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海没料到偷窥也会惹来这么大麻烦,怕了,于是抱怨道:“你们警察应该保护我,而不是跑来吓唬我。”
“小伙子,你这话说的想当然了,总不能因为一桩杀人案,我们就在周围所有人家里设警戒,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我、可是我……”
陈启海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是万分懊悔,可又有什么用?
然而,正所谓急中生智,当人自觉陷入绝境时,陈启海并不算灵光的脑袋瓜子忽然间灵光闪现,他想到昨晚事发前,那几名少年无法以常理解释的奇怪行为。
他赶紧拦住傅正义道:“我有线索可以提供,能换来你们提供保护措施吗?”
“你先说,我们根据情况评估后再说,提供警力保护,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算。”
陈启海随即将见到的状况说了一遍,傅正义带来的警员做了记录,得到材料后傅正义道:“感谢你的支持,我尽快安排相关人员来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你必须得对提供的的线索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包括你的家人。”
叮嘱完毕后,傅正义便与同事离开了。
陈启海立刻将门锁好,能用上的保险全部用上,他甚至藏了一把菜刀,以至于保姆中午过来做饭找不到菜刀,只能用削水果的小刀切的菜。
其实陈启海可以和保姆一起离开,不过他担心从路上会遇到危险,而且他也担心会给父母带去危险,所以并没有透露自己的遭遇。
等保姆走后,他锁好门窗,躲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甚至痛哭流涕,他再也没有勇气靠近窗口,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都会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直到夜深人静,他也不敢睡觉,闭上眼总觉得凶手就在自己床边站着,一直坐在沙发捱到后半夜,他实在无法坚持,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当他睁开眼,印入眼帘的居然是卧室里的天花板。
陈启海立刻坐起了身子,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感,差点让他尿了。
昨天明明坐在沙发上,怎么睡着之后却躺到了床上?而轮椅停在卫生间的墙角边,可早上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还不算,他掖在腰间的菜刀也不见了,而客厅里,从昨天上午就没开着的电视,此刻也黑了屏。
陈启海走到电视机旁,他心里祈祷是电视机坏了,然而很快他就看到了被拔下的插头。
家里的电视不但被关了,插头还被人拔下。
所以这绝不是自己的梦游行为,因为电视机的插座在电视柜比较隐蔽之处,以自己的手上,根本不可能支撑着身体同时,够到插座,而且插头因为几年未动,上面落满了灰尘,并没有任何指印。
陈启海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然而正当他心理压力即将爆棚时,忽然发现一名灰衣人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走过。
陈启海吓的魂飞魄散,然而随即他又看清楚灰衣人其实是他家雇请的阿姨,转而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害怕,问道:“阿姨,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门开着呢,我就进来了,怎么了?”
她话刚说完,就响起清脆的斩菜声,保姆一边剁菜一边问道:“你在哪找到的菜刀,我还以为菜刀丢了。”
这句问话没有任何奇特,然而却又让陈启海产生了恐惧,这次甚至更为强烈,导致他胃部不适,甚至想要呕吐。
当保姆走后,陈启海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巨大的危险中,黑暗的空间闪烁着凶光毕露的双眼,死亡的气息步步逼近,恐怖的脚步声,持续不断的在走廊响起……
简直要疯了,陈启海忍无可忍,找到傅正义留下的名片,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浑厚而沉稳的声音传来。
“是我陈启海,你安排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凶手已经进我家里了。”
“陈启海?你确定我俩见过面?”对方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您、您是傅正义队长?”
“你这电话没错,可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安排警员去你家,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陈启海握着电话的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原来找到自己的两名警员根本就是冒充的,或许他们就是凶手,来这里是为了踩点的。
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逻辑不通,这两人连自己的屋子都进了,还有什么点可踩的,直接动手杀人不就结了?
难道这两神经病只是为了吓唬自己?那可真是太无聊了。
他在那胡思乱想,对方却有些不耐烦了道:“还有事吗?我这还有案子。”
“您先别急着挂电话,我这事儿确实比较重要,昨天有人冒充警察来到我家里套取线索信息了。”
“什么线索信息?”
