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明看了看秦骊如,漫步前行到堂外,看着眼前傲然绽放的雪梅,神色充满了缅怀从前的满足,然后轻声问道:“骊如,你想你娘吗?”
秦骊如神色一黯,点了点头,道:“女儿自然是很想娘亲的,如果能再见上娘亲一面,该有多好。”
“爹又何尝不想你娘呢。”秦天明双眼中蕴含深沉的思念,道,“当年爹和你娘一见钟情,虽然你的祖父和外公都不赞同,但终是拗不过爹和你娘。后来,爹和你娘就在成亲的一年后生下了你……”
秦骊如脑海中浮起慈母的笑容,眼中已有盈盈泪水,忍不住问道:“爹,你和娘是怎么认识的?”
秦天明轻折一枝梅,轻嗅一息,道:“那时,爹还年轻,一身修为也算可以,而你祖父也正当盛年,大洪牧场之威隐有盖过北方其他两大牧场之势。一日,竟有一女子前来挑战祖父。当时爹年少气盛,自然替父应战。谁知一见面,我就知道自己输定了,虽然比你娘美的女人我见多了,但见到你娘,不知为什么,我就这样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了她……”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
秦骊如好奇的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秦天明微笑道:“当时我做了一件差点把你祖父气死的事情,我还没出手就直接认输了。”
秦骊如不由“噗哧”一笑,连她也想不到父亲没出手就认输,所以她更能想象那时的祖父定是气得够呛。
在堂外偷听的耀阳听了直犯嘀咕,道:“这位大叔真是瞎搞,不过还是挺有个性的,小倚你认为呢?”
倚弦没好气地道:“你也喜欢瞎来,还说别人。这秦天明那时的行为有些过分,他老爹没被活活气死,也算不错了。其实应战后无论输赢都可以追求,何必搞这么多的花样。”
耀阳嘻嘻一笑,道:“年轻人不懂这些,咱们继续听听后事如何。”
秦骊如问道:“那娘是不是也喜欢你呢?”
秦天明苦笑道:“当时爹的表现怎么可能会赢得你娘的芳心,你娘看了我一眼便走了……我不顾家法,追了出去,气得你祖父差点将我给废了。当时你祖父实在是恼我至极,如非天佑他真的不成器,现在大洪牧场的场主恐怕已经不是你爹我了。”
秦骊如讶道:“有这事?难怪二叔他这么嚣张,总是不把你放在眼中。如果只论正事,爹那时也太胡闹了,幸好后来祖父还是能原谅你,否则怕就铸成大错。不过爹能追到娘,再怎么也是值得的。后来怎么样了?”
秦天明笑道:“后来,我追你娘几百里,你娘都不理我,只是到处去挑战不同的高手。你娘甚至还出手赶我,爹可是死皮赖脸追着不放,就算厉害如你娘也拿我没办法。再后来一直追到你娘家中,才被你外公打了出来。”
秦骊如咋舌道:“爹,你真是……”话说了一半又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秦天明是她爹,更何况现在所说的还是关于她和她娘的往事。
“厉害!”耀阳也听得目瞪口呆,佩服不已,追了几百里都没放弃,像秦天明这样的追法,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受感动的。倚弦却想象颇有几分威严的秦天明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可惜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秦天明道:“当时我被你外公叫人打伤了,谁知因祸得福,爹在外地无亲无故,你娘心地善良自是来照顾我,结果……”说到这里,秦天明展颜一笑,仿佛回到数十年前,道,“……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后来伤好了就拐跑了你娘,这次又几乎将你外公气疯。虽然我们双方二老都不同意,但你娘倔,而我也犟,所以最后还是让我们成亲了。”
秦骊如道:“想来祖父和外公不肯同意你们的婚事,大部分是因为被爹你气的。像爹你这样莽撞还能追到娘,实在是爹的运气。”
秦天明笑道:“这倒也是。”
突然说了这么多往事,连性情刚烈的秦骊如都忍不住神情黯然,默默垂泪,微有哽咽地道:“爹,我好想娘……”
秦天明轻揽住秦骊如的肩头,宽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傻丫头,你娘在天之灵可不希望你哭……”
秦骊如含泪点了点头。
耀阳与倚弦两兄弟在一旁听到这里,亦是心中恻然。
秦天明深吸一口气,道:“骊如,你既然现在知道了爹和你娘的感情,所以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什么续弦的事情了。”
“是的,爹。”秦骊如乖巧的点了点头。
耀阳看得眼中一亮,轻声道:“没想到这丫头温顺起来的样子,竟会这么迷人……”可惜还没说完就被倚弦轻拍一下后脑勺,耳边传来倚弦的骂声:“你小子这个时候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耀阳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这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想法!”
