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三十年细说从头(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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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男明星一掀轿帘而出

昨天,一时笔尖儿痛快,胡诌乱扯了一阵,居然惊动了一位过气影后,一早就打电话给我,叫我笔下留情,千万不要把她的名字写出来。这种没边没影的话,还真弄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接着,她还嗲声嗲气地说:“我知道你故意把汽车写成花轿了!”

她说得斩铁断钉,我也回答得干板剁字:“明星们在汽车里度蜜月的可大有人在,不过,我写的那位的的确确是在花轿里,而且是《女大当嫁》迎亲的花轿里!”

“什么《女大当嫁》?哪有这么一出戏?”真叫她把鼻子都气歪了。

《女大当嫁》是杨工良导演,李丽华主演的。里面有一首歌,我还记得几句:

春季里花开百色新,

春风阵阵恼煞人,

没事总要找事做,

第一好事:

结——婚……

她听了一阵嘻嘻,几声哈哈,好不叫人汗毛凛凛:“噢!我知道了,你说‘她’!不过,听说她是在布景后面,不是在花轿里。”

好,她比我知道的还多,放下电话,还是写那顶花轿吧!你想想,众目睽睽之前,灯光照耀之下,如果换了你在花轿里怎样?出来?门儿都没有啊,门外的蘑菇,泡了!

那天现场的导演,正巧是导《女大当嫁》的杨工良先生,大概开工之前有应酬,喝了两盅,脸上的浅白麻子,红里透紫,用上海话讲了几句:“×伊拉娘去了,侬弗出来,阿拉就进去。”此话一出,只见轿上的绒球乱颤,轿帘上的龙尾高跷,一只男人的手刚要揭帘而出,又被一只白玉无瑕胖手拉了回去。杨导演忽然大吃一惊:“啊!是她?”

老汤不知就里,急忙问道:“边个?”

杨导演看了看他,笑了笑:“你老母!”

于是全场轰动,万众一心,异口同声地尖叫:“×你老母。”

紧接着七嘴八舌地:“出来,出来,快出来!”

好像《杨门女将》的杨夫人、少夫人、众位夫人们的:“发兵,发兵,快发兵!”一样,看热闹的、起哄架秧子的,愈来愈多,大概风闻有“春满花轿”好看,其他的戏都停下来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花轿围了个密不通风。细一看哪,乖乖隆嘀冬,韭菜炒大葱,可不得了喽!阵容比唱大义务戏还要坚强,计开:

大中华的总经理蒋伯英、协理张光宇、助理徐心波;导演朱石麟、王元龙、文逸民、任彭年、黄岱、陈焕文、但杜宇;演员马师曾、林妹妹、邬丽珠、梅绮、伊秋水、冯应湘、严化、谢家骅、周志诚、刘桂康、李英、洪波、魏鹏飞……

你想想,这么多老前辈都在场,我能不据实报道吗?所以读者诸君,对本篇文字若有疑问,可以随便打电话,问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电话号码:香港要加(5)字头,九龙加(3),新界加(0),阴界请问108。

终于,那位男明星一鼓勇气,一掀轿帘,纵身而出。“噢!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