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葱郁,花开一夏,草生一秋,而今又是崭新开始。
首先是极北之地狂风不怒,那些暴动凶戾的地方仿佛是为无形的力量慑服,它们紧张瑟缩着,不敢造次。好的开端处处形迹可现,当嫩芽破土而出时,有多少人喜极而泣,泪落癫狂。
洛尘借着上一时段的准备,又倚着身后九大神秘莫测的助力,他决定抢先一步下手,务必将这天下牢牢攥紧。是以,当所有人又生出希望继而盘算将来时,墨渊早就以一种雷厉风行的手段,速度控制所有天堑要道,令多数人猝不及防。
这整得一出没人敢拦,也拦不动。有人赞赏墨渊之主大才,当下动身就要跑去投靠,到了地方却发现那里每天站满了人。洛尘现在缺人,可他又不愿胡乱选人。所以为了挑出适当能够稳住地盘的人手,就必然要看他们展示的十八般武艺。
天地翻新变化后,一些侥幸未死的动物也偶尔让人所觉。一时间各地有好些猎人走动,他们猎得的猎物统统不会留在手中,转眼就会同谁交换更多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或与菜农交换菜种,或与粮农交换粮食。
而那时段的菜农粮农们,俱都附着于有领域的势力上,以免遭劫掳圈禁之祸。种粮种菜,此艺以多数不全。本就少量的资源可容不得他们再瞎折腾,摁到了土里就不闻不问了。
九使本先手手相传,可吓得更多的人不敢动弹,最后结果就是不了了之。最后,他们又找来一些天资聪敏的孩童,他们种着,那些孩子跟在一旁看着。就这样过去了一段时日,直至第一批谷蔬成熟,他们便不闻不问,全凭那帮小家伙们折腾。
再其后,到了验收的时期,九使看着地也没种死,明白任务完成。就又回了住处,宅而不出山洞,是为闭关去了。
那群孩子被小心保护,处于墨渊的核心位置,他们不被要求习武,只需筋骨强壮即可。洛尘还专门养了一批猎手,他们通通被要求集体行动,所猎得的猎物必须是活的。猎人们从小习武,而且都是身边亲随的孩子,他们的忠诚度毫无疑问,未来全该是他洛尘的亲属扈从。
所有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划过程中,这世界总算有了一些先前的样子。陌小墨满心安逸,也不枉费她在拿到本初源力时,就赶紧弄散了那些积了很久的死寂,盛寒之气势。至于这界最后的造化如何,那就看后续发展了。
制衡,是至关重要的,陌小墨也并不希望只墨渊一家独大。是以,当墨渊在各方面都象模像样地运行时,她便让那九位此界算来是顶尖强者的尊使们出来晃荡,他们被告知允许任意行动,建立势力,收徒等。
从此,墨渊再无尊使,也无她陌小墨存在的必要。洛尘在知晓这件事后,已经过了很久。那时他势力正盛,野心正浓。江湖中处处盛传的精彩绝艳之辈,他具都不放在眼里,有他九使坐镇,墨渊还需畏惧什么。真是极其自负,自负到人在是不在都未可知。
当然,各方面的因素也是能影响人的正常判断。而墨渊服饰为黑,这间风尚盛起,皆以最强势力马首是瞻,是以穿黑服饰的人数不胜数。又因为色料的选择极少,以至于所有人的穿着相对一致。习武者非黑即白,非习武者非灰即褐。
于是,当不同时段出现的元九等人,即使穿着黑衣,面戴铜具,也没那么异常醒目了。陌小墨让他们融入世间,体会仁山乐景,持心修恒。九位又从小习武,其中更有嗜血成痴者。她不是不知,可也懒得让他们更改,这世界号称武界,没点血性恩仇如何运转进行?她不愿坏了章程,变动其中一二也只不过是为了还神兵曾贪收过的那近千万血食。
既是武界自然要大盛武之其道,陌小墨甩了一些前世界基本武功要诀给那九位追随者,首先,算是答谢他们的慧眼识珠。其次,这世界被压制太久,基础冗杂,规则亘古不变。那些曾经作威作福实力强盛之辈当初令全民习武也不怀好意,不然怎么那么多年过去,踏入尊者境界的人都未活着多久。不是莫名失踪,便是内息全无,令无数强者自危,压制实力不敢妄行突破。
大乱过后,武谱再不被顶尖势力私自收存,大量武学套数流佚于民间,引得人人争夺,拓版无数。
有人尝试照招练习,颇有奇效。待再要精进研究,一段时日后,无不出现内息驳杂,经脉逆行,内劲倒冲头顶的现象,重伤者十之八九。有人专研良久,百思不解,搜罗仅有的武谱详细参照,历时无数年,终于窥见一些端倪,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武学,半数由人篡改,练到关键若是没有尊者级别的人梳理脉络一次,便终身不得精进。
得知此情况,他又寄希望于另半数浑然天成,未动过痕迹的武谱。可惜在正准备废武重修之际,便收到两位武人的求救。因为两位武者身份上与他有些交情,所以他便在第一时间将人迎进山里出手救治。
仔细研究过两位伤势后,他先只当是年轻人练功太急的缘故。并打趣他们两个颇有一番好运,拜那殷卫为师,练得应该是那没篡改过的武谱。如此便也无需自废武功新修,可喜可贺!
