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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黎明

清消的内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虽然无法坦然面对死亡,但他心中却是十分清楚自己马上就会死去这个事实。有时候,死亡来的突然一些,反而不会带来那么多的痛苦,可是聂尘却没有马上放箭,只因为他想要清消好好享受一寒死亡前的绝望。

“放箭吧,聂尘!”清消声音颤抖,看着聂尘,目光中露出祈求之色。

“你的路,到此为止,你的一切,将会烟消云散!”聂尘话音冷漠,手中之弓拉紧了,随着一声有力的“嘣”声震荡空气,凝聚了魔影的那支红箭,倏然从聂尘手中射出。

没有看到箭影穿梭的轨迹,几乎就是在聂尘射出这一箭的瞬间,清消所在,突然便噗的一声响起,可见其心口,一支红箭刹那没入进去。

“啊,我的选择,错了!”清消的面容,急速枯萎,眼窝瞬间深陷,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在四周几名长老和后方众多弟子的惊恐之声中,迅速枯萎,最后化作了一句佝偻的干尸,颓然倒向了一边。

其肥胖的身子,竟然压缩成了如此小体积的一具干枯的尸体,看起来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但更令青龙之内的所有清绝宗门人感到惶恐和绝望的是,这件事情,证明了聂尘,根本不需要破开着法阵,便能将他们逐一杀死。

“接下来,是你!”聂尘再次抬起弓箭,将手中之弓拉满了。

“不,求求你,我不想死,聂尘,你好记得我当年对你……噗!”剩下的四名长老之一,面色惶恐的恳求聂尘,可是他越怕死,聂尘便越不让他多活一秒钟。

这长老看着自己胸口消失的红箭,看着从胸口开始,自己渐渐变得干枯的身体,目光颤抖,脸色惊恐到了极致;他拼命的运转灵气,去抵御胸口迅速传来的那种腐蚀之力,但是,他越运转灵气抵御,那种干枯的速度便越快。

直到最后,他的双眼模糊,看见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生机也消失了;目睹了自己渐渐死亡,这名长老在惊恐和不甘中,化成了第二具干尸。

“不,青龙啸!”一字排开的、剩下的第三名长老,眼见聂尘已经杀死了第二名长老,终于无法淡定地坐在哪里,这盘收阵法的唯一攻击手段,在其余长老的配合之下,被他用了出来。

“哈哈哈。困兽之斗,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来吧!”聂尘发出有些疯狂的笑声,这这时,那青龙的巨口之中,一道灵力的青色之光,直接袭向聂尘,瞬间将丝毫没有躲避的聂尘,从腰部洞穿。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会被刺中?!”

“你们根本不明白,他这一切,都是在玩了……在敌人绝望的尽头,给予对方一丝希望,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折磨和打击。”

“这样的心性,仅仅只是这样,就让对方来伤了自己?好扭曲的心态!”

“此人心智如妖,且心性狠辣而变态,比那些年轻至尊,更加令人可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围观的修士,看出了聂尘这么做的原因,纷纷露出唏嘘之色,一脸不可置信,同时脸上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他们觉得聂尘这个人的心智,已经完全不是个正常人了。

“他真的好可怕……可是,究竟是什么,才会使得一个健全之人,心性扭曲到这种模样呢?”那丫鬟的表情,与其他人不同,反而露出好奇和同情之色。

“很少人知道他的往事,但是,很快就会传遍天下了。强者总是吸引着弱者的注意力,他的过往,必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兴趣!”

“梨仙子,这样的人物,确实优秀,但并不适合招揽成为家客,更不适合做为您双修的道侣!”

“是啊,梨仙子,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终究是江湖为患!”

“我自有分寸!”梨云雪目光平静,按着阵幕中的聂尘,神色复杂。

“哼,她是绝对不肯能将此人作为道侣的,你们还真是天真。”黄炎在心中暗自嘲笑,“就算此人再强,终究不过是一介蛮荒修士,而那乱阵山,也不见得能与中原那些最强大的世家相提并论!”

