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玫儿一路嘻笑打闹着,赶了几天路,好不容易才到九年前去过的小镇,便在那里歇脚。天色已晚,第二天再继续出发。
我和玫儿从天而降,降临到小镇上。小镇上的人看到这个不合常理的降落却并未感到意外,只是尽情欢呼着。
“哇呼!女神女神,女神和她的伴侣来啦,欢迎欢迎!”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女神太美啦!”
“天生一对……”
我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脸,幸福地玫儿对视一眼。
我何止一次认为,能遇到玫儿——我是有多幸运啊。
我忽然搂住玫儿的细腰,将她抱在怀中,深深献上一吻。
“唔……”
玫儿闭上眼睛,我甚至觉得玫儿的长睫毛就要扫到我脸上了。
我听见身边传来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甚至有人在我们头顶上撒下玫瑰花瓣。
但那又如何?
再震撼人心的欢呼,在美丽的花瓣,也比不上玫儿此时此刻依偎在我怀中——她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这个别人眼中的女神是我的女人。
有人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
虽然思想有些老旧(并且女人不是物品也不只是仅此依附于男人),但不得不说,这句话说的是很真实的。
这一吻,足足持续了几分钟。最后我们的两片唇瓣依依不舍地分离,藕断丝连地又轻轻碰了一下。
我们看清楚了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是发着光彩的。
片刻,我道:“去逛逛街,吃点小吃吗?”
“嗯。”
玫儿领着我到一家茶馆。
茶馆很大,装饰都是古风的。很明显,这应该是一座接近于文化遗产的茶馆了。
玫儿牵着我到二楼一个靠护栏的双人座位坐下。
玫儿眼睛弯了弯,笑道:“这家茶馆很早很早以前就在这里了。到现在变了很多,但总没有别的地方变得多吧。我很喜欢这里,你以前——我是说前世,好几世,都喜欢与我一起来这里,喝喝茶,聊聊天,听一些这里讲的八卦。”
我听她说到我的前世,心中忽然有点酸。我毕竟已经转世,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万一——她喜欢的是前世的我,她只是留恋前世我与她的朝夕相处呢?
我脸一沉,像个别扭的邻家小姑娘,手指无意识地在摩擦,显示着他的不安。
玫儿看出我有话,微微一笑:“有话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然就怂了。
我仔细地细数了一遍给自己的理由,例如:玫儿对我这么好还不算爱吗,别得寸进尺;玫儿这么美如果不爱我早就跟别人跑了;玫儿一定是爱这个我的,虽然我很宅、不帅、没情商、不浪漫……
想着想着,我都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找不到的话就现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上!
忽然,旁边的戏台上有人大喝一声,茶馆的目光都聚集到台上那身穿古装的长胡子老人。那人摸了一把自己的长胡须,神秘一笑,一摇头,朗声道:“各位客观好,下面是我们茶馆的拿手好戏!今天来跟大家讲一讲最近的诡异传闻!假一赔十,肯定真事,绝不欺瞒!”
我轻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些谣言,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本想跟玫儿再随便找个话题,但台上的那人所言下一句话却让我刚要说出口的话题卡在半截,不落不下,十分难受。
“想必大家伙都知道,在旁边的草原一直直走,能看见一个小村庄。那边如同世外桃源。”
“……”
“而这仿佛建立在世界的尽头的小村庄,已经不知不觉发展的堪比我们这个小镇了。这还是一位旅人无聊时去那边瞧上一眼才得知的。”
我一愣,想想,哪怕是过了九年,也不该发展得这么快吧?
恐怕是有什么大佬帮忙才发展成这样的吧?
我想着,继续听台上的那老头说下去。
“虽是如此,发展得风风火火的,但这些——都是需要代价的。而这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老头故意卖了个关子,拉长了声,等了好久,都不往下说。
我皱了皱眉。
村庄出事了?
台上老头跟客人们互动了一下,才继续朗声道:“代价是——人命。”
我脸色一变。所谓关心则乱,我一心急,就来不及细想是真是假,而是立刻站起,对下面的人大声急道:“出人命了是吗?你别给我再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老头脸一沉,大喝道:“你谁啊你,我讲快慢关你屁事?我当初红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蝌蚪”呢,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玫儿也缓缓站起来,温声道:“他是谁?他是我的人。”
老头见了玫儿立刻变脸,满脸笑容地搓了搓手道:“哦!原来是女神的人啊,失礼失礼,我立刻继续!”
