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方雨的骄傲
“建强，你别走，等等我！”方菲猛地回过神来，急了，赶紧追了出去，在过道里迎面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方雨。
“姐，你干嘛呢？这么急火火的？”方雨一脸的奇怪。
“嗨，……快让开！”方菲推开了妹妹，三步两步冲向了电梯口。
方雨撇了撇嘴，嘟囔着，“有啥事儿啊，这么急，真是的！”随即，走进了家门，她一边脱鞋子一边叫道，“爸，妈，吃饭了没有？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就知道吃！家里的事儿一点都不操心！”父亲瞪了小女儿一眼，在他看来，这姐妹俩的个性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妈生的，那个太老实，而这个，又太滑头。嗨……，他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不再搭理女儿，四处找自己的茶壶去了。
“有啥事儿轮得到我操心的？家里除了你和妈，不还有姐吗？”方雨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打开了冰箱，拽出了一瓶可乐，咕嘟咕嘟就灌了起来。
“又吃这些垃圾食品！马上吃饭了！快来帮妈端菜！”母亲阴沉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姐怎么啦？我在过道碰到她了，看她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儿一样，急火火的！”方雨一边嘀咕着，一边听话地接过了母亲手中的菜盘子。
“别管她！这野丫头！太不听话了！”到现在，母亲提起来，还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越大越没良心！”
方雨一听，就知道坏事儿了，她知趣地刹住了嘴，没再吭声。
一家三口没滋没味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屋子里除了吃东西的声音外，就只有墙上的那只大挂钟发出的滴答声了。突然，眼尖的母亲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她停住了手中的筷子，两眼疑惑地瞪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儿，“小雨，你是不是又做头发去了？”
一听这话，父亲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果然，记得女儿头上昨天还是黄不黄，黑不黑的刺猬一样的头发，今天却变成了时下电视里非常流行的韩国影星的‘贵妇头’，看这做工，肯定不是街头小摊上的作品！
“小雨，你老老实实跟爸妈说，你这些穷折腾的钱都是哪里来的？还有你那包，我昨天听隔壁王阿婆讲了，她女儿那一个和你差不多的，都要三千多块呢！你还是个大学生，钱没挣回一毛的，行头倒是换了不少啊！你别指望跟你姐一样，来个突然袭击啊！”母亲目光犀利，言语之间充满了激动。
“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的，这些都是人家心甘情愿给我的吗！”方雨噘起了嘴吧。
一听这话，母亲急了，“谁这么吃饱了撑的白白送钱给你花呀！你究竟干了什么事？快说！”她用力把手中的筷子往饭桌上一拍，“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品德高尚的人！你别糊弄你爸妈了，我们年纪大了，可脑子还没糊涂！你快说！”
方雨急了，心想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想那么多干嘛，于是，她一咬牙，心里一横，从牙齿缝里把自己的打算给挤了出来，“妈，爸，我下个月就结婚！这几天就去办手续！”一听这话，老俩口顿时傻了眼。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两个宝贝闺女，是合起伙来要和家里的父母过不去啊！母亲气得嘴唇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父亲开了口，他定了定神，语气尽量平和小心地说道，“小雨，对方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互相了解吗？”
方雨不像姐姐方菲，什么事情都要再三考虑在她看来简直就会要了她的命！她的标准其实只有一条，对方要有钱！这也难怪，现在大学里很多女孩子，几乎都是以这个标准来选择男友的，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的因素影响，‘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这个古老的观念过早地被植入了她们的脑海中！再说了，反正只要有了钱，将来过不下去还是可以离婚吗！现在离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了！不是有句流行的话是这么说的吗——找个好工作不如嫁个好老公！这个好，当然先是指经济条件方面啦！所以，方雨的打算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现在社会上流行的吗！
