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老太一家人都上车走了,三元心里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真的有些后怕让揪住了理儿了的杨家人,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了的地步呀!
还好儿媳妇悠然的娘家人,做的事儿还算有些分寸。
看着旁边正在发呆发愣的老伴儿辛花,三元走上前去。
“鸾凤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没有了以前的乖巧体贴了呢?”
“谁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想的?一次次的作!这次她可是把家里人都给坑苦了,你这当婆婆的可不能再护着她了呀!”
“唉!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呀?”
“没有办法!从今往后也只有辛苦你了,和庚辰轮流着来医院照顾悠然,让庚辰也有个上工挣工分的时间。这家还是要养的!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庚辰呢!”
……
庚辰等丈母娘带着家里人一走,看见爹娘在谈心,就赶紧地回到了老婆的病房。
悠然还在抹着眼泪。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鸾凤,值得让她一次次的这样针对自己?看到庚辰回来,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拿出来询问了庚辰!庚辰也是一头的雾水。
但是现实能让庚辰明白,他自己一屋子人又一次的因为家人,又要经受一次极大的生存考验了!
庚辰感受到自己的身心是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坐在悠然的病床边上,把头上的包头拿下来,双肘放在膝盖上,用双手抱了脑袋的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一头短发。
在几年前庚辰从宋家村相亲回来,那是庚辰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无能。觉得自己已经是拿出了自身的全部能力拼死拼活的干了,也没有能够让一家人的生活,过的像宋家村人一样相对的安逸一些!
今天的庚辰又一次深深地品尝到了那种,曾经让他自己感到无力绝望了的滋味。
庚辰手里的钱,只够自己的老婆在医院里的治疗,维持个五六天的。
在悠然入院的头一天,庚辰就不得不面对现实开始为钱发愁了!
悠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自从那一年庚辰从家里拿走了仅有的一百二十块钱,买了一辆自行车回来以后,就到了农闲季节。等到了年跟前,庚辰从队上分到的工分钱竟然是意外的少。
一家人只得非常节俭地过了一个年。
等到了来年春天,地里开工有活儿干了。悠然带着当时还小的庸儿,只能在队上草屋里,干一些零星的小杂活儿。去年七月份,在庸儿刚满两周岁时,悠然又怀上了第三胎。直到现在家里也只是庚辰一个劳动力。一年挣的工分钱,勉勉强强刚够生活开支的。
这一次来医院,悠然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三十来块钱。光一天在医院里就要消费三块多,再加上两口子一天的吃喝。悠然知道自己这一次病的可不轻,只治疗个五六天那是绝对好不了的。
悠然就更加的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负了气了的走出了家门呢!
不说悠然,此时鸾凤有些惊慌失措的跑入了家中。
梓亭刚吃过午饭收拾了碗筷,一见鸾凤回来了的模样,就是大吃了一惊!
只见鸾凤头发散乱,两个发卡也不知道掉落了何处。下身全是尘土,上衣左臂衣袖上也被挂扯了一个大口子。
“鸾凤,你这是怎么啦?也被打啦?还是被……?被……?……”
鸾凤一看梓亭张口结舌焦急的样子,就知道梓亭又想歪了又。抬手照着梓亭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个龟孙王八蛋的瞎想什么呢?就我还能吃了那个亏!”
鸾凤又看到梓亭疼的呲牙咧嘴的样子,抬手又要打。生了气摆了邪的嘴里说道:“有那么疼吗?我可是没有用什么力气呢!”
气的梓亭向旁边猛的打开鸾凤的手,回手就打了鸾凤一巴掌,骂道:“还都不是因为你个贱人!惹出了祸端你自己倒是逃脱了去,却让爹把我一顿的好打。直到现在我的头皮被爹打的都不敢碰一下的,你都是怪狠的。一见面就专打我的疼处。你是不是存心的?”
