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风暴骑士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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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The Revolt 起义(15)

两侧高耸的城墙拔地而起,虎视眈眈地俯瞰着中间狭长的主道,在人们头顶上投下一望无际的阴影;行走在大理石板铺设成的道路上,山倾海呼般的压迫之感油然而生,连那群一向喋喋不休的士兵们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这条路实在太过寂静了。

“……我果然还是觉得那家伙不太对劲儿,阁下。”

走到一半,维利突然伸手拽住少年的袖子,皱起眉头说道。

“唔……”少年就此驻足,露出了略显为难的表情,“……果然你也这么觉得吗,维利?”

“什么?难道您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只是有一些格外在意的事情。”少年微含下巴,似乎希望在给出自己的看法之前再经过一些更为谨慎的考虑,“此前我有幸与那位麦格斯蒂长官有过一面之缘,他不像是会那种疏忽成这样的人。”

“疏忽?”

少年的眼睛悄悄地转向自己身后的那些科维尼流民,不动声色地向自己的同伴示意,“如果我是日落堡垒的守城官,在局势如此紧张的当下,皇家狮鹫军团的士兵暂且不提,不详加核实身份就允许这样一群科维尼人入城进驻堡垒的内部……若非有足够分量的人作担保,我决然担不起这种玩忽职守的罪责。”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那个卫兵看起来那么……那……那您还……”

“不过是我个人的看法。也许麦格斯蒂长官的确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迷糊吧,又或者当下他临时卸下了日落堡垒的防务,交予某位不太谨慎的下属……这样那样偶然性的可能倒也还存在着。比起这些,我们都想到了的那个可能反倒更令人难以信服。”

“……您是指……那个可能……”

“与我们同行的士兵们已经与那些南方的起事者交过手了,从对方发动的攻击规模上来看,那也绝不是什么佯攻。”少年轻托着下巴,目光看似游离实却犀利十分,“但根据那些长官们的叙述上看,敌人虽然士气高昂且人数众多,但无论是部队的组织度还是训练程度都远差于这些常规军团的职业士兵;但凡士兵们在不易被包抄的地方结成阵型,他们就能以比较小的代价取胜。另一方面,在伏击失败之后没有及时地将自己的部队撤回,而是选择正面冲击,这也侧面说明了他们的指挥官经验不足。这样的部队要想拿下防备森严的日落堡垒,无异于天方夜谭。”

“您这么说的话……也确有道理。”维利摇了摇头,感到毫无头绪。

“正是这些相互矛盾的事实令我困惑不已。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方才城门前的地砖,维利,在那些地砖的缝隙里还留着一些颜色比较鲜亮的血块。最近在这城门前面应该还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只是战场已经被他们清理完毕——清理得如此仔细干净,说是在打扫战场,不如说是在大扫除。”

“抱歉,阁下,您知道我的脑子不太好使……我实在想不明白您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按照您所说的,那么大多数迹象不都指向了那一个可能了吗?”

面对维利茫然的表情,少年的眉宇间流露出深切的担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城堡陷落还不会是我们将听到的最糟的消息。”

“……”

维利咽了一口唾沫,随即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肩膀两侧的高墙城头,与其说是绝佳的伏击地点,不如说这两道高墙正是为了火力覆盖而如此设计的。想从这低矮的位置发觉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那样的幻想只不过是对那些参与设计了日落堡垒的大师的侮辱。但即便如此,此刻的维利也已经能清晰地觉察出剑拔弩张的氛围了。

他又回过头,望了一眼队伍前端那名为他们领路的卫兵。他的脚步已经悄然加快了,仿佛想要在某个时间点之前将他们甩得远远地。

“……简直就是‘史莱尼人的晚宴①’啊……噢不,应该是‘科维尼人的晚宴’才对。——餐刀和炭火这不都已经备好了吗?!”

愁容满面的少年片刻地展露出不那么由衷的笑容,“你应该向史莱尼人道歉,维利,他们都是热情好客且善良勇敢的人们。”

“等我们撑过这一劫再说吧,亲爱的希洛宁阁下。”

说着,维利走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名士兵的肩膀,“皇家狮鹫军团的长官,可否劳烦您将那位带路的长官叫过来这边呢?希洛宁阁下有一些疑惑,急切地希望能得到解答。”

“好嘞!当然了,很高兴为两位服务!!”

