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冬至,冬阳斜照,冷暖适度,行游合适。和妞妞、闽闽约好去吃月圆热气羊肉火锅,于是从城市的各个方位乘地铁会合到大世界站,步行三分钟到宁海东路291号,然后排队一个多小时方轮到空位。下午3点半享用完热气羊肉,闽闽同学提议去闻名于世的人民公园相亲角走走。妞妞一听相亲就坚决反对,但拗不过我们只好同意陪同前往,权当去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吧。
故事的发生往往不按常理出牌才会扣人心弦。本来只是带着看看玩玩的心态,然而接下来的情节却出乎意料。人民公园相亲角已经出现10多年了,常常见诸报端。每个周末都上演着狗血的剧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实大家都知道不必太当真。这里相当于另一个人才市场,每个人的简历都挂在伞上或者拿在手里,有的甚至怀揣着等待目标的出现,好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这里相亲的简历比找工作的简历还丰富,从身高到体重,从学历到工作,还有房子车子,完整一点还有血型星座。这里的条件是月薪不过一万都不好意思亮出来,不是名校也都不好意思写出来。这里同时存在大量无证婚介和“黑中介”,令相亲角变了味。比如有人遇到“茶托”,和人相亲花了1000多元。警方公布的一系列征婚诈骗案中,就有骗子通过人民广场相亲角征婚,不但骗感情,还以结婚要买婚房为由骗房屋首付款,最多一个骗了17万元。
这样的相亲角你不到那里是没有发言权的,问题是我们三人的组合也太戏剧化了,妞妞是我女儿,身高168厘米,高挑白皙,眉清目秀,明年硕士毕业,是姐姐。闽闽是我闺密的儿子,海拔1.84米,高大俊朗,眉清目秀,“90后”男生,是弟弟。我们三人的面相都有相似之处,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子。于是,闽闽负责拿相机,扮演保镖和弟弟,我是丈母娘,陪同女儿来寻找目标,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一进到相亲角,还没来得及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广告,便有人围过来,甚至有些家长看到高大帅气的闽闽就奔他而转,拉着他的衣角,也不管闽闽还一脸的娃娃相,吓得他赶忙摇头。我急忙解围说这是弟弟,年龄还小,“90后”的,我们是给姐姐看的。可那些家长根本就不在乎,只对男孩感兴趣,把妞妞当成了空气,妞妞同学恨得牙痒痒。我们乐不可支,就顺水推舟地和那些据说是金牌红娘的老师攀谈。那男老师对我说:“你女儿长得不错,我相信条件也不错,但是这里优秀的女孩太多了,你们外地的女孩就不占优势了。你儿子虽然也长得很好,也不是说找不到上海的小姑娘,只是你们要有房子,没有房子就不好谈了。”我说那我能不能换亲?我有女儿又有儿子,我就不信在上海找不到。旁边的家长围过来对我说:“没有房子结婚去哪里住?”我说:“租房啊。”她们露出鄙视的眼光。据说在那里只要喊一声我手里有男的,有房,然后马上会被一群女生家长围得水泄不通,我们三人肚子暗暗笑疼了。
一路回来,我笑着对闽闽说,下次我要带你妈妈过来看看这阵势,男孩在这里身价有多高,市场前景有多好。我们家妞妞姐姐,一路回来还愤愤不平,说为什么女孩子的条件都那么好,名校毕业,海归博士,有房有车,竟然在这里像打折商品一样。妞妞说她恨不得用鞋跟砸他们了,竟敢把她当空气一样,他们真没眼光,看到我们家能生两个孩子的,一定是有钱人家,而且妈妈又那么富态,怎么看都像个土豪,他们太不懂行了。
妞妞今年参加了很多场次的招聘会,情形也是男生大受欢迎,女生往往受到冷落,也不管什么名校不名校的,有的男生甚至一天都没实习过,招聘单位见面交谈半小时就直接签约,而对女生就没有那么见好了,寥寥数语便打发了,妞妞不禁哀叹着性别的差异。闽闽小朋友笑弯了腰,说既然我们是有钱人,为什么还到这里来?而且看到很多是交大毕业的,意思是笑姐姐的学校怎么也出这些奇葩。妞妞说如果是她来,她一定写是别个学校的,别给母校抹黑了。
想想也不知道广告上写的条件又有几个是真实的。也好,带孩子们过来见识见识,也让他们知道形势的严峻,不然以为坐在那里天上就会掉馅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