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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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终于回家了

赵靖廷拎着谢伦的包袱,瞧着他小猴子似的在院落里蹦跶,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从这个凉亭飞到那个回廊,把院里院外逛了一遍之后又颠儿颠儿地跑到他的面前,跟他挤眉弄眼:“赵靖廷,咱们去小镇上逛逛,好不好?我特别想吃羊肉锅子了!就是咱们上次吃的那家!还有他们家的兔腿也好吃!”

赵靖廷哑然失笑:“不是说在吐蕃早就吃腻了牛羊肉了吗?怎么这一回来就巴巴吵着要吃羊肉锅子了?”

“这不是又在外头啃了一个月多的干粮吗?我现在就想吃肉!吃肉!”谢伦不依不饶地拉着赵靖廷就要朝外走,一边还不住嘴地嘟囔道,“赵靖廷,是不是得先换便装再出去?”

“现在不行,”赵靖廷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得先朝京师写折子,你先回后院去洗漱更衣,等你收拾好了,我这边也就得了,到时候咱们在出门。”

“那就只能逛夜市了,”谢伦看着霞光万丈的天嘟嘟囔囔着,忽然又激动了起来,“夜市更好!小吃更多!嘿嘿嘿!”

“行了,快去洗漱更衣吧。”赵靖廷特别喜欢他这样得瑟的小模样,当下凑过去亲了亲谢伦的额头,一边催着他去洗漱更衣,谢伦应承着就颠儿颠儿地朝后院跑去了。

等谢伦梳洗更衣又颠儿颠儿地来了前院书房,赵靖廷刚好写完了奏折,他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一边含笑对赵靖廷道:“我着急忙慌地赶来,就是怕你没想起来为咱们库伦大军讨赏来着,没想到你倒是想到了,我算是白担心了。”

“这一个月治旱没黑没白的,咱们库伦大军着实辛苦,就连咱们俩不也都扒下一层皮吗?我自然得放在心上,”赵靖廷道,一边在奏折上盖了库伦将军的大印,一抬头瞧着谢伦一身月白锦缎长袍,登时就是眼前一亮,“阿伦,我都将近一年没瞧见你穿便装了。”

“怎么?是不是发现小爷我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谢伦得意洋洋,装腔拿调地在赵靖廷面前转了一圈,似乎是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笑着拉着赵靖廷的手,道,“你别总瞪着眼看我好不好?”

“看你好看啊,”赵靖廷的一双眼珠子都要黏在谢伦的身上了,“怎么从前没瞧你穿过这袍子?是新做的吗?”

“嗯,新做的,”谢伦脸上有点儿奇异的忸怩,推着赵靖廷道,“你也快换,快点儿,我都饿了,你的衣裳我给你拿过来了。”

“行。”赵靖廷忙不迭答应,一边唤了侍卫取了奏折,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赵靖廷甫一瞧见谢伦从包裹里取出来的衣裳,登时就愣了,他怔怔看着那身衣裳,又蓦地看向了谢伦,只见谢伦满脸羞臊,一双眼睛都不知朝哪儿看才好,赵靖廷觉得自己的一颗老心简直都要蹦出来了:“阿伦……”

“赶紧换你的!我到外头等着你……”谢伦一听赵靖廷的声音一看赵靖廷的眼睛,就知道这老男人心里存着什么心思,忙得就要出去,却被赵靖廷一把从后面给抱住了,谢伦顿时觉得腿有点儿软了,他忙得挣了起来,“赵靖廷!你别这样!我真的饿了!好饿啊!”

“阿伦,你特地做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袍子?”赵靖廷紧紧地环着谢伦,下巴在谢伦的颈窝里轻轻地厮磨着,“阿伦是想和我穿一样的衣裳?是不是啊?”

和赵靖廷挨得这么紧,谢伦的半边身子都酥了,当下连那点子的挣扎都放弃了,他吸着鼻子小声道:“在吐蕃的时候,我瞧你穿……穿这月白色儿的衣裳很是好看,当时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你穿一样的衣裳……”

“咱们日日穿一样的铠甲,不是一样的吗?”赵靖廷含笑道。

“那可不一样,”谢伦剜了他一眼,心里不住嫌弃这老男人不懂风情,可是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男人一口,“你快点儿去试试啊,还不知尺寸合不合适呢。”

“好,我穿,”赵靖廷这才放开了谢伦,当下就退下了铠甲换上那身月白锦缎长袍,尺寸正好,不大不小,赵靖廷甚是满意,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跟谢伦道,“阿伦,你看我穿着正好。”

谢伦自然也瞧见了,心里难免有点得瑟,他日日用手亲自丈量出来的尺寸,能不正好吗?嘿嘿嘿!

