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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结善缘莹莹拜师

听完出场诗,众人眼前出现了一辆轮椅,这辆轮椅是何时驶进院子的大家竟是毫无所觉。只见轮椅上坐着一位老妪,她形貌极为怪异,脸上褶皱交错,鼻孔朝天,皮肤焦黑,身下只剩一条腿。她的身后,由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推着轮椅,服侍其出行。

这样一名残疾丑妇,单是一声传音,就让薛君恒感受到了不逊于铁臂狼主的威势,如何不令人惊讶。

可偏偏那鸿云叟与玉孺君一见到这老妪,立时收敛了之前的倨傲之态,换了一副笑脸。瞬移到老妪面前,二人殷勤地打着招呼:“玉织姐姐来啦,好久不见。”竟是异口同声。

薛君恒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了,玉孺君一个五岁娃娃,鸿云叟这个八旬老汉,竟然齐声喊这个名唤玉织的四旬丑妇为姐姐,一脸谄笑状,似乎这个妇人比皇太后还要尊贵。

“玉织姐,你这次闭关真的太久了,俺感觉这时间似乎过了一万年。”玉孺君一只小手攀着轮子,另一只手轻轻牵着玉织的裙角,以免其沾地。

“玉织姑娘,别听小屁孩吹牛。小生不会妄言什么千载万年,但相思之意,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情丝万缕惟有汇成一首绝句……”鸿云叟不甘示弱,突然间化身文雅书生,一诉衷情。

“住口。”玉织似乎对这两个怪人的情意丝毫不感冒,果断地打断了鸿云叟的才情发挥。

“收起你们的歪心思,有这斗嘴的功夫还不如多去修炼。”俩人闻言,各自垂着头,就像霜打的茄子般沮丧。

蒋莹莹修为有限,并未看出这老妪的不寻常之处。只是见她坐轮椅,似乎行动不便,而那推车的女孩很是年幼,想也没想就小步上前,帮忙扶着轮椅,轻声说道:“大娘慢点。”并惊异地看着那名少女赞道:“妹妹好生厉害,你是怎么将大娘推到这山顶来的呀。”

少女一身淡妆罗裙,相貌颇为清丽纯朴,她见蒋莹莹这么一个清秀郎君突然靠近,还主动搭话,不禁有些羞涩,低头应道:“公子不知,其实我师父她……”

“你叫什么名字?”玉织突然发话,并看向蒋莹莹,少女连忙闭嘴。

“小生蒋莹莹,字京娘。”莹莹虽不能察觉到玉织深不可测的修为,但玉织谈吐间冷峻从容,貌虽丑而气质脱俗,令他不敢怠慢,恭敬地报上姓字。

“好一个小生,你能瞒过那呆郎君,休以为其他人也是睁眼瞎。”自现身到现在一直不苟言笑的玉织竟微微笑了起来:“痴人本不笨,只是情义深,故从不会猜疑,可见所托得人了。”

玉织这番话似乎是对蒋莹莹说的,但却前言不搭后语,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有蒋莹莹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惊色,吞吞吐吐地回应道:“大娘说哪里话,莹莹哪有瞒过人什么。”

“这位前辈,您刚刚所说观中道者非无辜之人,不知做何解?”薛君恒按捺不住,上前躬身请教道。

玉织瞥了薛君恒一眼,又有意无意地看向蒋莹莹,乃道:“傻小子,你可知玉孺君年岁几何?”

“看着也就六岁,但人小鬼大,倒像个六十岁的小老头。”一旁的风六伯忍不住抢先吐槽。薛君恒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哼”,玉孺君冷笑了一声,但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玉织,等她发落。

“其实他已经五百岁了。”玉织伸出五指,神色如常:“他非人类,乃是一株玉灵芝,因居灵秀之地,感天地造化得育人形,便是俗称的灵芝娃娃。”

薛君恒一众面面相觑,要不是已经见识过王朗这个化人形的狼精,他们真会以为玉织在说梦话。

“这碧云观的道士普真为了增加寿元和修为,竟捉了玉孺君,差点给宰杀烹煮了。你说他们无辜吗?”