秦天明问道:“骊如,今日你将宋侯之子打伤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说还好,说到这个,秦骊如的火气就上来了,非常气愤地将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秦天明听了,沉吟半晌,略有责备地道:“骊如,今天你做得有些过了,你其实只要明言拒绝,想必宋镇也不敢冒险跟我牧场交恶,实不必这般无情将关系闹得很僵。”
原来白天的事情秦天明并不知情,只是略有听到风声而已。秦骊如知道现在事情的关键不是她当时做得怎么样,便避重就轻道:“恐怕此事没这么容易解决,宋镇决不会放手。而且他们的目的决不是女儿,而是我大洪牧场和‘梵一秘匙’。倪嵩临走前就声称一定要得到牧场秘匙,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梵一秘匙?”秦天明顿时脸色大变,突然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无人后便对秦骊如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跟爹来。”
秦天明带着秦骊如进入宽敞的书房,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心中大喜,想不到第一天就能探听到关于“梵一秘匙”的消息,立即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最惹眼的竟是一面一人高的铜镜。秦天明移开书架,墙壁上出现一块五行之图,秦天明在水上拍了四下,土上拍了两下,金上拍了三下。五行之图顿时一亮,又恢复常状。
秦天明移回书架,却转身到了那面大镜子前,大踏步竟是进入了铜镜之中。镜面还是如常,除了秦天明进去之外,没有任何异状,秦骊如紧跟而入。
既然密室入口都出现了,两兄弟自然不会犹豫,马上跟着进入。
进了密室,隐遁的两兄弟就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之中放了很多各种不同形状的箱子,其中一面墙上还供奉了一尊雕像,香火缭绕,看来可能是大洪牧场的先祖。
密室无处可以藏身,幸亏两兄弟的修为比之秦天明和秦骊如都是高得太多,而且以他们的隐遁,即使如“邪神”幽玄此等法道高手,也未必能够及时发现,那父女俩自然无法发觉。
不过秦天明和秦骊如就在他们身旁,这样明目张胆地偷听,终是感觉不舒服,两人随便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屏息静气的倾听父女俩关于梵一秘匙的交谈。
秦天明先是点了几炷香,在雕像前拜了三拜,又拉着秦骊如道:“这是我秦家先祖,你快过来拜祭!”
秦骊如知道这祖宗家法可容不得亵渎,马上遵照秦天明的意思,点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道:“骊如见过先祖。”
秦天明沉声道:“我秦家建立大洪牧场至今数百余年,其中艰辛非外人所能知道,故而不管如何都不能败在爹的手上。”
秦骊如坚定地道:“这个爹不必担心,只要女儿一天还在,我担保大洪牧场就决不会破落,而且女儿还会尽心尽力让大洪牧场发扬光大。”
秦天明欣慰地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我秦家的数百年到了今日,基业已经根深蒂固,但眼前却有了一个最大的危机。”
“爹是说‘梵一秘匙’?”秦骊如当然会想到此点,虽然她对“梵一秘匙”所知不多,但也晓得其对牧场的重要性。
秦天明面色沉重地点头道:“不错,如果只是觊觎我牧场基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自能轻松应付,但是一旦牵涉到‘梵一秘匙’,那问题可大可小,可能会涉及三界四宗之秘。此事极是严重,而且事关祖宗家法,我一向都非常小心,不让消息泄漏一丝一毫。为何宋侯会知道?”
秦骊如皱眉道:“很明显这事有问题,虽然女儿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但是女儿想问一下爹,关于‘梵一秘匙’之事,女儿也知道得不怎么清楚,那除了爹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事?”
秦天明蓦地一惊,惊疑的目光看向秦骊如,道:“此事只有秦家男子直系才能知道,所以因为祖宗规矩,爹甚至没有将其中详情告知你!”
秦骊如神色有异,沉声问道:“那就是说二叔也是知道的?”
