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对不起了，妈妈！
方菲的母亲突然意识到一个让她非常头痛的问题，那就是，面前自己的两个女儿中间，她真正最为担心的，其实应该是平时被认为最听话的大女儿菲菲。就是因为她以前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言听计从，所以说母亲已经习惯了帮她来做各种决定，也就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大女儿性格中的倔强的一面。如今，母亲怎么也不会想到方菲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的事情，居然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一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不愉快的一幕，母亲直到现在，心里还是会依旧觉得堵得慌。李建强送来的烟、酒还有一些补品，母亲看都没看，全都毫不犹豫地给扔进了垃圾桶，心疼得老方直嚷嚷，“你这不是在糟蹋东西吗！这也要好多钱呢！你不要，可以去送人呀！丢什么丢！真是的！”，话音刚落，老方早就蹲在垃圾桶边，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你看了心烦，我就拿去给老张他们吃！做个人情也好嘛，又不是偷来的！嗨……”，母亲也懒得跟父亲计较，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方菲正和方雨一起坐在饭桌边吃着早饭，见到母亲阴沉着脸，方雨吐了吐舌头，瞄了一眼身边的姐姐，没敢吱声，埋头起劲地喝着小米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会儿去学校办完手续后，就顺道去一百看看新到的羊绒衫，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她们进新货最多的时候了，一定会有自己中意的！想到这儿，方雨微微地笑了笑。反正建刚刚给自己办了一张新卡，不用白不用！
方菲却没有自己妹妹那样悠闲的心情，昨晚，她几乎都没有睡着，眼前一直晃动着恋人李建强忧郁而又尴尬的眼神，她对自己的草率举动感到深深的自责，但是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她看了一眼母亲，心想，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开了，那么，就只能孤注一掷了。想到这儿，方菲鼓足了勇气，对正端着粥碗准备喝的母亲说道，“妈，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李建强结婚！”
母亲愣住了，皱了皱眉，“你疯啦！那小矮子！你走出去就不怕人家看你笑话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男人，妈不同意！没得商量！”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他结婚！”倔强的方菲摆出了一副和母亲抗争到底的架势。
一边的方雨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看姐姐，又看看母亲，“姐，不至于吧，你条件又不差，什么样的好男人不好找，还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啊！妈也是为你好！我昨天听妈讲了，那男的，条件也确实摆不上桌面，那身高连我都看不上！姐，你就听一回妈的话，好不，你不会吃亏的！”
“你懂个什么！一边呆着，小孩子少插嘴！”方菲老实不客气地教训起了妹妹。
“小雨说的没错啊！菲菲，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些最基本的道理老话里都说了，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那男人的条件这么差，换谁谁都不会这么草率呀！”母亲的口气软了许多。
“不行，我就是要跟他结婚！我就认定他了！”方菲一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姐姐，你这么死心塌地，难道你已经和他有了关系？那也没什么的呀！如今这个社会，谁会介意结婚前你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啊！要知道现在人和人之间谈恋爱都是很开放的！死脑筋！再说了，医疗手段这么发达，到时候悄悄地做个小手术不就得了？不要太轻松！”方雨优雅地挥了挥手。但是，她的一番话却让一边本来笑眯眯的母亲给着实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结结巴巴地问道，“小雨，你别告诉妈说你已经……”，老太太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只能用目光紧紧地盯着方雨的脸。
“这又有什么的，你大惊小怪干嘛呀！现在那套你们那个时代的贞洁烈女的观念早就不做兴啦！老土！不付出点什么，男人会围着你团团转吗？”方雨说起这么个敏感的话题就好像在闲聊现在市面上哪一种款式的衣服最流行一样轻松自然，“再说了，我正在劝姐姐呢，妈，你别老插嘴好不好！平时就是你老管着姐姐，现在搞得她跟你一样观念落后得要命！”
“你！……”母亲被小女儿数落得哑口无言，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心想，目前最要紧的是大女儿菲菲的事情，小的，以后再慢慢教训她！
方菲没有妹妹这么会说，但是妹妹的一番惊人言语也确实无意之中给自己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方菲暗暗点了点头，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妈，小雨说得对，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不然的话，别人就不会要我了！那时候，我嫁不出去是小事，你可得丢人了！”
“你……你……，你们，你们气死我了！”母亲愤怒而又无奈地把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一拍桌子，“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没良心的东西！我白养了你们！”
见此情景，方雨赶紧拽起姐姐，小声说道，“还不快走！傻在这儿等着挨揍啊！”方菲尴尬地点了点头，跟在妹妹的后面，抓起沙发上的包，一溜烟地就跑出了门。尽管这招是够缺德的，但是为了能够顺利结婚，方菲也只能够这么做了，临出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呆呆地坐在饭桌边的母亲，心里忍不住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老方和妻子结婚这么多年了，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妻子伤心成这个样子，老太太趴在桌上像个孩子一样地嚎啕大哭，搞得老方都慌了手脚，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老方有一点很清楚，好强又死要面子的妻子是因为两个宝贝女儿的公然反抗而一时心里想不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女儿都大了，是成年人了，其实也应该放手让她们自己去做决定了，女大不中留啊！等到吃了亏，她们就懂得回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