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放心了吧,这两天临儿和逸林经常来玩儿,我问过他们两个。二哥一直在家没有什么不妥的,还经常的给两个孩子做饭的。有一次旺儿带了他们两个小的去找临儿玩儿,我去找他们回来时,还看到了二哥。二哥还给我打招呼说话了呢!看着动作言语都挺爽溜的,怎么会有什么意外?”
“那就是随了鸾凤跑了?这个没有主心骨的货!他这是想当倒插门女婿,永远的不回家了?”
“那我可不明白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没有跟着二嫂子跑了,他自己躲起来了呢?”
“唉!”三元打了一个长长的唉声继续的说道:“这孩子,他就不想想这件事儿他能躲的过去吗?拖得时间越长,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也就会越大呀。这也怪我上次把他打的也是太狠了,使得他都不敢前来见我了。”
“二哥总会想明白的,他早晚都会来找爹再商量商量的。爹在大哥大嫂那里可是要帮着他们两口子,多说着一些好话呀。免得将来等大哥大嫂记恨上了他们,再说什么的恐怕也就晚了。”
“你二哥从小就是自作聪明的不让人省心,到了现在又加上了个鸾凤。我就怕将来家里让他们这两口子,搅和的是鸡犬不宁了呀!”
“我也是希望二哥和二嫂他们,能够尽早的回头啊!”
……
等吃过午饭,三元又去队上驾了马车。早早的来到县医院,没有去看俊梅,先去了悠然的病房。
一进门看到儿子庚辰伏在床头上休息。
恰好醒着的悠然看到了公公,赶紧小声的给三元打招呼:“爹来啦?您吃过饭了没有?让庚辰马上去食堂再给您打点儿去?”
“我在家吃了饭过来的,你不用惦记。今天你和孩子都好点儿了没有?”三元从旁边搬过一把凳子来,坐在病床旁边问道。
“输了液我身上就不是那么的痛了,也能睡的安生了。孩子只是不再发烧,还是跑肚拉稀的不见好转,医生也给孩子调理着肠胃呢!让我们不要着急。”
这时庚辰也醒了,看到父亲三元就问道:“爹您过来啦?一会儿俊梅就要出院了吧?”
三元点了点头说道:“俊梅这次把你们一屋子给害苦了。唉!这都是怪我们当初,从小就把她给宠坏了。悠然尽管在医院里治疗着,你们放心,我和梓亭在家里一定会想法子,给你们准备一些子钱财的。”
庚辰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就麻烦爹了,我们现在手里确实的也没有几个钱财了,大概也就只能维持个三四天儿的吧!爹放心,这次你们帮了我,我会记下来的,等将来我手里有了会还给你们的。”
“什么还不还的?这次的事儿,就应该我们大家共同来负责承担的。你可千万别再这么着说话了。”
庚辰还想说什么,悠然接过来说道:“那就谢谢爹了!您也替我谢谢梦羽帮着我照看家里的那两个孩子。这次可是让梦羽也跟着受了累了!“
三元嗯嗯地应了说道:“那我就过去看看俊梅她们准备好了没有。”
庚辰把父亲三元送出了病房。
过了一段时间辛花匆匆忙地过来了,走到悠然的病床边。从兜里拿出十五块钱来,放在悠然手里。
“悠然呀!我就先随着老头子回家去了。俊梅那个丫头说话气人,我就没有让她过来。等我在家里安置好了她,马上就过来照顾你。娘现在手里就剩这十五块钱了,也够你们花个三四天儿的了。我和你爹回去就给你们想法子去,你只管安心的治疗着,钱的事儿你不用发愁,总会有的昂。”
悠然点点头应了:“嗯,那您们路上可是慢着些儿。爹这几天奔波的一定挺累的,您在家多待个几天的,照顾照顾爹。让他缓过劲儿来了,您才过来的也不迟,这儿不是还有庚辰守着吗?”
“唉,还是你懂事,知道个心疼人儿的!你说我怎么就养了那么一个丫头呢?”
“那您就赶紧回吧!一会儿日头下去了天也就凉了,俊梅那丫头可是经不住个凉风呲的。”悠然说完就示意庚辰送送婆婆。
辛花出了门一溜风的走了。
回到家里天还不算太晚,三元把马车送回队里。顺路又溜达至儿子梓亭的家门,看着依然锁着的街门,三元心里就有些生了气了。
又过去了两天,生着闷气的三元来到了小树林。走着走着来到了上次他和杨老太聊天的地方。
三元闷坐在那棵倒伏在地的洋槐树树身上,抬起头看向老古槐。看到那粗大的树身上那道从下到上,一人多宽的豁口和中空了的树身。想起自己的女儿俊梅,和家里现在糟糕透顶的情况,不禁一阵伤感涌上心头。想到那一天杨老太第一次看到老槐树的模样。三元才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心情和当时杨老太的心情,那又是何其的相似!
三元就这样愣愣的注视着老槐树,如同一个木雕一样一直呆坐在原地不动。想到了自己虽然儿女众多,却个个的不争气;想到了大儿子庚辰一家一次次的被逼到了绝境,儿子儿媳那绝望了的眼神;想到了当年被自己逼迫着嫁了人了的,痛苦流涕着的二妮儿;想到了把最小的儿子送人后,老伴儿辛花那撕心裂肺的嚎哭……
那各种使人刻骨伤情的痛心感受!又有几个人全都曾经经受过,而又几个人能够真正明了了其中的滋味呢?
泪水慢慢模地糊了马三元的视线,马三元无声地哭泣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时从古槐树上那浓密的枝叶中,爬出一个人来!
一开始三元只顾着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人。直到这个身影爬下树来,脚步踉跄地向自己越走越近。三元才从一双泪眼中发现,有一个人影正在向着自己移动。
三元赶紧收拾了一下心情,抬手擦去眼中的泪水。
抬头向来人望去。
才发现这个人影竟然就是,自己这三四天一直寻觅不得的,失了踪了的二儿子马梓亭。
原来梓亭这两天,根本就不敢在家里待着。每天清晨早早地吃了饭,就从家里出来到古槐树上藏着。晚上等人静了才从树上下来,回家再吃上一口饭。
古槐树一到了树冠就没有了主干,侧枝粗大。梓亭天天儿的过来在侧枝上休息睡觉。树周围也算开阔,一天阳光不断,又有树荫庇护。树上不冷不热的躺着也算是舒适。
可是今天等梓亭睡了一觉醒来,正想解解手的。无意间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发现了父亲三元就坐在不远处。
梓亭身上就是一个激灵,吓的止不住的往裤裆里淋了几滴的尿。
赶紧用力憋住!
可是头上的汗立马的就冒出来了。
想了想觉得离了这么远的距离,父亲三元绝对发现不了自己,就伏在树上是一动也不敢动。时间慢慢地过去,越等梓亭心里越是发毛。
他那本来就不够强大的内心,也一步一步的塌陷了。
看着父亲三元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古槐树,最后好像还流了泪。梓亭觉得自己再也躲避不了了。
父亲三元其实早就已经知道自己藏在树上了。
坐在那里只是为了等待不争气的自己下去呢!
梓亭没有了办法,也不忍再让父亲伤心流泪。就从树上爬了下来,走到父亲马三元的面前。
三元一见来人竟然就是二儿子马梓亭,就气的身子转了圈的要找棍子。