秦天明骇然道:“你难道怀疑是天佑?”
秦骊如冷静地道:“女儿也仅有疑心而已,并无证据。但是这二叔只会整日在牧场大呼小叫,平时只知道去镇城里花天酒地,好赌成性,自然是极有可能泄漏祖宗所遗‘梵一秘匙’的秘密。”
秦天明犹疑不定,道:“这事现在可不能确定,毕竟天佑只是小时候听你祖父临终前说‘梵一秘匙’四个字,其他的事情,因为爹看他不成器,所以一直没有将详情告诉他,其实他知道的也不比你多。这样怀疑他并不太好。”
“除了他,谁还可能透露消息?”秦骊如冷哼一声,又道:“不过,现在也不管究竟倪展父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既然事已至此,此时追究是谁的责任并不是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此事。真要追究责任,也要等奠定大局以后。”
秦天明叹道:“你说得不错,可惜此事太过严重,不知何时才能解决。一个不好,秦家基业可能就毁在爹的手中了。”
秦骊如喝道:“宋镇小贼怕他做啥?来多少,女儿都让他们没命回去。”
“你就是跟男儿家一样这么心急!”秦天明摇头道,“宋侯算得了什么?以我大洪牧场的实力,即使硬拼也有得一战。爹最担心的是四大法宗中魔妖两宗的反应。他们定会觊觎‘梵一秘匙’,稍有不慎,就会让牧场乃至整个秦家一族遭受灭顶之灾。”
秦骊如却丝毫没有忧心,冷笑道:“女儿就不信魔妖两宗敢乱来,如果他们敢直接插手,女儿就可以请动师尊九天玄女派人来支援。凭我师门姑射山的实力,还怕区区魔妖两宗的宵小之辈不成?”
耀阳和倚弦不由吃了一惊,玄宗散仙——姑射山九天玄女,乃是独立于玄宗三大派系之外的散仙,跟玄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总体实力还稍弱于三大派系,但谁都不敢小看姑射山,因为就凭当年助轩辕黄帝击败魔神蚩尤的九天玄女这个名号,三界之中就少有人敢惹。
兄弟俩想不到秦骊如竟是九天玄女的徒弟,难怪说话的口气这么大,不过,看得出来秦骊如的修行时间尚短,否则身为九天玄女的弟子,断不会如此实力不济。
耀阳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道:“真是晦气,好不容易离开西岐,谁知现在又必须跟玄宗挂上钩。”
倚弦听了,轻笑道:“这里跟西岐可不一样,我们根本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也不需要给任何人的面子。”
“说得也是!”两兄弟虽然低声私语发出窃窃之声,但以两人的修为自然可以传音术交流,所以虽然相隔如此近距离,也不虞秦天明父女听到。
秦天明也知姑射山和九天玄女的实力,但他还是沉声道:“即使有你师门姑射山之助又如何?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如不能找到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这个隐患一直留下来,最终会让牧场迎来滔天巨祸。”
秦骊如也知此事的危机所在,沉思道:“这事恐怕很难办,但女儿绝对不信,我大洪牧场、我秦家会因此而亡。”
秦天明道:“秦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现在对方还没有动作,我们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不能操之过急,以免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
秦骊如点头称是。
“对了,爹听说你将新征的两个资质很不错的新兵派去洗刷马圈,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儿戏了?”秦天明突然问起两兄弟的事情。
兄弟俩闻言一乐,想不到父女俩还会提到他们,便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秦骊如沉吟道:“爹说得是,其实本来粗粗一看,以那两人的资质,加入咱们牧场队伍后定可以大放异彩,我大洪牧场对这样的人才也大是欢迎,自然不能委屈他们。但那两兄弟有甚多可疑之处,为保我牧场安全,才会有意疏离他们,让他们不能参与关键之事。女儿已经派人前往二人报上来的地址查探其真实身份,具体怎么处置他们,到时再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女儿自是会重用他们。”
耀阳与倚弦兄弟俩一听便知道要糟,虽然二人并不惧怕什么危险,但是毕竟因为兄弟俩多少在三界已经稍有薄名,像是这样试图窥探人家私密是理亏的事情,如果被揭穿更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这还不如直接跟幽玄等老辈干一架来的舒服。但是现在他们也来不及做些什么,只有等待会儿回去再做打算,现在还是好好听秦天明父女说些什么吧。
秦天明讶道:“可疑之处?你说说看?”