……

“击中了,我们击中他了!”

“我们有希望了!”

“不,他没有死,他又拉开弓箭了!”那些清绝门人,本来目睹聂尘被重创,一片叫好,可是可怕的一幕,再次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不,不……”那名发动阵法攻击聂尘的长老,看见了聂尘接下来的动作,却是面色扭曲中,倏然起身了,竟然放弃了把持青龙法阵,向着无数旁坐的修士群后方逃去。

原来,是聂尘再次拉满了手中的追风大弓,对准了那名正在疯狂逃串的长老。他逃了,可是他又能逃过哪里?他逃不出这法阵,也逃不出聂尘这追风一箭的射杀。

“噗!”那张来直接后心传来一种撕裂之感,一口鲜血突出,其背后破开了一个大窟窿,一股灰色的死气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很快,他便载罗进了人群之中,化为了聂尘箭下,第三具干尸。

“我们守不住这法阵了!”剩下还有两名长老,却是有些操控不住这样的阵法,他们浑身是韩=汗,脸色苍白,心中惶恐,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还在不断祭献这青龙法阵。

也许隔着青龙法阵,他们会感觉自己会安全一些:或者他们认为被聂尘一箭射死,比之被四周那些盘旋的游蛇分尸,是一个更好的死法……可是无论他们有多少自欺欺人的想法,都回避不了他们很快就会死在泥尘箭下了。

“嘣!”聂尘再一次开弓了,这一次的目的,依旧是长老之一。

“不,我受不了!”

“让我死吧!”在这名长老化为干尸的时候,那些盘膝在地,不断颤抖,汗水流满了地面的修士,从一种麻痹的状态之中,疯狂起来,放弃了祭献法阵。

“啊,快吃了我吧,你们这些怪物!”

“老天,你太不公平……”

“嗷!”随着所有修士疯狂起身,向着聂尘的反方向迅速逃亡,那青龙法阵变得虚弱了,最后像一只垂死的老龙般趴在了地上,当最后一个修士放弃祭献时,那青龙之影,已经彻底虚淡。

“嘶嘶……”那些游蛇瞬间变得兴奋了起来,向着那些疯狂逃亡的修士追去,一条一条钻入他们的身体内;但这一次,似乎因为聂尘的意识,这些游蛇没有选择瞬间杀死这些修士,而是一点点,缓慢的蚕食着他们的身体。

无数清绝宗门人,此刻在地面滚动,死去活来,他们身上,一缕缕的鲜血从几乎布满全身的小孔之内流出,很快,鲜血的颜色,便染红了大半个广场。

聂尘的确被那青龙之光所击中,整个胸膛和半个腰部,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之前清夜重创的右肩已经恢复,聂尘上半个身子,便已经完全破烂了消失了;可是他根本没有在乎这样的伤势,依旧是面带微笑地拉开手中的弓箭。

这一幕,就好像是一个垂死之人,明明要死了,却偏偏还要索人性命;又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尸鬼,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要活活吞噬所有的血肉之躯。

此刻,聂尘的肉身,凭借仙武双修之力,不断恢复;虽然这种恢复能力不能和魔化的状态相比,但却比之以前没有凝练炼肉境第二层巅峰的肉身,要强大太多。

聂尘独立空中,其腰部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渐渐地失却的半个腰部,边缘已经连接到了一起;而腰腹正中间,脖颈、肩胛之下,却还是一个巨大的血洞;只不过这个血洞,血肉也在慢慢生长。

聂尘立在整个清绝广场之上,而他的下方,是一片混杂着疯狂的嚎吼、撕心裂肺的惨叫、痛苦的哀求、翻滚的血人、破碎的血尸和鲜血纵横流溢的景象;他的下方,就是人间地狱,是修罗场和屠宰场……

“啊!”