看着那名士兵带着一脸无邪的笑容,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了那名紧张不安的领路者的肩膀,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可是僭越,维利。我可没说过那种话。”

“用不着您的提醒,亲爱的阁下,这次就算是我擅作主张好了。”

维利耸了耸肩,看着那名领路的卫兵慌乱不堪的模样,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尽管我们这支队伍里也有不少科维尼人,不过既然他们没有多加核实,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再多拐一个人质来好了。——用来交涉的筹码,从来都不嫌多不是吗?”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赶上了队伍的前列。

*

“等等,请先放开我!……我还必须到前面吩咐他们一些事宜……”

负责领路的卫兵显然慌了神,一边为自己辩解着一边试图从那名士兵热情地搂抱下挣脱。当然,这种反常的行为让那名皇家狮鹫军团的士兵一头雾水。

“啊?你们还没有准备好吗?没关系的,我们不在乎那些细节,只要有地方安顿下来……”

“不是这个问题啊……你应该不知道吧,那些科维尼人……他们有一些比较难对付的习惯,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可能会被当做冒犯……”

“有这么严重吗?我不觉得他们会在意这种小事。”士兵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看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流离失所而且又累又饿,在这个时候只要有地方能安顿下来,还有免费的食物供应,他们还能发什么牢骚呢?我不觉得他们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科维尼人……我的意思是,他们是异教徒啊!这些异教徒都是不知好歹的!……兄弟,你先放开我,我再慢慢告诉你……如果不提前安排好的话,麦格斯蒂长官也会怪罪我的!别让我难做啊!”

看见那名领路者莫名的坚持,士兵也终于放开了他的肩膀,却又被从后面赶上来的维利一把抓住。

“……您这是……”

他盯着维利铁钳一般的大手愣在那里,在那只健壮的手臂控制之下的他全然动弹不得。维利也不打算继续陪他作无谓的表演了,只是对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一个字都懒得应答。

看见维利的笑脸,那名领路的卫兵已然心如死灰。

“差不多……是摊牌的时候了吧。”

自然,看见自己的猎物们已经在原地驻足不前,猎手们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等待了。

——成排的铁盔从城墙的掩蔽后露出来,并着他们的弓箭和手弩;涂印着剑鱼图案的青蓝色旗帜从视线难及之处生长出来,染遍了他们的视野。由近到远,从紧靠着主道边缘的矮墙到高耸的城楼前,林立的士兵数量如此众多,几乎排满了如阶梯般依级延伸的每一重防线;每一个头盔下面,每一张为复仇而躁动不已的脸上,挂满了旺盛的仇恨和杀意;为宗教狂热所浸满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哪怕穿过长达半里奇的距离也十足令人毛骨悚然。

“可恶!!!是陷阱?!怎么会……喝啊!!!——你这受咒诅的混账家伙!!!”

太多难以置信的现实一瞬间映入士兵们的眼帘,在他们所能消化这正发生的一切之前,惊愕、恐惧、狂怒和不知所措交织的情感就已经涌上心头,几乎掠去他们的理智。当然,在这种绝望之下,可以迁怒的也只有这一个近在手边的敌人而已。

如果不是维利粗壮的手臂挡在他们的身前,他们手里的匕首已经插进那名可怜领路者的喉咙了。

“阁下有话要说,长官们。”

维利侧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一直以来保持着的谦和态度。满溢着威胁意味的目光死死地警戒着士兵们可能作出的任何过激举动,脱口而出的不是建议或是劝说,却是钢铁一般的命令,一丝一毫的通融余地都没有留下。

“都到了这个份上,您还要护着这个杂种吗,维利先生?!”

一直以来带头的那名士兵显然还没能冷静下来。他提起匕首向前跨出一步,试图绕过那个健壮的男人,但却被维利一把攥住手腕。——士兵的表情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形,匕首也滑落在地上。维利一把将他拉到面前,轻松得就像拎起一只母鸡的腿。

“阁下有话要说。”

“……我……知道了。”

在再明显不过的力量差距之下,士兵捡回了自己的理性。维利回过头,以一个眼神向自己的主人示意。

白衣的修士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名领路的卫兵。令他不安的是,这名卫兵的脸色惨白,仿佛经受了超乎寻常的惊吓。

当然,修士可以肯定,这些惊吓并不是来自他们身边那些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寝其肤的士兵们。

“你们的指挥官是谁?我希望能与他谈谈。”

“……已经完了。”

领路者的眼中甚至流露出比他身边的帝国士兵们还要绝望的目光。

“……什么?”