秦骊如沉思片刻道:“女儿看那两人气宇轩昂,神采奕奕,神色间有着无比的自信,绝非寻常之人。但他们的行为却甚是古怪,先是说送人来应征,后来当女儿说一定会将他们送的人剔除时,他们神色有异,最终却又愿意入我牧场,这等情况极是惹人心疑,女儿怎么能不留心。而一路上女儿偶有听他们说起关于洪泽城城防等事,说得头头是道,有些方面连女儿都自叹不如,像这样的人物却甘心来我牧场做个小小兵士,岂能不令人怀疑呢?”
这时,耀阳又忍不住对倚弦道:“难道英伟不凡也是我的错吗?”
倚弦摇头苦笑道:“你小子还真是自信非常,甚至脸皮的厚度也丝毫不差!”
耀阳并不反驳,反而做出一副哈哈大笑的样子,自是没有出声。倚弦瞪了他一眼,懒得再做理会,专心听秦天明父女说话。
秦天明听了秦骊如所言,不由惊道:“真是如此,那这两人的确可疑。这次你做得很好,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因为怀疑而贸然将两人赶出,会影响应征者的积极性,但是若让他们进入军营中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太过危险。这是唯一最好的解决方法,将两人留住,不管他们意向如何,都已在明处,更便于监视。而他们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我们也能趁早知道,及时做出反应。”
秦骊如冷笑道:“如果他们是对牧场不利,女儿决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他们。”
秦天明点头沉声道:“任何威胁到牧场的人或物都不能姑息,如果那两人真的意图不轨,就别怪秦家心狠手辣了。”
秦骊如的眼神看向香火供着的雕像,突然问道:“对了,爹,‘梵一秘匙’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为何竟能引起三界魔妖两宗的觊觎呢?”她忍了好久,终压不住好奇之心,说了出来。
秦天明周身一震,道:“你问这个干吗?”
秦骊如坚定的眼神看向父亲,道:“这‘梵一秘匙’关系到我秦家的存亡,女儿能不问吗?”
秦天明叹了口气道:“‘梵一秘匙’是先祖传下来的三界奇宝,本来是玄宗之物,但不知为何竟会被先祖所得,这个自是谁都不知道的。只知‘梵一秘匙’的存在是我秦家绝对不能外传的秘密,此物绝对不能被他人所得,特别是魔妖两宗之人。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住‘梵一秘匙’,不让邪魔歪道夺走。”
秦天明仍说得含糊不清,秦骊如自然不肯罢休,追问道:“那到底‘梵一秘匙’有什么作用呢?”
秦天明看秦骊如一眼,摇头叹道:“这事你现在不要问,不知道还比知道好,如果到了时候爹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别再牵挂此事。身为大洪牧场继承人,爹自己也是在娶了你娘之后,才得知其中秘密。”
秦骊如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不好逆了父亲之意,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秦天明道:“骊如,别急,以后爹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将我大洪牧场和‘梵一秘匙’保住吧。”
秦骊如无奈道:“是的,爹。”
父女俩商议了一番对付宋镇兵马的策略,大概情况也就是如耀阳所料,集中兵力正面防守,如果万一不敌立即退守洪泽城,并有可能向殷商郡镇借兵御敌。当然现在还要赶快募集兵士,加紧训练,以应付宋镇兵马。
在确定了各种方法之后,秦天明父女就此离开密室。
看秦天明和秦骊如离去,关上密室,耀阳和倚弦都叹了口气,不由一阵失望。因为秦天明所说的‘梵一秘匙’之秘还不如两人知道的多。
倚弦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耀阳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能怎么办?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踪别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结果除了一个可能会被揭穿的坏消息外,什么收获都没有,真是不爽。”
倚弦环顾一下四周,道:“埋怨什么?现在还是想办法找借口离开牧场吧。否则万一跟秦天明父女碰面,被他们揭穿谎言的感觉绝不舒服。我自问脸皮还未厚至那个程度,绝对不可能坦然面对他们。”
“你以为我想吗?不过,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想走就走吧,哪管得了这么多,就让大洪牧场当我们是逃兵就好了。不管了,我在这里找找,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耀阳一下子爬起来,索性开始在密室中翻寻起来。
倚弦摇头道:“这样不告而别,不是很好,那就是我们欠大洪牧场的,而且还会被他们认为是图谋不轨。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要找个借口离开。”
耀阳嗤笑一声,道:“我们本来就是图谋不轨,不跟他们见面有什么关系。不过你小子就虚,既然这样其实很简单啊,直接说他们怠慢了我们,我们不干了不就行了?他们让我们洗刷马圈,本来就有些过分了。”
“唉,就照你说的吧。”倚弦只能点头同意,“每次都会被你的鬼主意连累!”