“就是1603号房的凶杀案。”
“哦……你等我查资料再说。”
过了一会儿,傅队回复道:“没错,这案子确是昨天发生的,不过负责案子的人不是我。”
“如果办案的不是您,凶手为什么冒充您来我这儿?”
沉思片刻,傅正义道:“我就去你家,到时我敲门三下,两快一慢,你听仔细了。”
很快陈启海听到大门被敲了三下,打开门只见一个肤色黝黑,身材高壮的男子站在门口道:“你就是陈启海?”
陈启海听出他的嗓音与傅正义不同,正要关门,那人却一把按住门口笑道:“既然我人都来了,至少让我去你家歇会儿吧。”
陈启海道:“刑警队长马上就会过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为什么我要走?就算警察要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就确定这名片是真的?给你名片的人既然能冒充傅正义,名片上的信息就一定是真的?”
陈启海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连骂自己是白痴,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假冒的人给的名片自然就是假的,自己的判断怎么总出问题?
想到这儿陈启海真恨不能抽自己,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见对方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冷笑着朝自己走来。
陈启海不准备就这么等死,他准备奋力一搏,于是抄起了身边的花瓶,杀手冷冷道:“放弃抵抗我给你个痛快的。”
他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风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他一把攥住杀手的脑袋,对着门框狠狠撞了一下。
杀手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撞晕了。
陈启海“救命”二字的口型都已做出,却硬是把喊声给咽回了肚子,风衣男用塑料袋包着匕首,装进口袋后问道:“是你打电话给傅队的?”
到这份儿上陈启海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几次三番的转折,让他彻底懵了,他实在分辨不清到底谁是警察,谁是凶手。
风衣男士很快打消了他的顾虑,他用报话机喊道:“你们进来吧。”随后,两名手持微冲,身着防弹衣的特警走进屋里,黑衣人道:“我叫刘二浩,是傅队派我过来保护你的。”
“傅队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杀我?”陈启海哆嗦着问道。
“对方既然冒充警察进了你的屋子,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安装监听设备,所以我们首先假设你的每一步行动都会被对方所掌握,他们的底线就是在于你是否联系傅队,如果联系,他们必然杀人,所以傅队将计就计,安排我们在这儿埋伏,果然抓到人了。”
听了刘二浩一番话,陈启海对傅正义办案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道:“万分感谢傅队,要不是他,今天我可就死定了。”
刘二浩笑道:“傅队从警二十余年,办了多少大案子,就凭这些人的雕虫小技想要晃倒他?做梦去吧。”
忽然他脸上出现了一丝好奇神色道:“这货的弹簧刀挺上档次。”
陈启海朝凶器望去,只见木质刀柄上镶了一个金属材质的骷髅,借着灯光,能隐约看到骷髅表面发出的光芒。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一名身着深蓝色茄克衫的男人走进了屋子,刘二浩立刻站直了身子道:“傅队。”
这会估计没错了,陈启海暗中松了口气,忽然有种要哭的感觉,“真正”的傅正义面色略显苍白,身体也不是特别强壮,时不时的就会咳上两声。
“警察是人民卫士”,陈启海无数次嘲笑过这句话,对于警察他从来不信任,但是今天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绝不是“瞎说”的,警员开始在他家里搜索监控设备,傅正义则坐在他对面道:“把你掌握的线索详细说一遍。”
陈启海心服口服,自然是极度配合对方的要求,于是仔细说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罢傅正义想了想道:“那三人的死亡原因,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用的是天文望远镜,所以这些人的行为我看的清清楚楚,绝不可能看错。”
陈启海既然如此肯定,傅正义点了点头对刘二浩道:“你们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说罢又对陈启海道:“你提供的线索确实很重要,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再来找你。”
见他要走,陈启海又取出一台摄像机道:“这里面记录了这些人做的事儿,你看看是否能用的上。”
回到警局,办公室里的三位客人正在聊得开心,傅正义对他们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三位久等了,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我看这回有的忙了。”
“哦,如果方便的话,傅队能不能大致透露一下案情?”衣衫褴褛的人问道。
“咱们先看视频吧。”傅正义将数据线链接自己电脑,开机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帮小孩无法无天的胡闹,关于毒品和滥交的线索,根据现场的调查警方已经掌握,所以见到也没觉得奇怪,倒是文艳丽乍一看羞得满脸通红立刻起身出了办公室。
傅正义皱着眉头道:“咱们办案的人还能有这么多讲究?这姑娘想的太多了点。”
“她主要是文职,这方面确实很少接触。”秦老鬼道。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的胡闹结束了,随即一些人便离开,剩下三人开始做那件古怪的事情,傅正义指着屏幕问秦老鬼道:“您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嘛?”