我充满谢意地对玫儿轻轻点了点头。
她对我莞尔一笑。
老头加快了语速,“这村庄——哦,不,应该叫镇子了。这镇子在两年前翻起一阵瘟疫。这瘟疫不知是如何引来的,但从第一个人,到如今,死亡无数人,一直都无药可医。”
“……!!”我脸色大变。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共就那么小的村庄,那么些人,还不死光了?!!关键是刘孚歆还在其中,她作为一个护士,恐怕……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那恐怕我会自责一辈子。
“从两年前,第一个人得了怪病。这怪病,染上的人最开始会感到肚子疼,而后开始变得非常贪吃,并且吃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人会狂吃东西,因为早就起,他们不吃东西的时候身体就会感到剧烈无法忍受的疼痛。”
我挑眉。
毕竟我是个医生,这总怪病我可从没听说过,多半是胡扯瞎编只为引人耳目的谣言。
我冷静地想了下,慢慢坐下了。玫儿跟着我也坐下了。
我看了看玫儿,她似乎在沉思什么,非常认真地在想。
台上的老头倒是越说越兴奋。“有一个比较有钱的人痛得很,去了一家那镇子新建的最高科技的医院。后来发现,他的肚子里——爬满了虫子!”
玫儿听到“虫”字,立刻拍案而起。
我吓了一跳,向她看去。
玫儿的身体在颤抖,很明显地在抖。她脸色苍白,可以说是面如金纸毫不夸张。
台上老头也吓了一跳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女神,您没事吧?”
“有事……出大事了……”
彩蛋——《浮心》
安璃殇走后的第六年的冬天,刘孚歆的一片花田枯萎了,安璃殇没来及的赶上花开的季节,而他现在也没回来。
到中元节了,医院允许刘孚歆晚上的时候出去玩。刘孚歆想来想去,只好邀请了蓝槑一起去看花灯。
蓝槑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晚上刘孚歆本来七点钟早早地就从医院中出来了,但本来奔着欢庆花灯节的街市去的,但走到半路忽然折回了。
毕竟挺好的一个节日,还是打扮一下吧?
于是刘孚歆在衣柜前翻来翻去,直到差点把衣柜挖出大窟窿,才终于决定干脆随便挑一件吧。
毕竟除了当初安璃殇表白之日一直保留至今日的那件长裙,刘孚歆再没其他的比较正式的衣服了。
在转念一想,不过跟小呆呆过个节,何必如此计较穿着?
但尽管打算随便穿,刘孚歆仍是把几件衣服来来回回试了个遍,最终选了一身休闲的。
一件浅蓝色简约毛衣,设计成很大的那种,长过大腿,稍稍露肩,至少能看见隐隐浮现的锁骨。陪紧身牛仔裤,显得腿又长又细。
刘孚歆在全身镜面前转了好几圈,仍觉得不满意,于是把过腰的长发梳成了一个松松的麻花辫。再在化妆镜前画了个淡妆,就利利索索地出门了。
再一看表,已经快到九点了。
“我这是穿越了??”刘孚歆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了一句。
随后不敢再怠慢,火急火燎地小跑到花灯街市去,便瞧见蓝槑在寒风中孤独弱小无助地立着。
刘孚歆心疼地看着他,快速跑过去,道:“呆呆,你这样子怎么跟个三岁小孩走丢了等娘一样?我不来你就先找个暖和的店歇歇啊,生病了咋办?”
这语气,真是跟他亲娘没两样。
蓝槑轻轻“哦”了一声,冻的发抖。
刘孚歆叹了口气,发现蓝槑竟然还跟平常一样穿了一身西装。
他的黑色西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改变的。
刘孚歆摸了一下衣服,立马急道:“怎么这么薄?!你就算想穿西装,好歹在外面套个外套吧?这大冬天的你想急死老娘啊?”
“……”
刘孚歆拉着他的衣角往前快速找了一家店,为他买了一件绒毛外套,反反复复确认保暖了才安心地开始逛花灯。
一边走,刘孚歆一边愁眉苦脸地担心道:“你说说你啊,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真是操碎了我的心。这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一个人打算去死啊?”
“……”
“你以后要是娶到媳妇,那媳妇要多忙活啊?整天照顾孩子还照顾你一个看似永远三岁小孩似的不会照顾自己的大人。总不能我跟你一辈子吧?我可不做保姆,何况跟着一个我你怎么娶到媳妇?要不孤独终老?总不能把我当媳妇供着……”
说到这里,刘孚歆忽然停下了。
“……”蓝槑紧紧地看着她,看似满脸都写着“可以”,“可以”多到刘孚歆都要范密集恐惧症了。
刘孚歆干笑了几声,忽然转话题,往前指了指,神色看起来很惊喜地道:“哇!小呆呆你看,前面那么多人好像是猜灯谜的啊,真经典的游戏怎么能错过?来来来!”
说着,她拽着蓝槑跑过去。
一个身穿长袍的人正吆喝着:“瞧一瞧看一看哩,猜灯谜猜灯谜,猜对有礼!”
刘孚歆道:“老板,要猜对几个?有什么礼?”