玉织说完,瞥了那观主普真一眼,观主十分慌窘,连忙讨饶个不停。

薛君恒点点头,对着玉织躬身行礼道:“我相信前辈,是君恒鲁莽了。”玉织虽然相貌奇丑,但她谈吐间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令人不自觉的信服。

自古道家求仙者不乏探求天材地宝的,但烹杀幼童一般的灵芝娃娃,确实非仁者所为。薛君恒念及此,终于释怀,也不再同情那观主了。

玉孺君眨了眨眼,懒散地瞧了地上趴着的道士一眼,笑嘻嘻地看着玉织道:“姐姐,我们阔别已久,俺请你喝灵芝酒。”

鸿云叟一听“灵芝酒”三字,笑得合不拢嘴,巴望着玉孺君,一脸媚态,眼看他又要作诗文来歌颂玉孺君时,玉织突然拉住蒋莹莹的手,出声打断了他:“如不请鸿云,你于心何忍,还有,这娃娃我喜欢,想结个师徒缘,你也得请他。”

玉孺君顿感肉疼,他还未说什么,突然那玉织拉着蒋莹莹连人带轮椅“唰”一声消失在原地。

这一下变生突然,就连薛君恒都是始料未及。

“莹莹就在老身那里做客了,明日完璧归赵。”

远处传来玉织悠长不绝的声音。玉孺君与鸿云叟闻声,各自心中一动,纵身飞走,身法如风如电。

薛君恒见蒋莹莹不见了,勃然变色,提剑就要去追。梦竹忙拉住他劝道:“懋功,不得无礼,玉织是绝代高人,她请莹莹喝酒,此乃大机缘,我们在这里等候便是。”

薛君恒一想到玉织沉静如水,渊渟岳峙般的高士风范,也放下心来,叹道:“是我关心则乱了。”

“依我看呐,你那好贤弟在你心里比谁都亲近。”莎蔓语气酸酸的打趣着他。

薛君恒不置可否,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岔开了话题,看向那些道士。那观主见玉织等人离开了,这才小心地起身,拍打着道袍上的灰尘。

“不知观里有多余的房间吗,我等当奉上住宿费。”薛君恒虽瞧不上普真道人的作为,但还是彬彬有礼地问道。

普真道人心知薛君恒的厉害,也不敢怠慢,恭敬地为他们腾出几间客房并带着他们下榻,临走前,普真道人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寒光。

黄昏时分,薛君恒与梦竹、莎蔓静静地在松林间散步。只有风六伯没这份雅兴,早早睡去了。清风拂过,薛君恒不禁吟道:“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如此清凉月夜,令人不忍入梦。”

“现在我感觉南朝有南朝的好处了,以前在北凉宫,入夜酷寒,十倍于白昼,无论四季,都是早早入榻的。”莎蔓不禁轻声感叹。

梦竹正也要说些什么,可忽然间,她耳畔风响。只见梦竹轻闭双目,凝神了片刻,对薛君恒说道:“观里来生人了,且来者不善。”梦竹乃翰林院乐道讲官,听觉异于常人,附近的风吹草动瞒不过她一对秀耳。

薛君恒握紧宝剑,对二女使了个眼色,三人遂悄悄地靠近道观院门,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薛君恒还想靠近正厅的房顶,梦竹小声劝阻道:“别太近,在这里就能听到。”

梦竹凝神探听着庙里动静,薛君恒与莎蔓各自握剑,护持左右。但听见正厅里,普真道人恳切地答道:“弟子不敢欺瞒师祖,那灵芝娃娃至少有五百岁了,只不过化人形才百年而已。”

“百年的道行就打的你满地乱爬,你可真没用。”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显得颇为娇俏。

“师姑教训得是,可那支离玉织修为深不可测,弟子实在不是敌手。”普真道人颇有些无奈。

“她自己有重宝不取,却来妨碍别人,该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遒劲霸道,显然就是那普真道人口中的“师祖”了。

“那支离老妪着实厉害,师祖不可大意啊。”普真怯怯地劝道。

“何必长他人威风,我自有计灭她。”老道显得十分自信,对普真道人的话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