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十日,庞德已回到旧时西凉各族驻地。经过多年战乱之后,西凉已不比过去的情况,以荒凉黄土之地为主,也少有百姓流动在道路之中。庞德见此,不禁暗叹:“潼关一战,不仅仅关中惨遭战火侵袭,我们西凉也难逃劫难。可惜······”一路走了走看了看,偶有看到些集市和民居,可数量比起战前恐怕仅有三成之多,好不容易看到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前面的空地上拿着刀剑比试武艺,他颇有兴趣,便走上前看了看。那四个青年的功夫倒甚是不弱,肯定是有名师教授。庞德再一看四人,最大的一人已年过二十五接近三十岁,最小的也过了二十岁,心道:“从年纪来看,应该都是参加了潼关之战,能够在战事之后存活下来,的确是不易。未来的西凉,正需要这些青年才俊来振兴。他们的师父是谁?我去找找他看,说不定有些帮助。”他正想走过去开口,那四个青年倒先看到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怀疑的走过来道:“你是谁啊?干嘛看着我们?”
庞德不禁失笑道:“我是来学习的,各位公子都是好功夫,我很欣慰。”“欣慰?”最大的青年奇道:“我们功夫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庞德听着他语气有些敌意,连忙举着双手道:“我是西凉人,此次回来重建家园,可没有别的目的。”
“是吗?”这个青年还是有些怀疑的盯着他不放。倒是另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青年道:“大哥,这人模样口音都是都像我们西凉的,应该所言非虚。”
“重建西凉?你有什么本事?”最大的青年说着从旁边石壁上拿下一把画戟道:“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庞德饶有兴致的从包袱中拿出佩剑道:“也好。我也想看看各位公子的功夫究竟如何。”最大青年一听,立刻伸手示意兄弟们散开,随即一横画戟,喝道:“西凉韩瑛,请赐教!”说着一戟朝他肩膀刺来。
庞德微微一笑:“西凉韩德!”轻轻一挥剑,挡住这一戟。韩瑛本来一击刺不中,正要收戟重新出招,听了庞德的话,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猛地一加力朝着庞德要害一阵猛刺。庞德颇为不解:“怎地这招式变化这么大?”他用余光扫了扫旁边另外三个青年,只见三人也都收回了刚才好奇的神色,转而以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让他大为诧异。
韩瑛连攻六下,却压根碰不到庞德一下,不禁心下焦躁,猛地一枪直逼庞德心口而来。庞德单手持剑在前面一挡,卡住画戟前进方向,也不发力,韩瑛就是无法继续前刺。韩瑛怎么着都刺不出去,不禁一边发力一边怪叫起来。庞德忽然右臂一发力,将全身劲道一聚,向前直推出去。韩瑛内力和他相比很是薄弱,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甚至连画戟都拿捏不住,丢了画戟直退后了三步。
“大哥!”另外三人见此,各自拿着刀剑围在了庞德的身边,跃跃欲试的大有一拥而上的样子。庞德不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只是切磋切磋吗?怎么看起来要拼命了?”他身后一手拿钢刀的青年道:“你盗用我们亡父之名,难道不是来侮辱挑衅我们来的?我们没立刻一拥而上把你剁了,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什么?”庞德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道:“你们是说你们的父亲叫做韩德?韩德······那不是韩遂的次子吗?我······”他因为不论在何处都不能再用本名,所以正想着如何杜撰一个新名,听了韩瑛自报家门,干脆就把自己的姓改了而不变名说了出来,没想到居然和韩德完全相同。
“别装了!”韩瑛捡起画戟道:“你武功高又如何?侮辱我们亡父,我们就得和你拼了!”庞德正欲解释,忽然又一人道:“都干什么呢?剑拔弩张的!”四人听了这声音,便有两人收了兵刃跑了过去,另有两人站在原位,不给庞德逃跑的机会。庞德扭头一看,只见那两人恭恭敬敬道:“大伯。”再看突然出现那人,不禁吃惊道:“国定?”那人正是韩征。