聂尘双手抬起来,似乎是在享受这些人绝境中的各种挣扎之声,又像是在等待胸腹血洞慢慢恢复;总之他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微笑似有似无,其脸上竟然有种享受之意。

他就是这片修罗场的主宰,是这片血色世界的神;他俯瞰在死亡前那些清绝门人各色的恐惧、反应和选择……所有的选择,都会将他们引到想最终的死亡。

铮!

可就在聂尘安然享受自己期待已久的杰作之时,一道翠绿色的光芒激射而来,最后的那名长老,趁着聂尘看似分心的这一刻,操控自己的本命飞剑,瞬间袭杀向聂尘。

叮!

这是一道绝望的声音,这道声音来自于一把灵海中期修士的本名之剑折断的声音;那把仙剑,袭杀在聂尘的颈项之上,竟然完全之中,瞬间折断成数段,最后失去了笼罩其上的翠绿色的仙光,像废铁一般,向着地面落去。

噗!

那袭杀聂尘的长老,在聂尘的冷漠而桀骜的目光之下,被一群游蛇包裹,最后化作零零碎碎的血肉,在那片游蛇一哄而散间,稀稀疏疏落向地面,像下起了一阵血肉碎雨一般。

由于那些逃亡的修士,慌不折路,在清绝宗内四处逃亡,又被那些游蛇追上杀死;加上之前已经死去的近半的门人子弟的鲜血,整个清绝宗,被染红了。

远远望去,阵幕之内,整个清绝宗,似乎被囚禁在了一个血水沸腾的蒸笼之内,地面,鲜血流淌;各色建筑,统一被碎肉鲜血,染成了猩色的朱红。

“太可怕了,他真的好可怕,小姐……”那丫鬟身躯微微抖颤,看着阵幕之内那恐怖的修罗场,对于聂尘的好奇和怜悯之色,此刻全然消失了,化为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淡淡恐惧。

“他怎会如此魔性?!”梨云雪双目,水灵灵地颤抖着,也别聂尘毫无人道的所作所为,深深地震惊;虽然一开始他知道了聂尘的意图,可是现在看着这一幕,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名青年之修,竟然真的能够做出这等杀孽。

“哈哈哈,你真是不错啊,聂尘,我记住了你的名字!”黄炎压制着脸上的兴奋之色,“我此生,绝不会和你沦为敌人,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

……

“灭绝人性的行径,这天底下,竟然有人能做得出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这是在享受这样的杀戮,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魔修,那些魔道宗门之人,与此人相比,有显得黯然失色了!”

“他者的是人吗?真的毫无怜悯之心?那些少男少女,不过是刚刚加入这个宗派不久的凡人而已啊!”

“他已经成魔了,真正的魔!”

“人屠一样的魔修,这样的人物,修真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看来,那数千之修,死在他一个人的手中,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他根本没有把这些人当作同类,他已经没有了人的本性!”

“真正的人屠,杀神!”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不忍直视那阵幕之内的一切,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可以折磨和屠杀同类,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围观之人一片沉凝,似乎隔着阵幕,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就连那些修为十分强大、见多识广的老怪级别的人物,历经风雨,在见到这一幕后,还是目光微微抖颤;他们的一生,也不曾见过这般心狠手辣,心智如此魔性之人!

……

各种挣扎的声音,在那阵幕之内,渐渐的达到了篙潮;猩红的血色,笼罩了整个清绝宗,越来越浓郁;聂尘那缓缓而起的低沉的、沙哑的笑声,渐渐响彻了整个清绝宗,传到了阵幕之外。

黑夜即将过去,凝滞的月光也变得朦胧,消隐在西边的云层中,一览无余的蓝色东天,潮阳即将升起;这是一个血色的黎明,是一个恐怖和绝望的黎明,也是一个沉重而妖异的黎明,这是属于聂尘一个人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