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摆了一桌,路纾拿起来一个扁平的瓷盒,打开,里面粉末将的东西,颜色淡红,闻了闻,有桃花的香气,“这是什么?”
“是美白用的,里面掺了桃花香粉,可以掩盖药味。”
路纾看了她一眼,又拿起画着莲花的瓷瓶,里面的液体,“这又是什么?”
“太阳太晒,脸上容易被晒的红红的,火辣辣的痛,这是擦在脸上的。”
路纾闻了闻,“里面掺了银丹草。”
程心妍点头,这男人的鼻子还真灵,才掺了那么一点点,他都能闻出来。
“这又是什么?”路纾拿起那叠夹着黑色药膏的纸片。
“嗯,那个是……”程心妍明知那就是古代版的面膜,但是为了不引起日后的麻烦,假装迟疑。
“大少奶奶,那是面糊糊,是贴在脸上用的。”元春小声道。
路纾把桌上的护肤品问了个遍,观其色,闻其味,发现改良的非常的好,肯定能哄那些贵妇千金小姐们掏银子,“这些都谁想出来的法子?”
“这是初秋想出来的,这个是齐家姑娘说的,这个是……”程心妍把功劳全推到旁人身上,丝毫不提及她在这件事上起到的引导作用。
“敢情这里没一个是你的想法,全别人的。”路纾斜睨程心妍一眼,目光里全是鄙视和不屑。
程心妍回了他一个白眼,“一人计短,众人计长,集思广益方有大成,别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把别人的意见当回事。”
路纾翻白眼,他什么时候没把她的意见当回事了?店铺的装饰,伙计的服装,他明明都派心腹丫头去征求过她的意见,虽然有些没采纳,可是他没有不当一回事,他有用心的听取意见,选择可行的实施。
“这些东西,你想一想,取些好听的名字,让那些夫人小姐们一听就想买。”程心妍苦于不能使用现代的那些护肤品名,只好让路纾来取名。
路纾拿起那盒美白药粉,“这个就叫美白药怎么样?”
“那这个呢?”程心妍皱眉,拿起那瓶修复水问道。
路纾摸了摸下巴,“就叫消肿药,如何?”
“你不要告诉我,这面糊糊,就叫敷面药?”程心妍不抱希望地问道。
“这个贴在脸上的,不叫敷面药,哪叫什么?”路纾问道。
“这也是药,那也是药,路公子,你开药铺呢?这是美容院,名字能不能取的雅俗同赏些?你可是临安四大才子之一,不要这么词穷可不可以?除了药,你就不能想点别的词?比如膏,比如霜,比如露。”程心妍郁闷,藏拙太辛苦了,要把人活活给憋死。
“集思广益,你们几个都来想名字。”路纾现学现卖。
程心妍撇嘴,这小子狡猾狡猾的。在她巧妙的引导,名字总算是取好了,用丽人当品牌名。药价也定好,开业日子也选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丽人坊开业的前一天,七月二十一日,朝廷的新政颁布,昭告天下,并立刻实施。新政上除了规定三品以下官员可以从商这一事,还要搞方田均税,所有的田地都要按土塙肥瘠分为五等,由官府派出人丈量尺寸,并以此结果为依据,制定税数。
程心妍看了那些具体的条款,双眉紧锁,照这个规定来看,官员从商,商户的地位是有所提高,可是这也为官员敛财,与民争利提供了便利,助长了不良社会风气,到时候只怕会引起民愤,甚至民变;至于方田均税,这个法子是很好,可以为国家财政增加收入,减轻农民的负担,但是它严重的损害了地主们的利益,地主们有权有势,一定会出来反对,要求皇上废止。这不是民主社会,这是封建社会,方田均税是不可能实施下去。两条新政本意是要利民,可是考虑不周全,却成扰民之举。
给一个支点,就能撬起地球,这话说说而已,杠杆不是那么好当的,地球也不是那么好撬的。这位舒四姑娘懂点皮毛,就乱折腾,当文学大盗,做伪才女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参与朝政改革?难道非要弄的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才罢休吗?
程心妍仰天长叹,当官的与民争利,只是少赚点银子,咬咬牙还能撑下来,可是天下不太平,还怎么做生意?好在新政才刚颁布,弊端还没呈现,目前还不影响生意,只能趁这段时间多赚点钱,等到天下大乱时,拿着银子躲乡下去,自给自足吧。
七月二十二日,丽人坊开业,十分热闹。六个充当美容师的姑娘和四个充当前台的姑娘,穿着统一的服装,一字排开地站在门口迎客,吸引了众多目光。
身为老板娘的程心妍没来,不是她不想来,而是不能来,送老太太灵柩回老家的原家人回来了,她要在家里等他们。
送葬的人都回来了,脸色都不太好,于雅愫的脸色是最差的,连嘴唇都是白的,站也站不稳,全靠菱叶和蒋六家的扶着她。原致轩因伤心过度,一直在生病。原牧蓝年纪小,受不了长途跋涉,也在生病。奔波数千里,众人都是身心交瘁,累得连嘴都不想张,进了门,就各自回房歇息。
“娘子,孩子乖不乖?”回到房里,满脸倦意的原牧白还不忘记问孩子的情况,一个多月不见,娘子的肚子大了好多,圆圆滚滚的。
“原牧白,如今你是有了孩子,不要娘子了是不是?你都不问问我好不好?”程心妍佯装生气地瞪着他。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原牧白如今能分辨出程心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笑着扶她坐下,道:“华大夫说孩子在肚子里乖乖的,当娘的就舒服。娘子,你怀着孩子,我问孩子乖不乖,就是在问娘子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