“可别只是说我,记得当时你也同意过的!”耀阳吆喝道,“还呆在那里干嘛,赶快一起找啊,不论有或无,总要试一下。”
兄弟俩小心翼翼的寻了许久,除了金银铢帛之外,别无发现,耀阳还特地查看各处有可能的机关,但就是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耀阳一摊手叹道:“唉,看来真是什么东西都没的。”
倚弦想起秦天明当时说到“梵一秘匙”的表情,揣测道:“有一点很奇怪,秦天明虽然说是要全力保住‘梵一秘匙’,但事实上却似乎并不担心‘梵一秘匙’被人夺走一般,因为他神色显得非常自信镇定,丝毫不像他口头上所说的这样担心。恐怕担心牧场比担心秘匙来得更多些!”
耀阳神色一动道:“照这么说,‘梵一秘匙’应该是一个他自认为无法被人得知的秘密,故而他一点都不必忧心,‘梵一秘匙’会被人偷走。”
倚弦道:“不错,应该是这样没错。”
“这个老狐狸!”耀阳骂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干找也没用,还是先回去吧,否则那昏睡假相被识破,咱们可只能尴尬地狼狈溜走。这跟抱头鼠窜可没什么分别。”
“走吧……有人!”倚弦刚要动身离开,突然感应到有人进了书房。
耀阳凝神静听来人的脚步缓急,讶然道:“这人好像是秦天明,他怎么这个时候又回过头来了?”
倚弦道:“难道他折回来是想确定一下‘梵一秘匙’的安全?”
“很有可能,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做法。哈哈,我们躲在一旁,看看他所知的‘梵一秘匙’究竟是什么东西?”耀阳显得大为兴奋。
倚弦眼疾手快,当即施法将兄弟俩翻动过的痕迹恢复正常。
此时,外面已经开了机关,两人再次隐遁藏于密室角落中。
秦天明再次从镜中行将出来,只看他环顾了一眼密室,似乎并无其他开启机关的举动,而是打开其中一口箱子,从中拿出一套黑色衣物。
两兄弟不由纳闷地互看一眼,难道这‘梵一秘匙’的秘密就在这很普通的衣服中不成?很快,见到秦天明换了一身衣服后,两兄弟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换上一身夜行衣想要外出。
但是这个时候,他鬼鬼祟祟的又能去哪里呢?
两人更是惊讶与好奇,当即跟着秦天明出了密室。
秦天明出了书房后,便祭起风遁迅速离开牧场,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正要跟上去。倚弦却突然灵觉一动,叫道:“啊呀,糟糕……”
耀阳急问:“什么事?”
倚弦沉声道:“有人触动我在马圈竹棚外布下的结界,看来是有人正向我们睡觉的竹棚而去。难道是秦骊如查棚去了?”