“爸，妈，你们放心，人家是电信局的工程师！人很老实！每个月都有七八千块钞票的纯收入，还不包括奖金和福利待遇！”方雨边说便板着手指数，“他虽然不是公务员，但是，也是铁饭碗的啦！你们说对不对？人吗，你们也放心好了，我想要啥，他就会乖乖地给我去买！可听话啦！看看我这新做的发型怎么样？洋气吧？那可是在新天地的沙宣做的！老外理发师！猜猜价格是多少？”方雨越说越兴奋，忍不住眨巴着眼睛，一脸神秘的样子。
父母亲茫然地摇了摇头，父亲嘀咕了一句，“一百吧？那也太贵了！”
“一百？你不要搞错啊，老爸！那种价码谁去做啊！那是骗骗外地人的！我这个要三千！整整三千！”方雨骄傲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在目瞪口呆的父母面前炫耀般地晃了晃！满脸的幸福，劲头十足！
“三千？我的妈呀！你这鬼丫头不是在烧钱吗？钱是他给你的？”母亲又是心疼，又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点点骄傲。
“那是当然，他陪我去的！卡也是他刷的！我这不做白不做！”方雨笑得很开心。
父亲的脸可是耷拉下来了，他皱了皱眉，“小雨，你这样可不对！一个头发三千块！有啥好看的？都不像个姑娘家了！这么乱花钱，你将来是要吃亏的！再说了，你这样花人家钱，你即使嫁过去了，你这种大手大脚花钱的坏习惯，也不是好好过日子的态度！”
方雨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把脸转开了，不再搭理数落自己的父亲，却转而笑眯眯地面对另一边一直一声不吭不表态的母亲，“妈，怎么样？什么时候我叫建刚请你们吃饭？咱们去苏州玩玩，你不老想吃松鹤楼的那条‘松鼠桂鱼’吗？叫他请你吃不就得了？”
母亲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点了点头，“那你定吧！要不要和你那个男朋友商量商量？”
“不用！他都听我的！可老实啦！”方雨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老方却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晚，方菲直到将近午夜了，才垂头丧气地被李建强送回了家，虽然说，李建强在她的面前没有一声抱怨，但是，那眼神分明就已经告诉了方菲，经过了今天的不欢而散，他对这次婚姻没有了一点信心。方菲家人的反对意见是惊人的一致的。就连方菲父亲，虽然并没有直接说明，可还是用旁敲侧击的言语来向李建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说，李建强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方菲的家里，自己是一个根本受不到欢迎的人！
可是，看着方菲沮丧地低着头，李建强的心里却又是深深地不舍，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方菲的额头，温柔地说道，“快上楼吧，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快回去休息吧！”
方菲茫然地点了点头，像个木偶似地推开了车门，脚步沉重地走向了楼栋门口。李建强刚想叫住方菲，却又立刻打消了主意，他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在这上面，自己确实是帮不了方菲了，她母亲连面都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办法，总不见得撕破脸皮吧！所以，剩下的都只能靠她自己了！想到这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悄悄滑出了小区岔道口，回宿舍去了。
此刻，不光是方菲，还有一个人，也是久久无法入睡。她就是方菲的好朋友欣桐，自从上次检查回来后，欣桐一直等到半夜两点钟，才终于等到了丈夫朱军喝得醉醺醺地被朋友给架了回来。她本以为丈夫最多难受一下就可以没事了，接下来就是赶紧和自己一起去医院做一个配合治疗，这样的话，他们很快应该就可以怀上孩子了，因为两个人的身体都还是挺不错的，年龄也不大。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丈夫夜夜晚归的开始！今天，都已经快一点了，欣桐打了无数遍手机，却还是没有办法联系上朱军，她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踱着步，耳朵紧张地注意着大门口的响动，但是，除了婆婆屋里发出的轻微的鼾声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欣桐已经注意到了朱军情绪上的明显变化，虽然说，他并没有告诉自己检查的具体结果，但是，他变得和自己疏远多了，绝口不提检查的事情，欣桐也不好多问，可是，毕竟是一张床上睡着的夫妻俩，欣桐也并不笨，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举动，可能无意中已经深深伤害了丈夫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