“……你还想和一个疯子谈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成千上万的落矢已尽然倾泻在他们头上。

*

独一人伫立在城楼的边缘,震天的声浪卷携起名为勒夏的青年鲜艳的披风。

那是战争中最无情也最残酷的一幕,数不清的飞矢呼啸着掠过他的耳旁,直指那些像蚂蚁一样匍匐在他脚下的敌人;他们的血肉将被撕裂,他们的骨髓将被凿穿,而他们那无助的身体将在血雾中翩然起舞。

面对这场景,他忍不住闭上眼,不自觉地伸展开双臂,任凭奥拉夏荒原吹来的干涩的风流过他的指间,仅在这一刻,这感觉甚至比诺斐欧长港岸上吹过的潮湿海风还要舒服。

耳边的风语已令他十分满足,在他身后此起彼伏的、带着敬畏和疑惧的纷纷议论也令他暗自喜悦。一众油滑保守的商会主事们如今已慑服于自己的膝下,南方最大商业同盟的雄厚资产从此尽在自己的支配;蓝青色的剑鱼旗号令着南方全境数以万计的反抗者,更多不满于帝国暴政的有志者也在不断地加入自己的麾下;在自己的英明指挥下,起义者们攻取了传说中坚不可摧的帝国防线中枢作为自己的本营,而皇家狮鹫军团的主力也被流窜于各地的雇佣兵和游击部队拖入了持久战争的泥潭。

尽管皇家狮鹫军团作为帝国在维·奥芬妮公国的常备军依然实力强劲,但对于现如今同时还深困于东部战事的伽尔撒,所能派来南方的支援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对于他们来说,哪怕不能够消灭皇家狮鹫军团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只要能以日落堡垒为据点站稳脚跟,在东方的战事结束之时,他们至少也能与奥芬妮人辖治的维·奥芬妮公国分庭抗礼。

——而所有这些,全部都是他,南境伟大的解放者勒夏一手缔造出的、前无古人的成就!

如今的自己,纵是自称为这片土地的王者也不为过。

“……不,能够缔造伟大的当然不是什么南境之王。”

勒夏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自己所拥抱的可不是那种肤浅且陈旧腐朽的王权制度。那样的成果,也根本称不上是伟大。

“——科维尼拉吉亚(Choviniragia)②。”

远在五大公国制度还未确立起来之前就用于称呼这片土地的失落的称谓,将带着自己所赋予的全新涵义浴火重生。

“——科维尼拉吉亚共和国。”

——如此美妙悦耳的名字。

这正是他酝酿已久的新名字,用以命名自己一手缔造的全新秩序。

他伸展开双臂,并不仅仅是为了拥抱这血腥野蛮但却不可略过的开始。他所拥抱的,是这股迎面而来的、由自由之羽翼振翅而出的、喧嚣不已的风暴。

“——等等,你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正当他沉醉于对光辉未来的遐想之中时,从他的身后似乎爆发出一阵不谐的骚动。

“快走开!我要见勒夏先生!请让我见勒夏先生!!”

“现在是首席主事,如果你不介意稍微更正一下自己的称呼的话。——怎么回事?”

勒夏侧过身,看见负责保镖的职业佣兵正用手上的长戟交叉架住一名试图突破人墙的科维尼人卫兵,而这名卫兵正在拼了命地挣扎想要到达自己的身边。

“放他过来吧。科维尼人是我们珍贵的盟友,没有理由把他们表达自己意见的要求阻挡在外边。”

两名佣兵迟疑了片刻。他们用犹豫的目光望向勒夏身旁的辛德拉人顾问,在看到他也点头予以准许的指示之后,这才终于决定放行。而那名卫兵一脱离控制就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最后喘着粗气跪伏在勒夏的脚边。

“请主事开恩,立刻叫停他们的攻击!那些圣教徒的队伍里有很多科维尼人!我们带路的卫兵也和他们在一起……”

“你先站起来,然后我们才能继续谈下去。”

出乎卫兵的意料,勒夏竟弯下腰,亲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手上这号令起义军的指挥权,不来自于别的,仅仅来自于你们科维尼人和商会同盟的各位主事的宝贵信任。在我的眼里,这不是一种特权,只是一种责任,我有责任带领大家走向胜利。我既不是什么王侯,也不是什么统治者,更没有什么高贵的血脉,这些不是我们霍恩纳同盟所相信的东西。”

“……谢谢……勒夏先生……”

“除去南境的人民赋予我的这一职责,我和你们并没有地位高下的分别,更毋需凭借这种礼节来显示我的威严。那么,如果你明白了的话……可以容许我平等地称呼你的名字吗,科维尼人的勇士?”

