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大女儿。
宁菜菜看起来又瘦又黄,连头发都发黄稀疏。
典型的营养不良。
“娘,我是姐姐,让给妹妹吃是应该的。”懂事的宁菜菜主动笑道。
刘春花心里微酸。
自己生的女儿,怎么会不心疼呢?
只不过家里条件有限,与其两个都吃不饱,倒不如紧着一个吃。
刘春花心里对宁仙仙这个换来的小女儿,始终是存着一份愧疚。
所以她宁愿饿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宠着宁仙仙,把好的都给她吃。
宁仙仙虽然知道她的心思,却也不好说出来。
毕竟她重生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是万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娘,阿姐,难道你们就想看着我一直这么胖,被人家嘲笑欺负吗?”宁仙仙苦口婆心的说,“以后我想少吃点,多做点活,行吗?”
她想减肥,首先要得到身边最亲近之人的支持。
刘春花最终叹了口气:“仙儿,都怪娘害了你。”
“娘是心疼仙儿,仙儿怎么会不明白?”宁仙仙搂着刘春花的胳膊,轻声说,“娘,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刘春花欣慰的笑道:“娘知道仙儿最孝顺。”
“我是说真的。”
而且还要让背叛害死她的人也得到应有的报应!
宁仙仙在心里默默的说。
刘春花和宁菜菜终于被说服了。
于是这一顿饭,宁仙仙只吃了半块摊饼,一碗稀饭。
剩下的饼子刘春花和宁菜菜也就一人吃了一块,剩下的要留着晚上吃。
倒是一小盆稀饭都喝光了。
里面也没几粒米,不过喝了一肚子水罢了。
吃过饭后,宁仙仙主动把碗筷收拾干净后,便和宁菜菜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大雪说笑。
先前宁周氏和宁大妮才闹了个没脸,此时也没有过来找茬。外面的雪已经积了半尺多厚,暂时出不了门,母女三人倒是得了个难得悠闲的下午。
“阿姐你在做什么?”宁仙仙看见宁菜菜盘腿坐在炕上,抱着针线筐,手里拿着纸样子比划着。
“我在做鞋子呢。”宁菜菜温柔的笑道。
“哦……”宁仙仙看着那红色的鞋面,心里明白了。
乡下人清苦,偏生又讲究嫁妆。像宁菜菜这样快到说亲的年纪,家中又不会有太多嫁妆的姑娘家,都要早早的为自己准备起来。
宁仙仙记得宁菜菜是在一年后说亲嫁人的。
嫁的人家是宁周氏拍板决定的,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光棍汉,攒了几两银子,几乎什么也没给,就把宁菜菜娶回去了。
嫁过去不但一点福没有享到,反而三天两头的遭到丈夫暴打,公婆为难。
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如今想起来,宁仙仙依然觉得心酸无比。
她既然重生一回,知道了以后要发生的这件事,自然要阻止这桩不般配的亲事。
只是亲事是在一年多后,现在想着还有些早。
宁仙仙便只在心里默默计较,嘴上没说什么。
“咦,仙仙你手里拿着什么?”宁菜菜忽然发现了她手里握着的珠子。
宁仙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把珠子举到她面前,笑道:“好看吗?”
“好看。”宁菜菜点头。
这珠子只有指甲大小,十分精致,却通体晶莹,反射着光芒。
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哪来的这么好看的珠子?”刘春花也发现了,惊奇的问。
宁仙仙想起山上的那个少年。
虽然她以前没有见过那少年,但能够拥有这种珠子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
“我在山上捡的。”她想了想,决定不把少年的事情说出来,免得会惹来什么麻烦。
刘春花接过来看了看,笑道:“也不知是谁弄丢了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如果没人找来,你就拿着耍吧。”
宁菜菜眼尖,指着珠子说:“我看这上面还有眼儿呢,是不是可以穿绳子挂在身上的?”
“哟,还真是!”刘春花也注意到了。
“我这里正好有根才捻出来的红绳,”宁菜菜从针线筐里翻出来一根红绳,拿过珠子,穿过眼儿,抬头说,“阿妹低头过来,我给你带上。”
宁仙仙忙摇头:“我不要,还是搁阿姐那里吧,要么你自己带。”
宁菜菜硬是给她系在脖子上,笑道:“我没有阿妹长得白,带了也不好看。这绳子可是我黏了许久的,里面还夹了别的颜色呢。可别弄断了。”
家里女人用的针线,都是她们自己抽空做的帕子等绣活出去卖,然后再换针线回来的。
宁仙仙见此,也只得罢了。
反正珠子小小的,挂在脖子上藏在棉袄里也不碍事。
难得屋里有炉子暖和,母女三人坐在炕上,舒舒服服说了会话,天也就黑了。
宁仙仙把那株从前世带回来的红素兰拿到床头箱子上,扒拉半天,找出一块旧棉絮把花盆围上。
“给草还要穿衣服?”宁菜菜和刘春花看了直乐,只当她小孩子顽皮。
宁仙仙把兰花伺候好了,这才转身缩回被窝里,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草,将来能换许多钱的。”
“还有人会买这个?真是傻孩子。”
刘春花自然是不信的,伸手拉她起来,“仙儿先别睡,起来烫烫脚。”
因为没有烧炕,屋里冷的吓人,睡前若不把脚烫的热乎乎的,那就一晚上都别想把被窝捂暖了。
所以每天睡前的烫脚是必须的。
不过这次宁仙仙拒绝了。
她缩在半旧却干干净净的被窝里,只露出头顶和一双眼睛:“娘,今天我脚湿透了,刚刚才在炉子那里捂热,您就别拉我下床了。”
刘春花一想到先前她脱下鞋子时,两只脚又冰又麻的样子,就心疼的直落泪。
“好好,你就安生睡吧。”刘春花把她的被子掖好,“娘给你们看着,等你们睡着了再把炉子熄了。”
“天都黑了,奶奶又不让点煤油灯,娘您也上床睡觉吧。我看那炉子的炭没多少了,一会自己就熄了。”宁菜菜劝道。
“那,好吧。”
刘春花弄点水洗洗,也上了炕。
宁仙仙躺在最里面,就听见旁边宁菜菜轻声问:“阿妹,咱们真欠奶奶十文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