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穆氏对自家男人这风流秉性,也不是不知道。
但那是私底下的事情,不放在明面上,就什么事都没有。
好歹维持着体面。
穆氏素来又是个好面子要强的泼辣户,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李燕君的面,丢了这么大的丑,她就崩溃了。平时的涵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扑过去抓着彩衣的衣服,拼命撕扯着。
彩衣的衣服本就是仓皇中胡乱套在身上的,被穆氏轻易的就扯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
穆氏一看这年轻鲜嫩的身子,更是嫉妒愤恨,干脆把她按倒在地上,骑在她身上,两只手左右开弓,下死劲掌掴她的脸。
彩衣受过伤,又被宁城垣折腾这么久,再加上惧怕,整个人都呈现懵逼状态,被打的嘴巴鼻子直冒血,两只脸颊又红又肿。
李燕君就领着一帮婆子站在门口看热闹。
结果穆氏打着打着,就发现手底下的人没动静了。
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低头一看,发现彩衣已经昏死过去了。
穆氏心里有些担心把人给打死了,便站了起来,但嘴上却不肯饶人,骂道:“该死的小蹄子!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过轻轻拍了你几下,就做出这般娇滴滴的样子!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
她一让开,李燕君就看清了地上丫鬟的模样。
待发觉是彩衣时,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彩衣起先是从她院里出来的人,后来分配到厨房里。厨房出事后,把她撵到浆洗房去,李燕君以为能消停了。谁知道在这里又看见她。
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
可彩衣和宁城垣苟且,这事穆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闹起来最后八成要怪到她李燕君的头上。
果然,穆氏用脚上精致的绣鞋踢了彩衣一脚,见她一动不动,便喝道:“来人把她抬回去,扔到柴房里绑起来!等我去见了老夫人再说!”
说罢,她爬起来,脸上瞬间流下泪水,一边哭着一边朝流晶河畔跑。
这会儿戏子们已经散了,前面吃酒的皇子公子们,也被移到了芍药厅里,免得后院的丑事传到他们那里去。
宁老夫人由嬷嬷陪着,独自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心情极其糟糕。
“老太太,您要给儿媳做主啊!”
穆氏哭着扑到她脚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是浑身乱颤,肝肠寸断。
老夫人惊了一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起来再说。”
“儿媳今天是活不成了……”穆氏哭着说道,“我素日虽说没什么能耐,可也伺候二老爷这么多年,养了两儿两女。可我竟然一点脸都没有了,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子!如今我撞破了二老爷的好事,回去他必定要拿刀杀了我的!老太太可得可怜我……”
宁老夫人隐隐猜到什么,一拍桌子,怒道:“把二老爷给我叫来!”
宁城垣被拉了过来。
他恨恨的说道:“穆氏你别能耐!早晚有一天我休了你!”
“老二!”老夫人怒道,“你酒还没醒吗,说的是什么胡话!你是诚心要气死我!”
见老母亲气的浑身乱颤,宁城垣才清醒一些,垂头道:“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穆氏就这般拈酸吃醋,简直是个醋坛子!”
“你素日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老夫人怒道,“你看你媳妇,平常多么端庄的人,今天吓的魂儿都没了!可怜见的!以后你再敢欺负你媳妇,我饶不了你!”
宁城垣不敢忤逆老母,低声说:“儿子知道了,以后再不敢了。”
老夫人这才笑道:“二夫人也别气了,男人就是偷腥儿的猫,哪有不馋嘴的。你以后好生看着便是。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
穆氏心中纵然千万般不甘心,但老夫人已经为她说了好话,她也只能就着台阶下。
“儿媳也是吃多了两杯酒,才会如此。”穆氏垂泪道,“刚才气恼之下,还打了那个丫鬟。这都是儿媳的错,还望老夫人和大夫人原谅我不懂事才好。”
老夫人奇道:“这事儿怎么的又扯上大夫人了?”
穆氏低声说:“那个丫鬟叫做彩衣,是大夫人房里的人。”
噗通!
李燕君走过来就听见这话,脸色一沉。
她就知道,穆氏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借着这件事来打压她。想要老夫人觉得她教管不严,没有掌家的能力。
所以她走过来干脆利落的直接跪了下来,垂泪道:“回老夫人的话,那彩衣,确实是我房里的丫鬟。”
老夫人的脸色有点不好。
李燕君继续说道:“……不过我本就看着彩衣那丫头的秉性不怎么好,所以一早就把她打发去了厨房,想着让她收收心。谁知昨儿厨房出事,又是彩衣的事。就把她撵到浆洗房了。如今彩衣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都怪儿媳看她可怜,当初没有狠下心把她撵出府……老夫人和二夫人若是怪罪,就都怪我就是了。”
她这一番话,眼中含泪,言辞切切,说的老夫人哪里还有一点气。
“你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说跪就跪?赶紧起来,你们几个就看着你们主子跪?”老夫人责备几个婆子丫鬟。
众人忙上前把李燕君扶起来。
老夫人就叹气道:“我也没说什么,你看你。既然那彩衣是早就撵出去的人了,自然跟你是没关系的了。丫鬟们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有那种心思,如何是你做主子的都能知晓?快别这么样了。”
穆氏一听这话,心里恨的直泛酸水。
果然,老太太就是偏袒大房!
明明是大房房里的丫鬟下作,做出这等丑事。老夫人不但不责备,反而劝慰!
这如何能叫人甘心!
穆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宁城垣拉了一把袖子。
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恨的牙痒痒。
“二夫人若是还生气,就叫你大嫂给你赔不是。”老夫人笑道。
穆氏忙道:“这如何使得。本就是下人们的事情,跟大嫂有什么关系。老太太这不是折煞我吗。”
宁老太太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既如此,你也不许生气了。把那个丫头叫人来带走,打发出去了便是。”
穆氏这才是吃了亏,又没处发泄去,便发狠道:“叫人把彩衣连夜抬出去!府里不能留这种下作东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