能为难了你,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有我呢,都有我呢……”

静安郡主被他这么捏着疼得呲牙咧嘴,正要骂他,却冷不丁听他说了这起子乱七八糟的话,一时间竟怔住了,她没有去骂杜衡,也没有去挣扎,就由着杜衡这么紧紧地握着她。

……

一室酒气里,杜衡沉沉睡去,静安郡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让人把洗澡水送进来,把杜衡从头到脚擦了一边,为了让他睡得更舒服点儿,还轻手轻脚地给他散下头发来,折腾了这么半天,静安郡主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她就着水胡乱擦了把脸,然后又去偏殿,挑选了一应服饰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