鸾凤被打的发了蒙的等梓亭说完,也没有听到耳朵里梓亭到底说了什么?受了惊吓刚跑回家就又挨了老公梓亭的打,满腹委屈的鸾凤就想撒了泼的哭给梓亭看。反而弄的梓亭是手忙脚乱的,赶紧捂住了鸾凤的嘴。指了指炕上刚睡去的两个孩子,鸾凤强收了悲声抽噎着把自己怎么像逃难一样回来的经过,对着梓亭诉说了一遍。
这几天梓亭被三元打的没脸出门,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
一开始就听鸾凤说,大嫂悠然竟然也病重的入了医院。梓亭的脑袋就“嗡”的一下子,差点儿栽倒在地上。心里苦涩地想道:怎么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梓亭那个恨呀!抓住鸾凤的头发就想开打。可是看到惊吓的发了抖了的鸾凤,也是下不去手的只有自己捂了脑袋的蹲在了地上。
等着鸾凤战战兢兢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完。
梓亭也是心惊胆寒的赶紧去锁了院门!回来搂了老婆鸾凤,安慰了几句。
知道鸾凤是又累又饿,梓亭马上又给鸾凤做了饭。
陪着鸾凤,又把自己被父亲三元收拾了的经过,说于鸾凤。鸾凤一边吃饭一边心惊肉跳地听了。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家,自己现在是一刻也不能待的了。
告诉梓亭自己把钱藏在了什么地方。又嘱咐梓亭几句,最后说道:“无论如何你也要把这件事情给我摆平了,否则我鸾凤是死活也不会再回来了的!”
怕了挨打的鸾凤嘱咐完梓亭,叫醒了两个还在熟睡的儿子。不顾疲累、不管梓亭的又起身跑去了娘家。
梓亭也生怕杨家随后追到,或者父亲三元又来找了他的晦气。也不敢在家待着了,把门上了锁的也出去了。因为被父亲三元打的头疼的早就不能上工的梓亭,也早就让邻居替自己向村长告了假。不用去大队报到又没处躲藏的梓亭来的了老槐树下。顺着疙瘩凸起的古槐树树身,爬上了古槐树,躲入浓密的枝叶当中。
提心吊胆的在树上躲了一个下午。等到天儿黑透了,才慢慢地从树上爬下来,回到家中。连煤油灯都不敢点了,摸黑合衣躺在炕上。紧张了一下午的梓亭,不一会儿就沉沉地入睡了。
三元下午独自一个人,赶着马车从县城回到家中。梦羽在屋里听见公公回来了,让三个孩子自己在炕上玩耍。她出来给公公盛了饭,问了杨家人的情况。知道悠然嫂子的娘家没有怎么为难公婆,也就放心的嘘了一口气。
等三元吃饱了饭,梦羽催促着疲累了一天的公公赶紧去休息,自己收拾了碗筷。
第二天天一亮,三元清晨起来自己思索着这件事,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梓亭和鸾凤两个人。否则杨老太不会善罢干休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也没法向大儿子庚辰交代呀!想到为了以后他们兄弟能够团结,自己也应该出了头的去找二儿子梓亭说道说道去。
想到这里三元就出了家门,来到儿子梓亭的家门前。一看院门紧锁着就以为两口子还没有起炕,自己做公公的也不好意思叫门,就又转回了家中。等儿媳妇梦羽做好了饭,三元和孩子们一起吃了。休息了一会儿,三元又溜达到了梓亭的家门口,一看院门还是从外边紧锁着,三元就皱了眉头。心中一动!难道这两口子带了孩子,都躲到了儿媳鸾凤的娘家去了?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三元又去了村大队办公室。
村长一看三元溜溜达达的来了,就打招呼道:“哟!这不是南院三哥吗?您家梓亭现在怎么样了?他这一天天的也不来上工,三队地里的农活儿分配任务弄的我也不得清闲呀!”
”梓亭今天没有来上工?“
“今天?!他已经五六天都没有来上工了,您还不知道?他的头疼病还挺严重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您也应该劝劝他,让他去医院也好好的检查检查吧!”
“嗯嗯,我会的。”
越打听三元心里越是不安生啊!自从那一天自己打了梓亭,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见到过这个儿子。可别是让自己给打坏了!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的。就算是我打的狠了,梓亭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呀!
下午俊梅就会出院,三元还要去县医院接女儿回家。一个上午三元心里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又是记挂这个又是记挂那个的!心里恼上来就骂两句,鸾凤这个害人精的败家货!
梦羽也替公公着急,又要哄着打了架了的孩子,又要安慰没事瞎着急了的公公,忙的也是不可开交的团团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