哪知那兄弟二人互视一眼,小弟牧宇更是将眉头皱起,望着那人一副欲言又止。“师叔,...我,唉!”那人见此,面沉如墨,“怎么?难道我南派曾经内外两堂弟子练习的都是假武谱不成!”
“师叔勿急,并非如此,且听我慢慢道来。”牧封面无表情地望了小弟一眼,复又转过身面向那位不知年岁几何的老者。见他看来,两相对视下,青年双膝磕地,伏首不起。
原来,那两兄弟来此,并不是为了治伤。相比治伤这等小事,是如何也赶不上那心中压着的一番疑惑。至于什么原因,这话要从最早开始。
当日兄弟俩随青衣人来到南门后,竟莫名进了掌门人的青眼,尤其是他,更是被掌门夸赞一句此子肖我,并在离开后又不久单独赠送了一本武谱。他起先坐卧不安,终将此事告诉了师父,可惜师父只神色淡淡地让他好生收起,不要告知于任何人。
他当时口中称是,实则心下不然,要知道那可是一本武谱,还是掌门亲自送的。小小年纪的他暗认为自己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师父和掌门早就因为主张不一曾经争执过无数次,这事在南门已并非秘密。
牧封心想,难道是师父怕掌门再扶植一位对手上来,是以不敢让他变强,特意阻碍他的武学之路吗?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意思,原因在于他都来了有一年之久,却仍然还归置在站桩一处,并直言让他站满三年方教其他。
他必定极其不满,心中翻云腾浪,虽然面上不显急意,但想得全部都是该如何如何偷学不被发现,所以也并未把师父下一句就在耳边叨念的话听进去。“这么好的练武苗子,等把基础夯实,必定事半功倍,到时候你要练什么,为师都不拦着。”
他就瞒着师父,照着武谱练习着。却不想那次告诫以后,师徒情分几乎断绝。
这自然是那殷卫察觉到徒弟身上的气息不对,即使是他刻意收敛,但身为当初也同样练习过那些招式的人来看,十分明显。
他当即不动声色,心下已经决定今后不再过问这位武脉十分宽阔的弟子任何事情。对他而言,把心思归置在对待普通弟子一般,实在安全,因为这个人已经失去让他尽心尽力处处维护的必要了。
为了贪图一些小利,自身抵不住诱惑,终而葬送了自己。希望将来不会像他这般后悔,在明白门派典藏的武谱不是那么好学的时候,追悔莫及。
殷未将他从站桩处调出来时,暗叹一声可惜。可也明白那是对资质弟子的一番考验,他无从打断这小娃娃自己选择的路,也没有能力自己替他做任何选择。自叹息以后,他便又恢复了一派高人风范,将自己放逐于大江南北。似乎一刻也不愿在门内多待,也全然忘了自己新收的两个弟子。
只是走之前,到底是见这两个孩子是从秘林那个地方存活着,便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他将大徒弟引到跟前,直接说道既然掌门给的武谱你已经学了,那便好好学着,不要再碰其他乱七八糟的杂家功夫,不然到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此举已然仁至义尽,毕竟很多事情不能说开。他又将小徒弟招来,将自己能教的尽数倾囊相传之后,便慢悠悠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