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吃饭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马小然悄悄将手上戒指摘了下来。
这枚戒指是他为开锁精心打造的工具,每一个开锁匠肯定都是一个优秀的工具制造者,戒指除了能捅开锁眼,锋利的两边也可以做切割工具,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割断手上的绳索。
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放下筷子后刘婷婷便举着蜡烛朝他走来,马小然赶紧将铁条压在自己手掌下。
满嘴油光的刘婷婷走到他面前,尖声一笑道:“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好东西。”说罢挨个掏马小然的口袋,找出了一个皮夹和秦老鬼送给他的电子表钥匙扣,刘婷婷扬了扬皮角道:“反正你用不上了,我替你收着。”
接着回头朝吃饭两人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喝酒正酣,嘻嘻一笑退了回去道:“身上没几个钱,就是个穷小子。”
老人翻开他的皮夹抽出证件仔细看了看道:“马小然,86年生人,也就25岁,这孩子年纪真不大,你确定两次看到的人是他吗?”
“是不是的也没法给他留活路了,问这些有意思吗?”刘婷婷懒懒道。
马小然这才知道这三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早就在暗中注意到了自己,这是一帮异常狡猾残忍的罪犯,不过万幸他保住了戒指。
老人没说什么,三人吃过饭后便离开了仓库,他们并不住在这里,月亮悄悄的爬上了夜空,透过窗户洒落在仓库中,那副骷髅静静的躺在铺着鲜艳红布的圆床上,周围摆放着恐怖的“菜品”。
马小然顾不得害怕,一点点的割着绳子,不过绳索虽然并不算牢固,奈何切割工具过于细小,只能耐着性子,用了很长时间才将一处绳索割断。
马小然立刻挣脱出双手,揭开束缚自身的绳索,迫不及待扯下嘴巴堵着的毛巾立刻冲出仓库,人没跑远,隐隐看到狭窄道路尽头,两三束手电灯光隐隐传来,且有说话声音传来。
马小然顿时吓得浑身发麻,这三人深更半夜返回此地,难道是为了“食用宵夜”?
此时已无退路,就算死也不能窝囊到进人肚腹,化为一坨屎。
马小然猫着腰跑入另外一条岔道,眼前只要有路他便走,可此地是一处被废弃的仓库区域,每一间仓库外形几乎没有区别,道路也犹如迷宫一般,九曲十八弯,马小然更是慌乱之下,根本无法冷静的分辨道路。
偷跑一段之后,他担心与三人碰个正着,便找了一间仓库,用铁条将窗户插销挑开,钻进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听见人声传来,必然是那三个疯子发现他失踪,在寻找他。
躲在黑暗角落里的马小然瑟瑟发抖,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那是人陷入绝境却孤立无助时的感觉,真是好奇害死猫,当时如果自己不多去看一眼,也不会招惹来这三个疯子,唉,如果能活着回家,从此以后绝不在大马路上凑热闹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挺了过来,因为害怕被对方发现,他在仓库里躲了整整三天,到最后连自己尿都喝了,一直等人把仓库门打开,他才算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马小然的精神在巨大压力下出现了混乱,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食人者,无奈的举起手中“铁条”道:“别过来,我杀了你们。”
但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倒在地。
然而开门的人也像是看到了鬼,转身就向外跑去,便跑便道:“人在这儿、人在这儿。”
马小然已经无力逃跑,勉强爬到门口,便看到几双穿着皮鞋的脚站在自己面前,巨大的绝望感袭来,马小然晕了过去。
然而醒来之后,马小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边坐着略显倦意的秦老鬼,他想动,但身体软的却像棉花团一样,只能叹口气道:“我这是怎么了?”
秦老鬼见他醒了,终于松了口气道:“你昏迷了两天。”
马小然确定不是幻觉,叹了口气道:“那三人不但杀人,还吃人。”
秦老鬼点头道:“三人已经在警方的控制之下。”
说罢,秦老鬼取出电子表钥匙扣道:“这东西你如何放在他们身上的?”
“不是我放的,是被他们搜走的。”
秦老鬼笑道:“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东西是目前最先进的间谍电话,可以用来与人通话,另外也有无线定位功能,我们一路追踪信号,虽然没有找到你,却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万幸,罗队长坚持要求搜查整个仓库区,否则你就要被饿死了。”
马小然终于松开了紧绷的神经道:“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抓到那三个疯子了?”
“抓到了,之前所以没有接收到信号,是因为你被关在铁柜中,屏蔽了信号,否则我们早就应该赶到现场。”
“我亲眼看到他们吃人的,这三个疯子,毫无人性。”说到这儿马小然又有些激动。
秦老鬼笑道:“审讯已经开始了,等警方一审过后,我们就会介入分析,到时候欢迎你的加入,不过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说罢秦老鬼离开了病房。
三天后恢复身体的马小然出了医院,马三平接他去了警局,路上聊天他知道马三平是秦老鬼的助手,而对于三名嫌疑犯的分析工作也已展开,虽然三人暂未定罪,但必定是死刑无疑。
见到他秦老鬼道:“系统正在做备份,三人承认杀人并分食人肉,所以这宗案子已经结束了。”
“既然已经结案,还需要分析?”
“我们的工作就是挖地三尺,这案子看似水落石出,不过我输入石山、石茂才父子二人的资料后,系统经过分析给出了另一人的资料,这人叫钟清文,和石家父子是同乡,石山却否认认识对方,他肯定说了假话,所以我们正在寻找钟清文。”
寻找钟清文的过程非常顺利,很快便传来消息,专案组在南河省某乡找到了他,风尘仆仆带回了北河乡,秦老鬼特意叮嘱专案组在路上不要透露案情细节,所以直到双方见面,钟清文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让马小然感到奇怪的是钟清文也是个瘸子,他也是左腿从膝盖处断开。
双方坐下后屋子里只有办案组人员和钟清文,秦老鬼看了看眼前的资料道:“老哥现在任北河乡小学教师?”
“没错,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回答这个问题时,可否先答复我一个问题:您当年是有个朋友叫石山吗?”
“是啊,他是我同乡,我两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交情了。”
“你们之间,关系如何?”
“非常好,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钟清文关切的问道。
秦老鬼道:“您觉得石山有犯罪的可能吗?”
“什么?犯罪?这根本不可能,石山在我们那儿属于一棍子打不出闷屁的性格,说他犯罪……”说到这儿钟清文忽然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时间长度甚至引起了马小然的注意。
秦老鬼道:“你想到了什么?”
钟清文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道:“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了解情况,就得告诉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秦老鬼似乎是肯定的点点头道:“你毫不犹豫的问我石山犯了什么事,语气坚定果断,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是不可能作假的,所以我排除你为同案犯的可能,但我也可以肯定一点,你肯定知道他身上曾经发生过足以改变其性格的事件,很有可能还是你们两共同经历的。”
钟清文表现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显然他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讶,秦老鬼当然看到了这一过程,他道:“钟老师,你为人师表,今天既然把你请来,那么无论你过往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根本没有隐瞒的可能,而且人的心里日日夜夜总为一件事烦恼,压抑,还不如说出来痛快,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钟清文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能给我一支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