只是他却不敢说,没得这老男人又发颠儿了,他还惦记着去小镇上吃肉呢,可不想做了这老男人的嘴里肉。

换好了衣裳,当下两人欢欢喜喜出了门,骑着两人心爱的小白马和小黑马颠儿颠儿地朝小镇赶去。

库伦小镇。

赵靖廷和谢伦到小镇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不过小镇却还很是热闹,夜市上的小吃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叫卖声、男人女人声、小孩儿哭牲口叫的,不绝于耳,实在是热闹。

谢伦和赵靖廷拴好了马,然后就挤进了人群,谢伦简直像是回归大海的小鱼似的,在里头钻来钻去,不亦说乎,人太多,赵靖廷实在怕他跑丢了,光拉着手还不放心,最后竟然还把两人的腰间的香囊拴在了一块儿。

谢伦低着头看着两人“竹报平安”和“紫气东来”被赵靖廷的大手栓在一起,心里简直跟灌了蜜似的。

“怎么了?”栓好了香囊,赵靖廷瞧着谢伦仍旧低着个脑袋,当下捏了捏谢伦的肩膀,“不是喊饿吗?这么杵着做什么?”

“赵靖廷,从前在南疆,我都不敢看你,每次见着你,就忙得低下头,”谢伦忽然抬起头看着赵靖廷,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着赵靖廷,“我跟自己说不能看你不能看你,但是眼睛却还不自觉地往你身上瞄,所以,我那时候就总瞄着你的香囊。”

赵靖廷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眯着眼看谢伦:“我在南疆那几年,总是丢香囊,阿伦,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吧?”

谢伦不大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看着你腰上的香囊在我眼前甩啊甩,我就忍不住,偷了一个,就有了第二个,后来又有三个四个……”

“竟然是你干的!”赵靖廷简直是哭笑不得,可是心里又甜的往外汩汩冒着蜜,他双手撑在谢伦的肩膀上,柔声道,“别说你这身轻功是专门为了我的香囊才练的。”

“才不是,我没去南疆的时候,轻功可就是咱们兄弟里头最拔尖儿的,”谢伦剜了他一眼,顿了顿,又吸了吸鼻子,“后来你怎么都不戴香囊了?”

“半年丢了九个香囊,你说我哪儿还有心思再戴香囊啊?”赵靖廷哑然失笑,一边拉着谢伦的手一下下得轻轻捏着,一边继续朝前走,“阿伦,你再说说,你从前还偷了我什么?”

关于在南疆的岁月,对于赵靖廷来说,从来都是悲壮、苦闷,还有挫败、血腥的,可是自从有了谢伦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那段岁月还有这样的甜蜜和珍贵,他真的特别喜欢听谢伦和他说从前在南疆的事,少年郎埋在心底最澄澈、最纯洁、最懵懂的爱恋,是他此生最不可多得的珍宝。

可是,他又很不忍逼着谢伦去说这些过往,尽管谢伦语气总是平平,但是甜蜜和酸楚,赵靖廷都听得出来,所以赵靖廷就是再好奇,也从来不主动提及,非是谢伦开了口,他才老老实实地听着。

“还偷了你一条犀角带、两柄短刀,嘿嘿,还有三个你喝过的水囊,”谢伦轻轻说,说着说着又觉得难为情起来,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赵靖廷,一边小声道,“是不是特别没有出息?”

赵靖廷没有说话,却把谢伦的手握得更紧了,谢伦甚至都感觉到了疼痛。

“你怎么了?”谢伦蹙了蹙眉,有点儿心虚道,“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竟然还生气?你也忒小心眼儿点了吧?”

“谁小心眼儿了?我是恼你没有说全,”赵靖廷转脸看向谢伦,一本正经地对他道,“你明明还偷了我一样东西,没说呢。”

“什么?不可能啊,我记性一向很好,”谢伦拧着眉,当下忖思了一番,到底是想不起来,“你还丢了什么?”

“还丢了这儿……”赵靖廷一边说一边捉着谢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阿伦,你还偷走了我的心。”

谢伦蓦地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赵靖廷,你酸不酸啊?”

“怎么?阿伦你不喜欢我跟你酸?”赵靖廷忍不住笑了,一边又道,“不过我说的可是实话,阿伦,我的这颗心可的的确确被你扎扎实实握在手里呢。”

“可不是我偷的,是你双手捧着非死皮赖脸塞给我的,我才勉为其难收下的,”谢伦又傲娇了,拿腔作调地看着赵靖廷,“你那颗老心,又硬又老的,我才不稀得偷呢,要不是瞧着你可怜巴巴的,我才不收呢。”

“是是是,是我死皮赖脸,”赵靖廷含笑道,牵着谢伦的手继续朝前走,“前面有家卖羊肉锅贴的,听人说味道不错,咱们过去尝尝?”

“好,我也早听说了他家锅贴好吃。”谢伦忙不迭点头如捣蒜,他是真饿了,一边暗中把两人交握的手缩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他很喜欢被赵靖廷这么握着,只是到底外头人多,还是要避讳的,可是他又舍不得送开赵靖廷的手,所以就只能这么缩在袖子里。

赵靖廷自然也发觉了谢伦的意图,他低头瞧着两人垂在一处的衣袖,半晌无言,然后忽然撩开了袖子,在谢伦惊诧的目光中,他俯下身,轻轻吻住了谢伦光洁的手背。

“你做什么?!”谢伦吓得魂儿都要出窍了,当下四处瞧了瞧,好在没人朝这里看过来,他忙得推了一把赵靖廷,低低喝道,“你疯啦?!还没喝酒就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