韩征一看庞德,也愣在原地,道:“你······你是令明?你不是已经被关羽杀了吗?”庞德走上前两步道:“关羽看在孟起和我兄长在蜀为官的面上,放我一命,名义上杀我,其实将我暗暗放走。我虽未死,却不能再以原名过活。西凉战后满目疮痍,便想回来帮助重建家园。”
“原来如此。”韩征觉得这是庞德的性子,便拉他回屋,并嘱咐韩瑛他们四个别乱挑衅。
庞德有些好奇的看着外面韩瑛他们四人道:“刚才我假名为韩德,他们为何如此生气?”韩征一听,叹道:“我那早逝于泰凉山的二弟韩德你还记得吗?他们四个乃是我二弟的遗子,当时最大的韩瑛也不过五岁,后来都由我和父亲抚养。潼关一战失利,我和父亲四处躲避灾难,后来父亲死了,我们才活了下来。我一声生未娶,也就靠着这四个侄儿来为韩家延续香火了。”
“可惜啊。”一想起潼关之战,庞德便很是感慨道:“当初若非孟起他们太过鲁莽,也许西凉现在还是那般有生气,不至于现在这样死气沉沉。”韩征皱着眉头思索半天,很是迟疑,好不容易开口道:“其实······开战并非孟起之过错。”
“确实不能全怪他,我只是太恋旧了。”庞德自嘲的笑道:“西凉对曹操表面听从实际我行我素,曹操早晚会找机会逼我们反的。”“不。”韩征道:“其实是我的错······不,还有韩连、贾诩那些贼子。”庞德听他说这些,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韩征指了指他的佩剑道:“先拿好佩剑,我和你说了,你恐怕就得拔剑来杀我了。”庞德心里有了些猜测,吃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潼关之战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韩征便把自己和韩连在西凉各处村镇偷偷动手并嫁祸曹军,引马超反曹一事说了出来。
“这······”庞德听了,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韩征道:“这终归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罢了。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父亲、害了家人,害了数不尽的百姓。现在看来,赵云比我更能保护好云禄,我也就放下了。我的罪过是永远抵不掉的,但也得尽力去弥补,所以我会一直在这里恢复我们西凉,直到我死去。”
“这不能只怪你一人。”庞德沉声道:“贾诩、韩连才是罪魁祸首。韩连那厮,害了整个西凉还不自知,毫无头脑的跟着贾诩胡作非为!真是可恶至极!”韩征道:“这些都无所谓了。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
庞德想了半天,起身道:“定国,就由我和你一起留在这里,恢复我们西凉吧。”韩征伸手和他相握,道:“我也正有此意,有令明相助,我西凉恢复振兴,也是指日可待了。只是,你不能够再用以前的姓名了。不如······就叫我二弟的名字吧,我记得在潼关之战的时候,你救过我爹的命,就当被我爹收为义子就行,还不用改名。”
“我倒是没问题。”庞德看了看外面韩瑛他们四个:“就怕他们不答应啊,刚才他们可是凶的很。”韩征笑道:“从今往后,你便是他们的义父,他们敢对你有什么不敬的吗?让我给你介绍介绍,除了韩瑛之外,还有韩瑶、韩琼和韩琪。他们正好缺一个厉害的师父教他们功夫,有你这个义父,实在是他们的荣幸!”
陈到、楚晴、赵云和马云禄回营之后,径直去找陈杰诉说此事。陈杰正对洪水淹死七万人而没有任何机会相救而伤感,听他们说关羽中毒,立马问道:“是什么毒?”
陈到挠了挠头道:“听庞德所说,是很早很早以前从药王山上采得的,好像叫什么青窎?”
“什么?”陈杰一听这“青窎”二字,满面惊恐的一跺脚,大叫一声,把营里不少士兵都吓了一跳。陈到他们四个也被吓了一下,楚晴不明白他这么吃惊是什么意思,便试探的问道:“陈杰前辈,这青窎的毒······您能解得了吗?”
陈杰只是摇头,叹道:“这······这可是药王山‘夺命五色’之一啊······这青窎,可与绿烎、白隼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