“真是糟透了,我们施的那个幻术只能骗骗外行人,只要法道修为稍有基础的人都能看破!唉,咱们还是回去吧。”耀阳无奈地看了看秦天明离去的方向。
“那还磨蹭什么。”倚弦忙拉着耀阳急速风遁而回。
兄弟俩全力风遁,身如电闪,匆忙从另一侧赶回马圈。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竹棚,两人隐身借一阵风偷偷进入竹棚,丝毫没引起来人的注意。两人迅速卧下,抽了元能化掉假身,然后佯装假睡,耀阳甚至还煞有其事地发出鼾声。
来人却在竹棚外停下来,没有继续前进。
耀阳假装翻了个身子,双眼微睁,透过竹棚的缝隙看去,看清来人果然是秦骊如。看来她果然是不放心两兄弟,所以才会深夜来探。
再怎么说秦骊如也是九天玄女之徒,耀阳和倚弦不敢大意,收敛全身元能佯装已经睡熟。
秦骊如双眼厉芒如星辰般闪过,盯着棚内两人半晌,神色变幻莫测,突然纤纤玉指一弹,一道若有若无的玄能疾速扑向耀阳。
耀阳知道这一道玄能袭击没什么威力,却是能探测出来他是否有法道修为。当然对于这个耀阳丝毫不担心,身子微有丝毫变动,“牵机引玄法诀”已经迎上那道玄能,仗着归元异能的殊异,不但瞒过那道玄能的探视,更顺势将其导了一圈,看似将耀阳全身都检查过了,其实只是围着早已收敛玄能的耀阳身外周围转一圈而已,当然不可能感觉到有什么元能法力。
秦骊如以玄能感应,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不由微有讶色,以她心中的想法,自是怀疑耀阳两人是修行之人,但现在却没感觉到任何元能法力。她盯着耀阳沉思片刻,转身飘然离去。
等秦骊如走远了,耀阳才吁了一口气,道:“这小妮子的心眼真不少,这个时候还来查探一番,幸好我还有些手段,否则恐怕要穿帮了。”
“算你厉害,行了吧!快点睡啦。”倚弦语罢安然入眠。
耀阳道:“很久没睡这样的地方了,说句实话还真是挺怀念的……”说完也就这样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两兄弟在寅时就被叫醒了。
当然又被安排繁重琐碎的洗刷事务,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耀阳边洗刷边道:“小倚,秦骊如既然已经去查了,恐怕我的身份也差不多已经泄漏,看来不能久留了。”
倚弦点头道:“这话不错,时间不容拖延,虽然秦家奈何不了我们,但真的不得不面对秦家的兵马,那就难堪了。不如就今晚吧,如果关于秘匙的事情再没有进展,我们便马上离去,免得在这里还要担心身份被揭穿。”
耀阳自是同意。
一个早上都是不停地洗刷马匹等,没有一点歇息的时间。不过,吃过午饭后,两兄弟难得的被允许休息一下,两人倚在马圈旁的栏栅上,随意聊着。
正聊着,耀阳眼尖,轻撞了一下倚弦道:“嘿,那个小妞来了。”
倚弦感应敏锐,顺着耀阳所说看去,远处一苗条翩影策马而至,来的人正是秦家大小姐秦骊如。
秦骊如来到马圈后,跳下马来将马匹交给守卫,到了两人面前。耀阳和倚弦自然恭敬地道:“见过大小姐!”
秦骊如点了点头,俏目扫视两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看着她似乎不善的眼色,耀阳怀疑身份已经被揭穿,眼神瞥向倚弦,用眼光询问该怎么办。倚弦神色变化不大,不过耀阳还是知道他说的是静观其变。
耀阳收回目光,看向秦骊如,心中暗想被秦骊如戳穿谎言后,他该怎么应付?
哪知秦骊如并没斥责两人,却是沉吟一会儿,问道:“你们为何当日只是送人来牧场,后来又同意应征入牧场呢?”
兄弟俩大感奇怪,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为何秦骊如没直接揭穿他们,这时耀阳也只能死撑下去,随口胡掐道:“其实我两兄弟本无心做个兵丁,但牧场维护我们村镇安定,赋税收得也极为低廉,各家生活安康。我们镇里的父老乡亲无不感激牧场,故而此次受了邻里伯婶所托,送他们的儿孙来应征,谁知他们的体格不合格,不能为牧场献力。我两兄弟为表我村对牧场的感激,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否则平日受牧场之恩,关键时候却帮不上忙,我等岂能安心。”
秦骊如微微点头,神色释然,又道:“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你们有些不大情愿,最后却还是同意应征了。不过,昨日听你们论起我洪泽城的防备,讲得头头是道,一语道出要点,看不出两位还深谙兵道常识。却不知为何要屈居于村乡之镇,以两位之才理应能大展鸿图,创下一番功业才对啊?”
胡诌方面耀阳最是拿手,这时露出惊喜的样子,道:“是吗?我们真的这么厉害?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秦骊如点头道:“能一眼看穿我洪泽城布防之人,才能如何会差?难道两位自己都没有信心吗?”