带着热情的笑容,勒夏朝他张开双臂,却被他后退一步的动作回避了。

“德赛瓦,我的名字是德赛瓦(Doseva),是城门前的卫兵之一!比起这个,首席主事先生,请您立刻阻止他们的攻击,我们的人在……”

“那可不行。”

见对方没有接受自己的好意,勒夏也只好重新挺直腰身,摊了摊手,对卫兵的要求淡然一笑。

“……可……为什么?!我们已经包围了他们,将他们完全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了!现在我们完全有能力从敌人的手中救下他们,不是吗?!!”

“太天真了,科维尼人。”

“……什么?!”

看着他焦急的目光,勒夏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当然能理解你对同胞的感情,卫兵,但抱有那样的想法只会葬送我们迄今为止已经取得的成果。他们只是想要用那些人质拖延时间,寻找逃走的机会,而你知道,我肩上的责任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允许。”

“但……但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不是吗?他们已经被我们逼上了绝路,除了投降以外别无他法!”

“不,你错了,大错特错!——只要他们知道你还关心着他们手中的人质,那么他们就没有被逼上绝路,科维尼人,那就是人质的作用。想想看吧,过去他们什么时候给过你们商量的余地?在他们毁灭斯顿托克之前,他们可曾给过那里的人民商谈的余地?从来没有过,不是吗?你以为那些狡猾的帝国鹰犬会对我们信守承诺吗?你真以为在我们打开城门之前,他们就会释放人质了吗?那支皇家狮鹫军团正是由那些在帝国的南方对你的人民犯尽了罪行的屠夫组成的,他们手里的刀剑上都沾满了南方人民的鲜血,也见惯了死亡。在他们的计划里,不管他们能不能逃出去,他们手上的人质也一个都别想活着从他们手里逃脱。他们的手上有这么多的人质,告诉我,德赛瓦,如果他们要求被安全地释放出城,否则就一个一个地杀掉你的同胞,你就打算向他们妥协了吗?”

“……可我……”卫兵低下头,犹疑了片刻,“……我觉得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噢?”勒夏挑了挑眉,“你又怎么知道的?看来,你和他们在城门前面说过话?”

“……”面对勒夏的质问,德赛瓦沉默了。

“没有必要闪烁其词,英勇的科维尼人,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什么。我只是必须提醒你,那些最凶残的屠夫,往往都披着人皮。不要相信他们口中的鬼话,否则你只会落得和过去那些失败了的科维尼人一样的下场。”

“……我……我明白了……对不起,首席主事……”

“你当然可以为他们哀悼,科维尼人的勇士,你也应该为他们哀悼。”勒夏轻轻地闭上眼睛,皱起眉,露出一副无比痛苦的模样,“……我也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我当然也要为他们哀悼。你们科维尼人都是勇猛无畏的战士,也是南境自由的捍卫者,只有你们有勇气起身反抗帝国的残暴统治,也只有你们配得上这份殊荣——你们已经创造了历史。只是……有些时候,为了大局的胜利,作出艰难的牺牲是必须的,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我能理解,主事先生。……就算是我,也甘愿为我的族人们牺牲一切。”

德赛瓦咬了咬牙说。他的拳头敲捶在胸甲上,那声音沉闷却又不乏响亮。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勇士,我也不会对你的同胞们报以丝毫怀疑,因为你们的神已经将果敢的灵魂赐予了你们,让你们在死亡面前毫无惧色。他们的牺牲固然令人痛心,但绝非毫无价……”

勒夏的慨慨之谈戛然而止。不是因为被什么人打断了,此刻根本不会有人打断他的话,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开嘴,为眼前的那一幕所惊呆——除了他的顾问。

“因为您的演说太过动人,所以我没有忍心打断您。”

名为梵迪索克的男人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甚至,多了几分笑意。他那富于磁性的声音淡漠却又难以被忽略,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劝谏。

“只是,看来您口中的烈士们还没能如愿牺牲呢。”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梵,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折落一地的箭矢,勒夏再也保持不了此前的从容镇定。如果谁人有暇看一眼他此刻的脸色,当时便会被那夸张扭曲的表情所逗笑吧。

——只是此刻,几乎没人能有这般闲暇。他们都带着类似的表情,尝试用自己可怜的见识试图解读这跃然眼前的不可思议。

“呵,是难得的贵客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