老板对她笑,道:“猜对一个,给个糖人作为鼓励奖;才对两个,给一个小灯笼;三个,方可获得‘琉璃灯’!如何?小姐和这位公子要不要一齐来?”
刘孚歆看了一眼那“琉璃灯”,就是拿琉璃制作而成,有一位美女笑着捧着一朵玫瑰的图案,灯光照在身上七彩斑斓的,很是漂亮。
刘孚歆不禁赞扬道:“这琉璃灯看着倒也漂亮,那么说说灯谜是什么吧。”
老板立刻绘声绘色地说出了一谜语。
刘孚歆想了想,很快便打出来了。
第一个灯谜着实很简单。
第二个是蓝槑才出来的,他全程绷着脸不说话,那老板本来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老板扭了扭腰,活动了一下关节,道:“最后一个灯谜可难了哦!”
刘孚歆不禁笑了,也不知道做准备活动跟说灯谜有半点关联没有,老板活动了半天又有何用。
老板道:“那最后一个啦,听好了——”
蓝槑忽然道:“我想的谜,她答对了算吗?”
老板显然不乐意,“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早就知道谜底?而且万一很简单么呢?”
蓝槑道:“您听听就知道。”
老板想了想,凑过来耳朵。“那我先听听,如果不行的话就别挣扎了啊!”
刘孚歆在一旁还挺好奇的,但老板还故意往旁边挪了挪离刘孚歆远了些,刘孚歆苦笑了下。
蓝槑出的题,应该挺难的吧?
蓝槑在老板耳边耳语道了几句,老板刚开始还说“不行,太简单了”,但听到后面,表情开始变化,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变态。
最后蓝槑对老板面无表情地道:“拜托。”
看那样子,一点恳求的意思都没有啊。
但那老板似乎非常满意,立马答应下来,一口一个“兄弟”地叫起来。
“兄弟,这要是猜对了,你可欠我个大大的人情啊!”
“……”
刘孚歆越听越好奇,可惜老板除了一脸期待(还有一点八卦)地看着她以外,嘴巴闭得死死的。
蓝槑道:“莪草春风不知回,古来别离多相思,欲去西边又见喜,人尔相伴结伉俪。”
刘孚歆听了,兴趣盎然地想了许久,随后蓝槑道:“一句一字。”
刘孚歆恍然道:“哦!那第一个字是‘我’,对吧?”
蓝槑点头。
刘孚歆顿时信心大增,让蓝槑重复了一遍后面的句子之后,道:“第二个字是‘喜’?”
点头。
刘孚歆继续道:“‘欢’”
“嗯嗯嗯嗯!!!”旁边的老板已经激动地使劲点头了。
刘孚歆笑了,要说出最后一个字。一个“n”的音刚出,剩下的音却都卡在嗓子眼,最终刘孚歆将其硬生生地吞会肚子里。
刘孚歆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可以的微笑,苦道:“那个……啊。蓝槑出的题太难了,最后一个,我实在猜不出啦。”
老板在一旁仍在使劲点头,开心地道:“太好了!恭喜二位喜结——”忽然,老板的声音像谢了气的气球似地飞速下降。
“呃……”老板流着冷汗不确定地道:“小姐,您是没、没猜出来是吗……”
刘孚歆已经很努力地在笑了:“嗯。”
老板悄悄看了一眼蓝槑的脸色,一旁的蓝槑表情仍一点也不变。
“……罢了,与我何干。。”老板叹了口气自语了一句,立刻又露出笑脸:“那么恭喜小姐获得一个灯笼!”
便要把一个小灯笼拿来。
闻言,刘孚歆先是看了一眼蓝槑,而后对老板道:“老板,这样吧。那灯笼我不要了,给我两个糖人,行吗?”
老板一愣。
“呆呆最喜欢吃糖啦,我觉得糖人比灯笼好多啦。”刘孚歆粲然一笑。
蓝槑:“……灯笼不喜欢?”
“喜欢啊。”
“那为何……”
“喜欢,却不代表一定要得到。我觉得糖人更适合我,所以那灯笼再喜欢,我也不去强求。”
刘孚歆在蓝槑的琥珀色瞳孔中倾城地笑着,接过老板给的两个糖人。
她将手中的一个糖人递给蓝槑,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很好吃啊。你瞧,我不一定喜欢,但这个糖人还是让我开心。”
“……”
“而且,体验过这个糖人的美味之后,我更喜欢糖人了呢,那灯笼,也不算什么。”
蓝槑将糖人咬下来一小块含在嘴里,忽然笑了。
“嗯。”
“哇,小呆呆,你是吃到糖就会笑吗?”
“……”蓝槑不语,只是笑了笑。
“哇,我觉得我好像比别人多掌握了一个开关诶,开心~”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