秦老鬼仔细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解的道:“他们应该是在招灵吧?”
“没错,您看的还真准,这三人就是在招灵,目击者一说他们干的事情,我就想到这点。”说到这儿傅正义压低嗓门道:“您说这世上真有招灵这种事吗?”
“不可能,我个人是决不信这世上有鬼神存在的。”秦老鬼肯定的道。
说话间屏幕一黑,图像全部消失了,傅正义二十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做出的下意识反应并不是关闭视频,而是加快了播放进度,随即对身边的秦老鬼道:“不好意思,几位来了我一直再忙别的事情,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没关系,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是忙着吃饭喝酒。”
“您说的这个犯人确实是我亲手抓获的,他杀了被劫持的人质后虽然投降,但行为特别恶劣,还是被判了死刑。”
“李旭东是吧?这件案子本身没有问题,杀害七岁的小孩,这人死有余辜,不过经过我的分析,他应该还有隐瞒未交待的案情。”
“那么您分析的依据是……”傅正义和秦老鬼打过交道绝大部分的警察不一样,他很有耐心,做事风格也比较内敛。
秦老鬼从包里取出一沓资料指着照片里一人道:“依据就在于这个人,据资料显示他是李旭东案受害者的的父亲对吗?”
“没错,因为案子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人是本市一家电脑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还算不错,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儿子是他超生的,上面还有个女孩。”
“根据案件资料记载李旭东属于随机犯罪,也就是说他和受害者一家人是不认识的?”
“对。”
“那么他劫持这个小孩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要债发生的矛盾,李旭东持刀将一人捅伤后被逼入死胡同,恰好遇到了受害人卢启乐从这里路过,于是挟持了他,并最终杀害了小孩。”
“按理说现场应该有狙击手,为什么没有将犯人击毙呢?难道错误的判断了形式?”
“当然不是,在狙击手进入前,孩子已经被害身亡了。”
“之后的审讯,李旭东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当然,他是在现场被抓住的,想抵赖……”傅正义话没说完忽然电脑音响中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响声。
傅正义立刻恢复正常播放,只见一团黑暗的视频中虽然看不清楚任何图像,却能听见异常清晰的惊叫声,随即惊叫声变成了惨叫声,1603房子周围的几户人家陆续都开了灯。
过了没多久1603的房间灯也亮了,开灯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而客厅里躺着三名受害者的尸体,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仰面朝天的躺在桌子上,看得最清楚。
只见鲜血不停从她脖子处的伤口流淌而出,女孩此刻还没断气,浑身痉挛,双眼瞪得滚圆,正好面对摄录机,而另两人,男孩躺在桌下,另一个女孩背靠飘窗,无法看清正面的状况,不过傅正义知道案发现场的情况,坐在飘窗上的女孩肚腹处被掏了一个大口子,就像被人将拳头活生生塞进肚子里。
“您也看到了,这是他们在招碟仙后发生的惨剧,我不能说杀死这三人的就是碟仙,但这事儿确实也太过于巧合。”
“三名少年经过调查没有任何债务纠纷,所以为利益被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而感情方面,这些孩子也是乱成一团,为情杀人也不太可能,排出了这两点,凶手为什么会在招碟仙时出现在屋子里?并同时杀死三人?”
“而且根据作案现场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二位,死者脖子上都有牙印存在,初步判断他们应该被人吸了血,所以根据案子里透露出的种种状况,我有理由怀疑这件案子本身存在非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