耀阳故作惊讶道:“我们所知的一点兵道是学自一名异人,当年流浪他乡的时候,这名异人将兵法教给我们,并且对我们说,如果我们稍能了解应用,便足以一生衣食无忧。我们那时还不肯相信哩!”
倚弦听耀阳瞎掰,心中好笑,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肃然点头的模样。
“太好了,两位实在是难得的人才。”秦骊如居然意料之外的大喜过望,她还对那异人大感兴趣,问道,“两位可知那位异人现在在何处?”
耀阳摇头叹道:“那异人神出鬼没,我们也不知他在哪里,记得当时他们还教了我们一点拳脚工夫后就离开了,我们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实在可惜!”秦骊如的语气有点惋惜。
耀阳和倚弦虽然有些明白,但还是没有完全摸透秦骊如的意思,当即也没有说话,等着秦骊如开腔。
秦骊如看了看两人,又问道:“你说那个异人教了你们一些拳脚功夫,那你们现在的武功怎么样了?”
耀阳和倚弦面面相觑,他们修行法道自非常人打斗的武功可比,但是真正意义上而言,他们并未学过任何武功而言。这时秦骊如突然问起,两兄弟不免呆了一下,不过耀阳应付这样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神情丝毫没变,就道:“还好,那异人要求我们长期锻炼,所以现在还有些力气。”
秦骊如沉吟道:“你们有武功就好,现在练几招给我看看。”
“没问题。”耀阳隐去全身法力,从旁边的守卫那里接过长戟,开始与倚弦对杀起来。虽然隐去了法力,但两人所表现出来的,却仍非一般高手可比,两人戟来矛往,舞得金光乱眼,虎虎生风。两人龙腾虎跃,耀阳一戟还将草地砸出一道不浅的裂痕。当然打到后来,两人还免不得逼出全身汗来,大冷天两人额头上的汗水仍是直冒,还大口喘气,显得有些吃力。
耀阳和倚弦整整苦战了半晌还难分胜负。像两兄弟这样的强力对战,未曾修过法道的人也能有如此威力,还能坚持这么久,实在是非同小可。秦骊如自是能看出两人的厉害,不由被兄弟俩的身手所震,道:“够了,你们停手吧!”
耀阳和倚弦同时停住,用戟矛撑着身体,气喘吁吁地问道:“我们还是不能持久,好累……”
秦骊如笑道:“像你们这样的打法哪能不累,就算是在战场之上,也不可能一直是毫不休息地全力动手。所以以你们这样的能力,足以率一队人马冲杀了。”
耀阳假装再喘口气,高兴地道:“是吗,这样说就是我们苦练这么久,总算有些用处了。”
秦骊如点点头,然后沉声道:“你们可知本小姐为何要试探你们吗?”
倚弦摇头道:“这个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小姐似乎对我们有所疑心。”
“对不起!”秦骊如道歉道,“当初因为两位竟对我洪泽城的布防一看便明了,我自然大惊,又想到两位本是不愿来,后来才改变主意说愿意加入牧场,因此我才产生疑心的。”
两兄弟心道果然如此,表面上却是做出惊讶状。耀阳问道:“原来是这样,这怪不得小姐,不过为何小姐现在好像是相信我们了呢?”
秦骊如嫣然一笑道:“我让人连夜去查探两位底细,终于得知两位所说身份属实,自然不会再对两位有疑心了。之前实在是骊如不对,在这里就向两位道歉了。不过,以两位的身手才能,断不应该被埋没,骊如希望两位能不计前嫌,留下来加入牧场,助我牧场一臂之力。”
“这样啊……”兄弟俩低头作势考虑,其实却是掩饰心中莫大的惊讶。他们真的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他们瞎蒙怎么会蒙对了,还是秦家的人竟查出他们所言不虚的结果?
但是既然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即耀阳用眼神询问一下倚弦,便点头道:“小姐这样做是谨慎处事,我们自是明白,怎么会有怪责之意?既然牧场对周边村镇有恩,而且据闻此时有外敌来犯,我俩岂会袖手旁观,自是愿为牧场出力。”
秦骊如大喜道:“如此就好,有两位相助实是我牧场之幸,骊如这就带两位前去军营。”她对眼前两人甚是看重,她深信无论是两人的武功还是才识,只需稍加锻炼与提拔便定能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